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言語相逼
孟廣平閉了閉眼,那本破帳冊還得立多少功壞他多少事!高世離這蠢蛋,安排的人怎麼沒把全部的冊子都毀掉!
他要是知道每粒安宮牛黃丸那組特有編號的玄機,他讓人直接給竇真裸葯就行!而不是粗心大意貪圖省心地買到什麼樣的就原封不動地交給他。而竇真也是傻,竟然弄混了,將他這邊交給他的藥丸編號提交了上去,運氣差了點。
這編號在審案最初,未知道編號的作用之時便作為證物提交上去了。
知道編號的作用時,他就有這個擔心,但證物已提交,孟廣平當時也不想暴露自己,就沒找萬秀達,況且當時竇真害怕事情暴露,將另一組編號連帶著藥盒子也毀了。這下可好,連猶豫選擇的機會都沒了。加上葛如沫那邊記載安宮牛黃丸售出記錄的冊子被毀掉一部分,他總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他們上交的作為證物的那組編號也在被毀之列。
如今,葛如沫生生打破了他這層僥倖,她的運氣著實太好了些。
「而你娘體型清瘦,常年勞作,縱然有些腰酸背痛的毛病,但身體是健康的,她這樣的身體,即使吃了大量的鹹菜,一粒安宮牛黃丸也不至於讓她毒發身亡。」
「可她偏偏死了,正如你所說,安宮牛黃丸那麼貴,以你娘節省的性子,她不會一下子就用掉兩粒,而你也不會一下子就給她吃兩粒,一來這樣異常的吃法會引起她的猶豫,二來本來第二粒就是備用以防不時之需的,還有就是拭母這樣的事你會有所恐懼猶豫,同時也不清楚安宮牛黃丸的藥效,想著一粒也能成事。所以這第二粒的安宮牛黃丸是在你娘已經中毒向你求助時,你不但不救她,還殘忍地往她嘴裡再塞進去一粒安宮牛黃丸,是也不是?!」後面葛如沫語速很快,神情嚴厲,到了最後甚至是喝罵出聲。
竇真抱著頭大聲否認,「你胡說!你這是為了推卸責任!我娘吃了一粒安宮牛黃丸就死了!」
「我只問你,另一位呢,在哪?」問這話時,葛如沫的情緒有所平復。
「另一粒丟了不行嗎?這段時間那麼忙那麼累,心力交瘁,有所疏忽很正常吧?」竇真只能用這樣的借口了。
「又是這樣,他怎麼總是這樣啊。」吃瓜群眾不滿了。
「對,明明人小葛大夫就說中了其中的隱情,他承認不就完了。」
從王聿揭露竇真拭母以來,他的反駁都太蒼白無力了,人們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抱著一份懷疑等著他解釋,到現在對他漸漸失望,不滿就露了出來。
「另一粒安宮牛黃丸你在你娘毒發后卻又沒死透時餵給她的吧,以她當時的情況,你說她的胃部里是不是有未消化完的安宮牛黃丸?」葛如沫說出了他心底最恐懼的事情,接著他又聽到葛如沫對李大人說,「大人,要驗證我方才的推斷是否正確,我請求開官驗屍!」
久久,公堂上沒有人出聲,他們各自有自己的考量。
而吃瓜群眾卻是炸了鍋:
「這這,怎麼能開官驗屍呢,這不是對死者不敬嗎?」
「其實也沒什麼吧,如果竇寡婦真是她兒子毒死的,如果我是她,我寧願被人挖墳剖屍,也不原這個孽障瞞天過海!」
「可是,這是為什麼啊?竇真為什麼要毒死他娘?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他娘在的時候還能賺點兒錢貼補他讀者之用。毒死他娘?想不通。」
「你沒反對?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娘入土已有一段時間了,身體早就腐爛得不成樣子了,驗屍也驗不出來?」葛如沫繞著他走動,推敲著他的心理。
竇真沒說話。
「我告訴你吧,你娘的屍體還在城南的義莊里,我讓人用冰塊好好的冰著。」
王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葛如沫不管他,而是盯著竇真看。
果然,竇真聞,猛地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孟廣平也是眉頭緊皺,這不會是真的吧?
「想不通?你娘的法事是下溝村的李偉帶人做的吧?如果我告訴你我救過李偉兒子的命呢?你還會覺得這事不可能嗎?」
竇真心亂了,他知道葛如沫醫術了得,她說救了李偉兒子的命就是救了。他也清楚人的品性,如果他是李偉,為報救命之恩,葛如沫有這樣的要求,他說不準也會幫她做了。
孟廣平聞心也是一緊,深感棘手。
「所以,你娘的屍身保護良好,只要一驗屍,就會真相大白!」
竇真又是恐懼又是憤恨,「魔鬼,你是魔鬼!還有,你憑什麼讓人將我娘換走了?讓我娘不能入土為安!」
「因為真相更重要,比起讓她含恨而死,暫時寄放義莊並不算什麼,甚至最終開膛剖肚,只要能將兇手繩之於法,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那不是你娘,你當然說得輕巧。」
「你不是一直不認罪,一直想將你娘的死嫁禍於我嗎?如果我的推測錯誤,你娘胃部沒有未消化完的安宮牛黃丸,我自願認罪,如何?」葛如沫說得很決絕。
「不可!」王聿不贊同。
「東家不要!」
葛如沫這樣,更讓孟廣平害怕了,他向李魏建,「大人,不能同意她的請求,這樣驚擾死者安寧,實屬不妥!」
「這賭注有點大啊,真是竇真乾的嗎?」
「天啊,我們這裡竟然出了一個拭母的毒子!」
「不要抵賴了,真做了就承認了吧,你娘的命你要了,總不能讓她死後也不得安生啊。」有認識竇真的老人老淚縱橫地勸說。
「哎,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
「大人明鑒,竇真刻意隱瞞竇寡婦死前大量食用鹹菜的事實,居心叵測。我有理由懷疑他是事前得知安宮牛黃丸與鹹菜不能同食,利用這相剋的原理,讓老母親連服兩粒安宮牛黃丸毒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原因呢,你說我毒死了我娘,那總得有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