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個幼童葬火海
第153章 一個幼童葬火海
宋小九自然曉得楚玄澈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沒有。」宋小九老老實實搖頭。
她本來進來,也是想寬慰楚玄澈幾句,可是她一向不擅長寬慰人,此刻見著楚玄澈這般,更是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
「嗯,」楚玄澈輕笑,桃花眼雖是腫了,卻還是風華無雙,一如那畫上女人風采,「別讓他死了。」
「宋統領若是回去的時候方便,就幫我謝過九千歲吧,對了,還要謝過昨天宋統領送本殿的東西。」
楚玄澈給宋小九下了逐客令,聲音清清冷冷,竟然有幾分像慕容止。
宋小九忽然想起來之前那個坐在樹上,問自己是喜歡程立武還是喜歡常婉柔的楚玄澈。
那個忽然朝自己靠近,差點吻上自己的楚玄澈。
那個說要是他心情好,就會幫一幫自己的楚玄澈。
那個不去觀賞自己換衣服的楚玄澈。
那時候他雖落寞,到底是帶著幾分神採的,不似如今這般,死氣沉沉。
「卑職知道了,」宋小九也忍不住想要嘆氣,但是此刻,怕是給楚玄澈一點自己的空間才最好,「卑職告退。」
「對了宋統領,請你告訴九千歲,」楚玄澈仍舊背對著宋小九,忽而開口,「他在京城裡面藏了一個女人,我不知道他藏在哪,但是也許九千歲可以查到。」
宋小九微微一愣,還是應下,楚元帝藏了一個女人?
他身邊那麼多女人,怎麼還需要藏?
但是宋小九還是回去告訴了慕容止,慕容止也並未太過於放在心上,畢竟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李越南和葉知風的事情。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未卜先知。
今天早晨去給楚元帝請安的人,全部都被擋在了外面,大臣中已經有人開始議論紛紛,慕容止倒是不在意這個,反正他在朝臣、在百姓的眼中,早就是楚國最大的佞臣,最大的蛀蟲了。
不過也不能一直把楚元帝綁在這裡,按照慕容止的意思,是要回宮了。
等回宮之後,他也不會放過楚元帝。
慕容止不知道楚元帝是哪裡來的膽子,他和楚玄凌現在都在自己的手上,居然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回宮之後,慕容止會讓楚元帝看看,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心如刀割。
楚承昌你不是最喜歡權勢嗎?
那我就把權勢放在你的眼前,讓你日日看得見,摸不著。
你永遠都是楚國的皇上,永遠都是楚國史上最無能的君王。
你不是最喜歡楚玄凌嗎?
那我就派人把楚玄凌掛在你的床頭,日日剜下一片肉來,烹飪與你吃。
你從前背叛親友,殺我滿族,燒我全身。
楚承昌,你想過你會有這麼一天嗎?
不急,我對你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昨天晚上,楚玄澈一直在密室裡面,沒有聽到什麼,自然也不知道他和慕容止的關係。
不過瞧著慕容止的樣子並不想說,在場的人也就沒有去告訴楚玄澈的。
但是宋小九卻聽得分明。
這樣算起來,那日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慕容止,真的就是後梁遺孤,梁哀帝慕容絕的兒子。
宋小九當時其實除了懷疑慕容止身為前朝皇族遺孤,怎麼肯心甘情願做一個太監之外,還有一點懷疑。
那就是如果慕容止真的是慕容絕的兒子的話,總不該盯著「慕容」這個姓招搖過市。
為了掩人耳目,他也該換一個姓名才對。
所以當時,宋小九隻當這一切都是巧合。
卻原來,慕容止真的是前朝遺孤。
前面的問題到底是涉及個人隱私,宋小九不好意思開口問,不過後面那個問題,宋小九倒是問過了回春天。
彼時回春天正在勾兌著什麼藥物,手上動作不停,笑了一聲,「那時候他剛剛進宮,無權無勢的,誰在乎他叫什麼?那時候宮裡的小太監沒幾個認字的,大多數人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姓慕容還是姓木,好多人都只管他叫小木子。」
雖然有幾分心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宋小九忽然有點想笑,回春天也抬起頭來笑了笑。
二人的笑容里都有幾分蒼涼,轉瞬又落了下去。
「後來,他權勢滔天,他叫什麼,誰敢置喙,就算是懷疑,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罷了。」回春天手上動作一頓,輕輕嘆了一口氣。
從小木子到慕容止的轉變,說起來不過是一句話,當年慕容止到底受了多少苦,他所得見,不過萬一。
「那……」宋小九舔了舔唇,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如今的皇上既然娶了九千歲的姑姑,那麼他當時肯定也是認識慕容止的,慕容止進宮,難道皇上就沒有認出他來?」
回春天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木槌砸在碗里,咯噔一聲響。
他咬牙,面目猙獰。
這些話,他一向不喜歡同別人說,但是宋小九不是別人。
慕容止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叫宋小九知道了,以後也好有人更心疼他幾分。
「那個狗皇帝!」回春天狠狠咬牙,如果此刻楚元帝站在他的面前,他怕是要衝過去生生從楚元帝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他……」
回春天眼睛一紅,差點落下淚來,縱然過去這許多年,他一想起當年情景,還是忍不住內心悲痛。
「他親手放火燒了慕容止,一個五歲的孩子,被他燒的面目全非,皮肉焦爛,若不是慕容止命大,還留了一口氣等到我來,怕是早就燒成一具焦屍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啊!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他怎麼下得了手!」
回春天滿面是淚,嘴唇顫抖,「我不會生死人,更不會肉白骨,好在還會一點醫術,查遍了古籍,一點一點為他療養。」
「可是他燒得太厲害了,剛開始那段時間,他除了眼睛,全身上下哪裡都不能動,我為他治了好幾年,方才恢復了些許,他剛進宮那會,渾身都是疤痕,長得也醜陋至極,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午夜夢回!那狗皇帝也不害怕做噩夢!」
宋小九半張嘴巴,狠狠打了個寒噤。
慕容止,原來你的從前,竟然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