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替她出頭
除去這些,還有兩個原因能側面驗證她的猜測。
首先,他們家又不是沒有出現過權貴千金和草根民女調換的戲碼,那麼有一就有可能有二。換了別人,或許會覺得葛七斤夫婦不可能這樣做的,太冒風險了。但無知如葛七斤周氏二人,他們的膽大妄為超乎常人所想。
其次,葛七斤夫婦二人的認知層次很低,一般這樣的人,只認準了一些很固定的東西,比如血緣,才有可能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如果傅如璽真是傅家的女兒,那麼他們從小到大對她的好,是有違常理的。
葛七斤夫婦那樣的性子,實在不像有那種大愛,會因為欣賞葛如璽的性格而把非血緣關係的女兒寵上天的覺悟。
之前她就納悶過,但傅謝兩家派來的人都認準了葛如璽,她也就不會多嘴去提醒什麼。
這一場爭執,一位國醫聖手,一位文魁泰斗,兩人的對峙不亞於一場地震,消息如潮水般向周邊擴散。
馮府的人最先出來,馮鶴昌的大兒子馮潛欲上前勸說,卻被跟隨在謝羌恆身邊的年輕男子攔下了。
「你是謝老的徒孫溫懷光對嗎?勸勸兩老的,為這麼點事,不至如此。」馮潛直接對溫懷光說。
溫懷光搖頭,「此事牽涉甚廣,師祖不會退縮的。」
他這麼說,馮潛也深知自家老爹的性子,頓覺棘手。
謝理是個辦事能力很強的人,也極會見機行事,這不,才這麼一會的功夫,便讓人在旁邊搭了個簡易的棚子,遮風擋雪。而他本人則在趕往傅府的路上。只是,那個棚子尚未有人踏足。
這時,白家老爺子白若仙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此時兩人的帽子上已經有有一些雪花落在上頭,覆蓋了白白的一層,「我說你們倆個老傢伙,一大早吃火藥啦,火氣那麼大!」
說完,發現這兩老頭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喲喝,還真頂上了?想罷,他擠進了兩人之間,「我說你倆,瞪瞪瞪,瞪啥瞪,鬥雞眼呢。兩把老骨頭加起來都過了一百五了,你們倆也悠著點,有個啥的不是讓晚輩們擔心嗎?」這一大早的,他正在暖房查看他的葯園子呢,被沈東籬那臭小子將他從裡面揪出來,他容易嗎他?
或許是最後一句讓他們聽進去了,謝羌恆率先收回視線,卻沒有邁步,「道歉!」
「那是沒可能的。」
「你們都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來將這兩老頭領回去?」白若仙沖著馮楠和謝理等人吆喝。
謝羌恆不走,馮鶴昌當然也不甘示弱。
白若仙走近他,「你少說兩句,難道你不知道謝家是什麼情況嗎?你偏要去動他家唯一的寶貝疙瘩,他不跟你拚命才怪。」白老爺子在馮鶴楠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謝羌恆這是為孫女而戰,而他馮鶴昌為的是什麼,真有點莫名其妙的。
馮鶴昌緊繃著臉說,「若想不被人詬病,那她就更應該嚴於克已,孝敬父母,尊敬長輩。」
「你,怎麼說你才好,軸,你就軸吧!你這事還是別管了,讓步吧,不然姓謝那老頭能跟你拚命!」白若仙也是無語,那葛七斤夫婦明顯就不是葛如沫的親生父母,你還要求人家尊敬,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謝羌恆看了看天色,看來今天是要不到這個道歉了,而且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謝羌恆任由那兩老頭子在那咬耳朵,轉過頭來處理葛七斤一家子,他徑直走到葛七斤跟前,「說說,你憑什麼打她?」
「憑我是她親爹!棍棒之下出孝子,大家不都是這麼乾的嗎?」
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麼說,還沒臉沒皮的,謝羌恆眼中厭惡毫不掩飾,「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說你是他爹,你是嗎?」
葛七斤心墜墜的,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從剛才得知他的身份,又看到他替葛如沫撐腰,他就有點擔心了。但謝羌恆和馮鶴昌二人對峙,說的話都很隱晦,並未點明葛如沫的身世,但雙方都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可這些在葛七斤看來,是他們不知情的表現,於是他就又放了點心。
可現在他的話,真的就像知道了真相的樣子啊。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葛七斤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當然是她爹!如果我不是,難道你是嗎?而且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管得也太多了吧!」如璽和他們說過,即使這件事最終捂不住,他們也不能承認在這事上動過手腳,一定不能,否則後果嚴重。
「你們,還敢用親生父母的身份來要求她,真是好大的臉!」
在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下,葛七斤夫婦瑟縮了下,此時的兩人只覺得他們如臭水溝里的老鼠曝光在青天白日眾目葵葵之下,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
「你們一大早敢來找她麻煩,當我是個死人嗎!本來想多留你們蹦躂兩天,既然你們這麼迫不及待,那麼好!去,將你們大小姐和姑爺請來!」後面一句他直接吩咐謝理。
「還有,將傅梓琳和傅如璽也叫上,是時候讓人家一家子人團聚了。」
謝羌恆話里話外無一不透露著他已經知道了真相的意思。
周氏聽到這話,瑟瑟發抖,事情真的往她最不願意的方向走了。
葛七斤也嚇懵了,整個人獃獃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就走到了這一步。也沒人告訴過他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該如何收場。
這廂,白若仙的話馮鶴昌聽進去了,完了他朝謝羌恆看了一眼。似有所感,謝羌恆也看了過來,雙眼只余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那在寒風中拄著拐杖隨時迎戰的冷漠,只為護犢子的模樣,讓人看了很心酸,不是說他穿得寒酸,而是整個人給人的那種孤寂無依的感覺,淚點低的人看了都要潸然淚下。
明明這老傢伙比他還小五六歲,看起來卻比他還要老態龍鍾,讓他看了都不忍落。
馮老再一想到謝家那些兒郎們一個個全都沒了,偌大的謝家只剩下姓謝這個老傢伙,心就軟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世間最深的悲慟,這樣的事還不止一次發生在老人身上。
再想想自已兒孫滿堂,便覺得這爭執有些索然無味,罷了罷了,還和他一個孤將軍計較什麼?於是馮鶴昌讓馮楠扶著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