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不許這樣污衊他
第228章 不許這樣污衊他
宋小九駐足，並未回頭。
後頭慕容瑱的哭聲聲聲入耳，如泣如訴，宋小九的內心卻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從前她只覺得常婉柔是朵白蓮花，現在看來，慕容瑱倒比常婉柔更厲害幾分。
「阿止，」慕容瑱哭得厲害，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別怪宋大人，都是我的錯……」
慕容止輕聲冷笑，微微挑眉，「宋大人？」
宋小九豁然轉過身去，擰眉厲喝一句：「是，慕容止，我壓根就不是什麼宋大人，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嘍羅，不過是一個你腳底下的螻蟻，不過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最低等，最噁心，最讓人看不起的垃圾！渣滓！賤人！慕容止！你滿意了嗎！」
慕容止清清冷冷看著宋小九，他眼睛里一片冰封掩蓋住了下頭洶湧翻滾的哀傷。
「不滿意。」慕容瑱抓著慕容止的手哭個不停，慕容止將自己的手從慕容瑱的手裡抽出來，然後反手握住慕容瑱的胳膊，免得她哭得腿軟，直接跌倒在地。
「不滿意？」宋小九回想起來，自己大約從變成宋小九開始，就沒有在慕容止的面前這樣膽大妄為過，但是她今天，就是想好好發泄一下自己心裡的怒意，她冷笑，直視著慕容止的眼睛，「慕容止，我宋小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慕容瑱陡然一驚，她狠狠顫抖了一下，慕容止趕緊伸手去扶她，於是便無人注意到，在宋小九說出那句話之後，慕容止輕顫了一下。
宋小九眸光清冷，慕容止那一刻幾乎懷疑，自己是在照鏡子。
傳說，心意相通的兩個人要是在一起久了，就會越來越相像，她的一顰一簇一舉一動，都會和你越來越像。
可是宋小九，我本以為你是我的光，為什麼到頭來，我卻冷了你那顆本來溫暖的心？
我本以為你是我的救贖，可是到頭來，原來我是你的劫數。
慕容瑱仍舊緊緊抓著慕容止的胳膊，哭哭啼啼，像是漏了縫的窗子不斷有陰風湧入，嗚嗚不停讓人頭疼。
「說夠了嗎？」慕容止眼神如冰刀，似乎要把宋小九凌遲。
宋小九眨了眨眼睛，笑了一聲，明媚如春日陽光，只是陽光微雪，沁入心肺叫人心疼。
「說完了，九千歲，不勞您親自叫我滾。」宋小九微微歪頭，朝慕容瑱淺笑一聲，而後看都沒看慕容止一眼，轉身就走。
那一瞬間如天地混沌，時間靜止，漫長如永世，短暫似倏然，慕容止猛地被人捏緊了心臟，瞬間無法呼吸。
宋小九眼睛脹得難受，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想伸手揉一揉眼睛，卻不願意在慕容瑱和慕容止的面前落了下風，慕容止，我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錯過我，是你的損失，所以我才不要，絕對不要，為你哭。
可是慕容瑱卻忽然在後面抖著聲音開口，「阿止，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宋小九已經拉開了門，呼嘯的風順勢颳了進來，將她一眼睛的潮濕颳得乾乾淨淨。慕容止倏然收緊了自己的手，一時間山河靜謐，心跳驟停。
「阿止，你告訴姐姐，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大小姐您聽到的意思，」宋小九霍然轉過身來，呼嘯的風捲起她的衣角和長發，她以背臨風，如面敵百萬，「九千歲與我這樣噁心的人，曾經在一起過，只不過如今大約是情盡緣滅，九千歲也不願意再看我一眼了，正遂了大小姐的意願，對了大小姐……」
宋小九忽然揚唇一笑，美如盛世，艷過蒼生，「我還想給大小姐推薦一下，雖然大小姐是天下最潔凈的蓮花，但是回春天接骨當真不錯，早晚有一日，大小姐會用得到。」
宋小九說完，再也不做停留，轉身就走，無人阻擋的風瞬間湧入，颳得慕容瑱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跌倒。
慕容瑱抓著慕容止的胳膊哭，「阿止，她說我不要緊，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你為了姐姐，吃了這樣多的苦，姐姐便是死，也不允許有人這樣污衊你……」
「她是個男人，我是你姐姐， 她怎麼敢這麼說……」慕容瑱哭到抬不起頭來，眼底一閃而過一道精光。
男人？她當然知道，宋小九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有自己這個姐姐在，她和慕容止，就沒有辦法好好的。
見慕容瑱似乎是要衝出去和宋小九同歸於盡，慕容止趕緊攔住了她，然後輕聲開口，「姐姐，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阿止……」慕容瑱似乎是不放心，抓住慕容止的手，哀哀喚了一聲，見慕容止滿面怒意，方才鬆開手，放心叫慕容止出去。
「宋小九。」慕容止出門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頭已經飄起了雪，他快走幾步趕上了宋小九，於旋轉的風雪裡叫了她的名字。
慕容瑱躺在了床上，似乎是在出神，慢慢撫摸著自己的胳膊，臉上緩緩浮起一絲獰笑。
她吃了這許多的苦，不是為了看別人的臉色的，早晚有一天，誰也沒有辦法控制她。
她才不是一個傻子，她想要的東西，遠遠不止這些。
在慕容瑱的想象里，此刻宋小九大約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個宋小九也是腦子簡單，當真以為自己和慕容止都聽不懂打斷腿這個梗嗎？
原本自己還以為宋小九在慕容止的心裡很重要呢，費盡心力來對付，到頭來，也不過爾爾。慕容瑱倏然冷笑，把一旁的翠香嚇了一大跳。
此刻站在風雪裡的兩個人，靜默如定格。
宋小九手腳都在顫抖，她停了一會兒，慕容止卻始終沒有下文，她深呼吸一口氣，又要往前走。
慕容止忽而往前小跑了幾步，風卷他的外氅，衣袂翻飛如一隻飛起來的鳥，像是要從後面把宋小九抱個滿懷，藏在自己的衣衫里。
宋小九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薄薄的雪落在地上，轉瞬化掉，宋小九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