第九十五章芳香通竅
「那我們一起出去等吧。」
「喛,好咧。」
說著兩人就往醫館外走去。
「對了,你娘是什麼病?」
「我娘什麼病不清楚。她這回是完全被氣倒的,是被我那些不爭氣的弟弟妹妹給氣的。」
「上回我那弟弟為了一個寡婦,將祖屋的房契偷了去,合著外人將祖屋騙走,當時娘就氣病了幾天。這回是我一個出嫁了的妹妹,因借錢不成的事說了一番話,將我娘給氣倒了。」
徐建中說著說著卻紅了眼眶,「小葛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娘啊。她爭強好勝了一輩子,若是讓她這麼口眼歪斜說不出話來地活著,比死還讓她難受。」
這癥狀聽著怎麼那麼像中風啊?葛如沫若有所思,「那她平時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平時啊,她平時不常在我們面前說這些的。不過聽我媳婦說,她常常頭暈頭痛,手腳震顫得厲害。哦,對了,近年來拿東西常容易摔。」
說話間,一輛牛車映入眼帘。
「小葛大夫,我他們到了。」
「你去讓他們慢點來,不要急。」葛如沫吩咐。
徐家幾個男人護著牛車將到醫館門口的時候,葛如沫迎了上去。阻止他們將老太太往下搬的動作,中風病人最好不要移動。
徐家原先留在牛車上照顧老太太的媳婦先下了車,葛如沫瞧見了病人。老太太髮髻梳得一絲不苟,顯然是個很自律的人,神智還算清醒。只是嘴歪眼斜,動彈不得,中風的可能性倒是極大。不過人沒昏過去,還好。
「娘,這位便是青囊醫館的東家,小葛大夫。」
在徐建中介紹她的時候,老太太眼含祈求。
「放心吧老太太,我們一定會儘力醫治的。」葛如沫笑著寬慰了一句。
這一句倒將老太太的心以及徐家眾人提著的心安了下來。
「小葛大夫,病人沒辦法移下來,該怎麼治啊?」醫館的另一個大夫戴高松問。
「拿幾張高凳子來將這牛車固定一下,病人不好移動,咱們將就點吧。」
在他們說話間,不少人圍了上來。
老太太突然有些激動地說著話,但因為口眼歪邪,別人根本聽不懂她在嚷什麼,只聽見幾個啊呃呃的字眼。葛如沫見此,想到方才徐建中的話,老太太爭強好勝了一輩子,一定不願意別人見到她這副模樣。
於是對周圍的人說道,「你們都散了吧,圍在這裡對病人不好。」
眾人都散到了最外圍,卻不肯離去,而是三三兩兩地說著話。
「徐家老太太這病不好治啊。我有個老姨也得過這樣的病,也是被不孝子給氣倒的。後來在床上癱了幾年,自己吃不了飯不說,還大小便失禁啊。」一中年大叔搖著頭說道,表示不看好。
旁邊一大嬸搭話,「那不是受老罪了?兒子媳婦孝順還行,不然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不是么?我老姨兒子媳婦都不行,女兒好。她得了這病之後都是女兒來照顧的,可是沒兩年人還是沒了。」
「咋沒的?」
「痰迷了心竅,一口氣上不來,沒了。聽大夫說,若旁邊有人替她翻個身,拍拍後背,將那痰給拍出來就沒事了。她女兒傷心死了,沒想到她就出個門的功夫,老娘就沒了。」
「竟然是這樣沒的?唉,這樣死了也好,終於不用再受罪了。」
這話老太太聽見了,頓時面如死灰。這般不體面的活著,還拖累兒女,倒不如死了算了。
葛如沫一看這樣不行啊。老太太這樣消極,對病情可不好。
「老太太,你放心吧,這病雖然我還沒上手,但看癥狀也大概知道是什麼病,治這個病我還是有六七成把握的,且放寬心便是。」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這病可不新鮮,遠遠近近,他們都見過聽見幾齣。
在場的多數人,誰沒有四五十歲,俗話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這病明顯就是個老人病,他們也怕啊。現在葛小五說有法子治,怎能不讓他們振奮。
牛車一固定好,葛如沫也不耽擱,隨即登上牛車,她先給老太太解開兩顆衣衽,然後又將她的腰帶給扯松。
徐建中的大嫂一驚,「小葛大夫,你——」
「不礙的,這對你婆婆的病有利。」葛如沫說完,然後跪坐在老太太身旁替她把脈。把了脈又問了他們家人一些問題,確定是中風之後,便讓阿南去煎藥房交待他們煎一碗銀花薄荷湯。
此時戴高松也給老太太把好了脈,聽到她的吩咐,忍不住瞪大眼,「這病用銀花薄荷能治好?」
葛如沫搖頭,「當然不是,僅靠這兩味葯治不了這邪熱內陷心包之證的。」
戴高松點了點頭,舌為心竅,熱閉竅機,則言謇不語,其證機確實在心包。可是這藥方該如何開?
葛如沫又吩咐阿南將她的行醫箱拿來,待銀花薄荷湯送來之後,她從行醫箱中取出一枚藥丸。金運算元一見這藥丸就想起來了,這藥丸東家也給了他一些,讓他妥善收放在葯櫃里。
此葯金箔為衣,蠟護,封得密密實實,生怕散了藥性。由此便能看出此葯的珍貴程度。
「東家,這葯很貴啊,二兩銀子一粒呢。你還是先徵求一下家屬們的意見再用為好。」金運算元提醒。
旁邊的人聞言,倒抽了一口冷氣,二兩銀子一粒,真是貴得沒邊了!
徐國中沖金運算元怒目而視,「你這掌柜,我娘都這樣了,只要能治好她,再貴的葯我們都捨得用!」
「這當然是最好不過了。」金運算元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小葛大夫,這是什麼葯啊?」徐建中忙問道。
「安宮牛黃丸,此葯最對老太太的症,一丸下去,立即見效。」葛如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無效,便分文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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