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故人歸來
慈寧宮
就在武成帝側耳傾聽謝如沫的治療方案時,慈寧宮一少女正在跪求。
「太後娘娘,此次外孫女緊趕慢趕地帶著我娘進京,只求太後娘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看在天家骨肉親情上,賜一粒安宮牛黃丸給我母親。」
說話間,欒徽音跪在地上一拜到底。
「這孩子,還叫哀家太後娘娘,生分了,應該叫哀家皇外祖母才對。」說話間,太后都有些恍然,說起來,信陽也有十多年未回京了吧?不,應該說是自打出嫁后,她回京的次數極少極少。甚至連她老來得女,也就是欒徽音出生后,也才回了京城一次。
「說起來,信陽怎麼會突然如此病重?」
「是我哥做了錯事,惹得我娘肝火大動,然後年紀大了,就——」說著,欒徽音哽咽了。
「兒女都是債。」太后嘆了一句,沒再深問,蓋因這錯啊,放在皇家,只要不犯上作亂,那就不算大錯,那就沒有皇家兜不住的。
太后許是想起了之前她在皇家圍場里還不是,被三公主生生氣暈了過去,最後是多虧了衛夫人隨身帶著的安宮牛黃丸才——一想到如果當時沒有安宮牛黃丸,自已的下場,太后就打了個寒噤。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皇帝還非她親生子。她要是真癱了,估計離死也不遠了。而且皇上一旦有所怠慢,那她指不定會被宮人怎麼作賤呢。
「大夫說了,唯有安宮牛黃丸能救我娘一命,請皇外祖母垂憐。」
許是同病相憐,太后此時倒生出了一些慈悲心腸,「你的請求並不過分,哀家也很想答應,可哀家手上並無安宮牛黃丸,太醫署也沒有。」
「怎麼會?」欒徵音失聲,她接到的消息說安宮牛黃丸的研製者來了京城謝恩的,這麼好的葯,難道不上供一批安宮牛黃丸給宮裡嗎?再者,別人手裡沒有,研製者手裡能沒有嗎?
不得不說他們之前遠在信陽,消息滯后,並不知道前些日子在金鑾殿上的事。
「哎,你們也是時運不濟,本來安宮牛黃丸就要立為國葯了,可惜被人強杠著在那,這事也遲遲沒有下文。」
要是立了國葯就好了,宮裡怎麼著也會有一些存貨,欒徵音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在太后的示意下,她身邊的容嬤嬤將相關的信息細細說了。
「今天是謝如沫考核的日子,這個時候,應該快出結果了吧?」
容嬤嬤看了看時辰,不怎麼確定地道,「應該了吧?太後娘娘,不然奴婢派人去看看皇上是否回宮了?」
太后也躊躇,這樣的做法很敏感,一個說不準一頂窺探皇帝的帽子就扣到頭上,不過這次事出有因,應該沒有事吧?
特別是看到欒徵音希冀的眼神時,她朝容嬤嬤微微頷首。
「這葯產自汝陰,哀家記得這葯在那裡售賣過不短的時間,在那裡或許會有百姓珍藏有漏網之魚——」
欒徵音忙道,「回太后,家裡已派人去汝陰高價收購——」但她最寄予希望的還是京城,準確來說,應該是皇宮裡備有安宮牛黃丸。
要知道,前陣子太后還是多虧了這葯才能在中風后恢復得如常人一般二的。這樣的情境之下,宮裡無論如何都會備有這葯才對。要知道皇上和一些高位的妃子年紀可都不輕了。
「太后太后,皇上回宮了!御駕剛過了奉先殿。」有小太監來報。
「看看皇帝御駕停在哪座宮殿。」太后吩咐完才對欒徵音道,「一會我讓容嬤嬤領你去求見皇帝。」
「謝太后!」
謝如沫、王聿治病、驕衡山莊、皇帝、各大家族,這些元素匯聚成這麼一件大事,後續還可能牽扯到國葯的確立以及馮老的低頭,加上謝如沫身世的戲劇性,以及現京城裡小醫仙三出折子戲的爆紅,等等因素的疊加,謝如沫在驕衡山莊給王聿治病一事起碼吸引了京城八成人的目光。
幾乎留京的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一場考核的結果,若說最關心考核結果的莫過於牽扯進去的馮家了。
如果說馮潛從謝如沫一開始施針就備受煎熬,那麼等待在馮府中的眾人也不好過,特別是本該揭曉謎底了,但結果遲遲未送達的時候。
「怎麼會那麼久,這都快酉時了。」
「是啊,聽說治病時間是從午時開始的,怎麼著也該結束了吧?」
馮府的人發著牢騷。
若說消息傳遞最快的肯定不是吃瓜群眾,兩條腿的人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馬?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想到要到外面打聽。
「派人去傅府看看。」沉默良久的馮鶴昌指出了另一個方法,
「對啊。」
傅府的人就傅香儒和謝嫁去了,傅老太太也留在府里,必定也在關注這考核結果。
和馮府其他人因為找到另一個知道消息的辦法而高興地一迭聲地吩咐人出去打探消息不同,馮宴坤注意到他祖父異常的沉默,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如果他們真能從傅府打探到消息,多半是謝如沫通過了考核。
馮府的人剛派出去,就有下人扶著馮潛跌跌撞撞地進來。
一看到他的樣子,馮鶴昌心就是一沉。
果然,馮潛開口的第一句就是,「爹,謝如沫通過了考核!」然後咚的一聲,暈過去了。
接著便是一陣混亂,吆喝著扶人的,派人去請大夫的,亂得跟一鍋粥似的。
馮鶴昌跌坐在椅子上,神情獃滯。
「祖父?」馮宴坤擔憂地喚了一聲,
馮鶴昌回過神,獃獃地對他說了一句,「天不予馮家。」然後也暈過去了。
這下好了,大夫還沒到呢,病人就由一個變成兩個了。
兩刻鐘后,大夫狄鈺山斟酌著落下最後一筆,才把方子給馮家的人,「先去抓藥吧。」
「狄老,老太爺怎麼樣啊?」馮宴坤問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問題。
狄鈺山看著馮府里這麼一群眼巴巴地人,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道,「老太爺本來就得了重風寒,寒邪直中少陰,你們還讓他情志大起大落,憂思過度,這不是自找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