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謝府夜客
「謝少主,如果一個人出現驟感畏寒,全身發冷。口唇,指甲發紺,顏面蒼白,全身肌肉關節酸痛。冷感消失以後,體溫迅速上升,出現高熱,紫紺消失。病人輾轉不安,呻呤不止;有時譫妄,撮空,甚至抽搐或不省人事;有時劇烈頭痛.頑固嘔吐,他是怎麼了?」
閻焰的表達很清晰,有些專業用詞不是他一個外行能準備描述的,應該有人教他這樣說。
謝如沫疑惑,這聽起來像是痢疾的發冷期和發熱期癥狀,典型的周期性寒戰、發熱、出汗可初步診斷。不規律發熱,如果伴脾、肝大及貧血,應想到瘧疾的可能。兇險型多發生在流行期中,多急起,高熱寒戰,昏迷與抽搐等。可這病多半是通過蚊蟲傳播的,這會是冬天啊,哪有蚊子這麼猖狂的?
「是沈東籬讓你問的?」
「對,是我表弟讓問的。」閻焰倒也光棍,直接承認了。
聽到答案,謝如沫想了想,道,「關於這人的病情你還知道些什麼,一併道來吧。」 ……
「謝少主,這人還能治嗎?」
「這人很重要?」
「對,很重要,如果有可能,還請謝少主出手,這人非治不可。」事關他表弟的布局,能不重要嗎?
這病很麻煩,金雞納霜會有所作用,但最好還是由大夫監控著病人病情的發展與轉歸,治療的把握才會大一些。也就是需要她親自去治療,治癒的可能性才會大一些。可謝家現在正值變革期,她不坐鎮在京實在是不放心。
謝少主,這是我表弟說要給你的信。
謝如沫站起來接過,然後走到燈籠旁細觀。
她一看完信,便決定走一趟南邊。
汝陰,上藜村
謝通領著人在丈量田畝。
「謝管事,聽說你們家少主被御封為濟善鄉君了。」
時隔多日,謝如沫被賜封濟善鄉君的消息傳到了汝陰。
謝通笑,「是啊,來信說是元旦大朝的時候皇上御封的。」
田間的人相視而笑,他們就知道,謝通謝管事對他家少主是真愛,每次提起他家少主,他心情再怎麼不好的時候都會給個笑臉。
如今的上藜村和之前相比,變化很大。而這些變化在村民們的眼中都是謝家少主帶來的。
要不怎麼說謝如沫在上藜村這一片的威望高呢,在謝如沫的指示下,隨著謝通帶著謝家一行前期布局拓荒的專員入駐上藜村,上藜村漸漸人來人往。
為了方便物資的運輸,路已經修好了,費用謝家全部承擔了。不過當時幾條村的里正組織了壯漢去幫忙,也不要工錢。謝通一看,得,錢不要,那就管飯。那飯菜的油水至今還叫一些壯漢回味無比呢。老人們就常常說謝家就和他們少主一樣,做人做事厚道。
路修好后,不少頭腦精明的人就在各處路口蓋了點房子來賣些土儀或者吃食,陳家酒肆就是在這時開起來的,開店的人就是陳養由陳族長的侄兒。
此處也成為了附近最熱鬧的去處。
此時的上藜村老老少少都在談論謝如沫獲封濟善鄉君這事,大家都是善意地替她歡喜。他們都親切地稱呼謝如沫為濟善小神醫,鄉君也不錯,未免過於普通了,濟善小神醫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尊稱。
畢竟謝如沫算是從汝陰上藜村走出去的,加上謝家如今在汝陰的作為,他們算是和謝家綁在了一塊,她越強代表著謝家越強,她得到了如此的榮譽和煲獎,他們只會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但謝如沫畢竟不是銀子,不可能人人都喜歡,隨著謝如沫沫一步步往高處走,葛七斤一家子就特別不是滋味。
時辰還沒過午,葛七斤就已在酒肆里喝得爛醉。
「我是葛如沫她爹,名滿天下的濟善小神醫是我的女兒!嗝~你們這群渣滓,還不趕緊把酒給我孝敬上來!」
陳養由的侄兒陳先上前將他拖至一旁,厭惡地道,「這人又在發酒瘋了,還想著做濟善小神醫的爹呢,也不看看自已有沒有那福氣!」
旁邊的人也附和:
「福氣倒是有,都被他折騰沒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沒那個富貴命唄。」
比起葛七斤沉溺於酒精的麻木,周氏的狀態要好一些,但生活的愁苦讓她成天拉長了個臉,她都記不清自已多久沒有笑過了。
此時周氏正在小院里晾著衣服,院門被拍開,來人是隔壁的,告訴她,「你家那位又在陳家酒肆那裡發酒瘋了,陳先托我帶話給你,讓你快去領他回來。」哎,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這大中午的就爛醉如泥,真是丟臉死了。聽說滿嘴地說著胡話,還說自已是濟善小神醫的爹,真是笑死人了。
周氏一臉的麻木,「管不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不是第一次了,光是想象她都能知道葛七斤丟了怎樣的丑。但她管不了,葛七斤棼中的富貴,她給不了,拿什麼去管呢?
周氏話音剛落,院門外就傳來一句問話,「周嫂子晾衣掌呢?要不要割點肉?」
自打上藜村的路修好后,肉販子每一兩天就拉肉到村裡來叫賣。這一片他都混了個臉熟。
周氏還來不及拒絕,旁邊就有人替她回了話,「甭叫她了,她哪捨得啊。」聽聲音像是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說笑了,誰不知道現在以上藜村為中心的幾條村子村民們日子越過越好啊,比鎮上的也不差什麼了。村子里誰家不是隔三差五地就割上兩斤肉打上一壺酒。就說您吧,這是這個月第六回在我這買肉了吧?我這肉啊,還是每次到你們上藜村來才好銷呢。」
里正娘子笑,誰不喜歡聽好聽的話,這屠夫啊說她家割肉的次數多,那不是在誇她家日子過得興旺紅火嗎?
「往前面走唄,這一片沒幾戶人家,你也賣不出啥來。」
周氏磨了磨牙,忍下了肚子里的氣,拿著木桶就往屋裡走去。笑吧笑吧,愛笑話就笑吧!
周氏坐在廚房的灶台前發獃,夜深人靜時她常常在想,如果當初他們不那麼貪心,傅家來人時給人家說實話,他們家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好?如果當初對如沫好一點,她是不是會顧念著舊情,對他們好一些?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設,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