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既然本是同根生
第230章 既然本是同根生
自從初雪之後，天氣就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楚國京城比較靠北，冬天的雪還是很大的，偶爾下得厲害了，也能埋到膝蓋。
每逢此時，大多數的宮人就會縮在屋子裡不出來，守著火盆吃一點烤紅薯，也是樂在其中。
只是宮女太監平素還有活計要做，總覺得這種忙裡偷閒的時光格外可貴，各宮娘娘們卻是日日睜開眼就是一個閑字，天天被這大雪封在屋子裡，反而要封出毛病來。
於是天一見晴，那些在屋子裡待了好幾天幾乎要悶出毛病來的娘娘們，就都選擇了去後花園里散散心。
常妃也不例外。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常嬪也變成了常妃，只是很快楚元帝的身子就垮了下去，沒有辦法再讓人去侍寢，常妃自從做上了妃子，也沒得到幾天的寵愛，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至少現在楚元帝沒有辦法寵幸新人，也就沒有辦法讓人頂替了她的位子，於是常妃還是常妃，過了幾個月了，仍舊沒有變成貴妃。
現在玉貴妃被禁足，宮中妃位為尊，常妃也算是妃嬪之首，只和另外兩個妃子平分秋色。
「娘娘，那塊風景好，奴婢扶您去看看吧。」
常妃遠遠朝那邊看了一眼，輕哼了一聲。
等走到近處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個涼亭裡面並非是沒有人。
常妃頓住腳步，不知要進去還是離開。
常婉柔回過頭來，看了常妃一眼。
「常妃娘娘，」常婉柔並未起身，只是輕聲一笑，「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坐坐？」
常妃盯著常婉柔看了幾眼，也並未說什麼，只是進去，在常婉柔的對面坐下。
「本宮與娘娘也算是有幾分親緣關係，如今更是親上加親，要是按輩分來說，本宮還要叫常妃娘娘一聲庶母呢！」
一個「庶」字狠狠刺痛常妃的心，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手，咬唇不肯說話。
常妃常家分支的庶女，常婉柔卻是常家長房的嫡女，雖然都姓常，但是身份高低，顯而易見。
從前在家中的時候，常妃就樣樣都不如常婉柔，總是被常婉柔給壓在下面。
常婉柔出身比自己好，長得也比自己好，最重要的是在京中喜歡她的人，也遠遠比喜歡自己的人要多。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一定會得到的。
雖然現在自己只是皇上的一個妃，而常婉柔卻是正統的太子妃，自己仍舊是個偏房，她卻是正房。
但是誰都清楚，楚玄胤壓根不在乎自己這個太子妃，常婉柔在東宮裡過的日子，恐怕還不如從前她在家中過的日子。
處於深宮之中，再也沒有了許多男人在眾星捧月，常妃私心看著，恐怕常婉柔的面色都要比從前差一點了。
所以常婉柔既然不給她行禮，常妃也並不打算給常婉柔行禮。
如今光景，誰又不如誰，誰又比誰好呢？
「本宮想要和常妃娘娘說兩句話，你就先下去吧。」常婉柔對常妃帶來的小宮女說道。
常妃朝那小宮女點了點頭，她便趕緊退下。
常妃的目光落在了常婉柔的膝蓋上。
世人不知道大婚前一天晚上，琅瑗殿發生的事情，所以只當常婉柔的腿是在大婚當天受驚跌壞的。
據說常婉柔大婚之後好幾日無法行走，更沒有辦法正常侍奉楚玄胤，於是本就不怎麼樣的夫妻關係，更加陷入僵局。
楚玄胤流連秀女房中不肯臨幸常婉柔，半個月下來，居然除了常婉柔之外的秀女全部都被楚玄胤睡了個遍。
自己難道還會怕一個斷了腿的女人嗎？常妃在心中冷笑一聲。
常婉柔勉力站了起來，她只能慢慢走，好讓自己看起來跛得沒有那麼厲害。
「本宮有一句話，想問常妃娘娘很久了。」常婉柔走到常妃跟前，忽然低下頭去，冷冷一笑。
常妃彷彿看見了剛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死屍，狠狠打了個寒噤。
「中秋月圓夜，東辰閣火光衝天，」常婉柔的話讓常妃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來，「爆炸聲響徹行宮，從此皇上病重，三殿下徹底失寵，這件事情，和常妃娘娘，是不是有關係？」
常婉柔說到最後，已然咬緊牙關。
常妃臉色慘白，但是卻不肯瞬目，仍舊與常婉柔對視。
常婉柔現在有什麼資格質問自己呢，就算是自己做的，又能怎麼樣？
「是不是你！」常婉柔陡然握緊了常妃的衣領，厲喝一聲。
站在外面的小宮女聽見聲響似乎是想過來，但是看著常婉柔聲嘶力竭如同猛獸一般的樣子，被嚇住完全不敢動彈。
常婉柔死死地拎著常妃的衣角，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常妃的身上。
「是我又怎麼樣？」常妃忽然冷笑一聲，「當年你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難道我也不知道嗎？你反正已經拋棄了三殿下，將他的真心像是狗屎一樣放在腳底踩過去，為什麼現在還要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來？我都替你噁心，常婉柔，你的人生，就只配用噁心來描述！」
「你再給本宮說一遍！」常婉柔的腿還是不好，她跌跌撞撞倒在常妃的身上，舉起拳頭來就要砸下去。
常妃的話讓常婉柔憤怒到了極致。
她怎麼敢懷疑自己對澈哥哥的感情！
自己一直都很想幫澈哥哥！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人，如果不是因為宋小九，自己怎麼會和澈哥哥形同陌路！
不遠處忽然走過來一個人，看見外面打著顫的小宮女，便擰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宮女往涼亭里看了一眼，顫抖開口，「奴婢也……也……」
常婉柔偏頭，看見了程大剛，眼神一亮，如同看見了救星。
現在程大剛的一口黃牙在常婉柔的眼中看來，都像是天上的明月一般。
「程隊長！」常婉柔忽然喊了一聲，仍舊是抓著常妃的衣領不肯鬆手，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於憤怒，還是純粹因為站不起身子來。
程大剛是程立武的親戚，程立武又把自己看成是心裡最重要的人，所以如果自己有什麼事情的話，程大剛是肯定會幫自己的。
常婉柔面上露出幾分得意來，常妃今天，怕是走了霉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