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青囊醫書> 第四百章 勸馮國老

第四百章 勸馮國老

  嗯?馮鶴昌皺眉,對她的拒絕有點難以置信,「你確定不要?」他的墨寶不說價值連城,那也是千金難求的,

  況且這幅字在某種程度上算是一件戰利品,

  很多人都很難拒絕這個誘惑。

  「是的,我確定。」

  謝如沫是傻子嗎?不止馮鶴昌難以置信,某些隱藏有暗處的人也難以理解。

  先是岑國師搖頭晃腦,「此女內心堅定,不為外物虛名所誘,不是內心光明,就是所圖甚大,」

  武成帝不置可否。

  所圖甚大?陸淵失笑,她一個姑娘家,又是從小生於鄉野,哪會有那麼深沉的心思。

  是擔心這禮太貴重了嗎?馮鶴昌想,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即使回歸謝家也改變不了在鄉野長大的事實,「這幅字是我表達歉意的方式,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安心收下就是。」

  謝羌恆扯開嘴角,諷刺一笑,這事他就看著不插手,他等著如沫將他消一頓,再不濟有他在,總不會讓自已孫女吃虧就是。

  謝如沫內心頗為無語,這也太自視甚高了吧?謝如沫明白了,比起道歉,他更在乎的是這種形式感吧?她的拒絕,出乎他的意料,打破了他的儀式感,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謝如沫仔細地看他的臉,右邊的臉相比於左邊更加晦澀,不僅僅是病氣的原因。上行經脈若隱若現,現的時候青筋畢露。

  她琢磨著,他不誠,但她不能不仁,況且以下的話也確實是她心中想說的,那就照著內心的想法走吧。

  於是她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馮國老,這幅字我是真的不想收。」

  不想收,而不是不敢收。有心人敏感地察覺到這幾個字的區別。

  「其實比起這幅字,我更希望你能聽我說幾句話。」

  「你說。」

  「語是把雙刃劍,您老乃兩朝元老一任帝師,說是德高望重也不為過,更應該以身作則。」

  「須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尤其是您又曾位居人臣,更應該知道你的影響力,然後謹慎行。您的一句評語,份量很重,會讓他得到讚賞不斷或飽受批評指責。或許靠您一句話捧一個人不易,但毀一個人卻是輕而而易舉之事。」就比如那天他批評她的縱奴行醫不仁不孝,若是別的姑娘,恐怕早就想不開一頭撞死了。也幸而是她來了,內心足夠強大,不輕易為外人的話語而否定自我。

  「或許在你看來,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評語,卻足以讓一個人上天入地,生活發生翻天復地的變化。我說這些只希望你意識到自已的話舉重若輕,然後慎而思之。」

  謝如沫這些話完全出自於真心,希望他不要再如此武斷地去評判一個人。他的行事如果一向如此的話,以前的就不說了,但她希望他以後能注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她一樣幸運,能等得到他的道歉,以此為她正名的。

  越說,馮鶴昌的臉色越難看。

  馮鶴昌這才確定她是真不想要這幅字,但不是因為擔心價值過高受之有愧,而是看不上!

  特別是謝如沫說到後面的時候,他抖著鬍子,手也一顫一顫的。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如此下過他的臉面!

  今日,他堂堂帝師兩朝元老,竟被一個小女娃給羞辱得如此徹底,豈有此理!

  嗯?還忍著?謝如沫思索著如何再加一重劑。

  卻不知謝如沫的一席話,讓旁邊的一位大娘熱淚盈眶,她漸漸鬆開了手,手中的剪子和提著的籃子哐當一聲,都掉到了地上。

  這動靜太大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特別是看到那把剪子的時候,馮府的人馮楠認出那位大娘的身份,忙讓人護著馮鶴昌。

  他沖著馮鶴昌低聲說了句,「是樊秀才的老娘——」

  就這一句,讓馮鶴昌緊抿雙唇。

  「謝少主,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你要是早點出現,我那可憐的孩兒也不會被逼著跳了江。」那位大娘嗚嗚直哭。

  讓人鼻子發酸,無端地想流淚。

  來謝家粥棚領粥領葯能加義診的,多半都是窮苦百姓,樊大娘的身份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她這身份一出,人們不由得話起當年之事來。原來當年的樊秀才十三歲中秀才,被他恩師看重培養,就等來年下場一試,得個舉人功名,即使來年不行再三年,也就十七,第二試中舉的可能性要比第一次大得多。恩師之女對他芳心暗許,奈何他心中另有所屬,便無心於她。偏他師娘欲燒冷灶,想在他尚未一飛衝天之前將他定下。

  這事鬧到最後有點大,加上他師娘最後的手段有點下作,竟使計欲讓他倆生米煮成熟飯。他情急之下,將事情鬧將開來,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他要是不鬧,就得認了這親事,他不肯從,只好鬧了。

  被馮鶴昌得知,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他一句,天生反骨,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這事發生在秋闈前,而馮鶴昌又是那一屆的主考官,他的話相當於直接定性了。

  樊秀才就處於風浪尖口,被無數人攻擊謾罵,甚至連休息處都會時不時出現一些臭老鼠死蛇之類的,被子常常是濕的,書本資料時常失蹤。在這重重壓力之下,樊秀才終於受不了,在秋闈前夕跳江了。

  聽完整件事,謝如沫緊抿雙唇,眼神凌厲,早就知道他這性子不是一日養成的,也早料到他官路亨通,類似於她這種事必不會少。她以為她會不在意,過去的就過去了,改變不了,但這些事聽著怎麼就那麼氣人呢。

  看著他的臉色,她猶豫,繼續下去,解決他的病痛?還是不繼續下去,讓他日後受這病痛折磨,然後死去?

  但她覺得這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再者,之前她曾說過他有病,等他病發之日,馮府求上門,她是救還是不救?不救,這有違她的醫德,有違謝家的祖宗遺訓,救?最終還是麻煩的。

  而且她現在就有更好的辦法,為何不用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