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好像出現幻覺了
第233章 好像出現幻覺了
影一仍舊仰頭看著那打著轉往下落的雪，洋洋洒洒鋪了影二一身，風外好看。
「我當然記得。」影二悶下一口酒去，沉聲開口。
見得影二這般，影一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說才好。
他想，也許自己錯了，至少自己不該在這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裡，和影二說這樣的話。
於是影一想了想，到底把自己先前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換了另一套說辭。
「我也記得，」影一輕聲一笑，他這幾天長了不少肉，不再是從前病中的憔悴模樣，「影二，我最喜歡與你一道出任務。」
影二想，把與和一道出任務幾個字去掉，這句話不知道有多好聽。
不過他只是笑了笑，取過一旁的酒杯來，塞到了影一的手裡，「大雪莽莽風光正好，我們好好喝一杯。」
酒杯相撞熱酒灑，三杯佳釀敬故人。
一敬你多年相伴不離棄。
二敬你死裡逃生多歡喜。
三敬你今後餘生皆如意。
影二喝得微醺，不知道是熱還是冷，與影一坐在一塊，肩膀碰著肩膀，不住地往外呵著熱氣。
影一亦是眉眼帶笑，與影二一道仰頭看著雪景，彷彿雪花四揚，勾勒出一道從前畫面。
雪花飛揚天色陰暗，難以辨別時間流逝，誰也不知道在屋頂上到底喝了多長十年。
總之雪蓋滅了小火爐，一罈子酒喝了乾乾淨淨，影一方才與影二一道進了屋中。
「影二，」影一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而笑彎眉眼，「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
「我都記得，」影二將手中東西放下，忽而轉過頭來看影一，「你到底想說什麼，此刻可以說了。」
影二在房頂上的時候，就看出了影一的來意了。
他與影一相識這許多年，如果連影一的糾結和猶豫都看不出來，那自己也差不多和影一一樣蠢了。
影一沒有在那片大雪裡和自己說那些不愉快的話題，自己很感激他。
影一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本是想和影二聊一聊，二人初次見面時，互相敵對的樣子。
不過既然影二挑起了話頭，影一想，自己也該和影二好好聊一聊。
「影二，」影一收了面上笑容，沉聲開口，「我還是那句話，別忘記了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影二隻是低著頭，不置可否，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看不出喜怒。
「影二，」影一微微閉了眼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就算是九千歲再喜歡宋小九，你的主子，也還是九千歲，不是宋小九。」
影二忽然抬起頭來看影一，似笑非笑，有幾分瘮人。
「哦，」影二嗤笑一聲，「那麼，難道你沒有把這幾天我到底在幹什麼告訴九千歲嗎？」
正如同影一可以很輕鬆地跟蹤自己一樣，他也很難在自己的面前很好地掩蓋住行跡。
他們倆相識多年，早就對彼此十分熟悉。
就算是在茫茫人海里，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影一。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影一在跟蹤自己了。
「有些話，我希望你親自去和九千歲說。」
影一不知道九千歲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自己只要聽從九千歲的命令就好了，影一真的害怕，影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日後九千歲和宋小九和好，怕也不會再全然相信影二。
畢竟作為一個影衛，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聽從一個主子的命令。
在影一看來，影衛就應該是沒有感情的殺手。
影二跌坐回凳子上，冷笑之中摻雜了幾分慘笑，「我不去，影一，從很早之前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
他怕自己如果真的到了九千歲的面前，會忍不住問他，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好好對她？
既然可以在一起，為什麼如此不珍惜？
影二不敢去見九千歲。
此刻的慕容止，正站在院中，往旁邊的房頂上看去，可是今天大雪裡，沒有一個頂著月光一遍一遍叫自己名字的宋小九。
雪花落了又化，打濕了慕容止的肩頭，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要回走。
就在此時，慕容止聽見了兩個人的笑聲。
「宋小九！你讓本殿來幫你……你可得請本殿喝酒！」楚玄澈喝得微醺，腳步稍微有幾分踉蹌，和宋小九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往前走。
宋小九眼神迷離，笑得像是一隻狡黠的貓兒，唯有凌亂的腳印出賣了她的醉意。
「請！」宋小九大手一揮，「今天你幫我搬了家！我明天請你喝一天的酒！京城各大酒樓，隨你挑！」
宋小九一席話說得豪氣萬丈。
搬家？慕容止微微蹙眉。
「我和你說……嘿嘿……」宋小九湊近楚玄澈的臉，輕聲說道，「我攢了好多私房錢……」
宋小九呼吸間的熱氣盡數噴洒在了楚玄澈的耳側，楚玄澈覺得微微有幾分癢，便縮了縮脖子。
他側頭，看見宋小九的唇離自己格外近。
那一刻，楚玄澈只要再靠近一點，就可以吻上宋小九。
「我有這個數。」宋小九笑得仰起了頭，剛好錯過楚玄澈輕輕湊過來的唇瓣。
她伸出一隻手來，朝楚玄澈搖晃了一下。
「五十兩？」楚玄澈笑了一聲，趕緊攬住宋小九的腰肢，免得她喝得迷糊，一頭栽到雪坑裡面去。
宋小九搖了搖頭，迷迷糊糊要去開門，卻差點一頭撞在石獅子上。
楚玄澈笑了一聲，一隻手攬住宋小九的腰，一隻手推開了門。
「五百兩？」楚玄澈挑眉，被宋小九帶著搖搖晃晃往屋子裡走。
宋小九又搖了搖頭。
「不會是五兩吧。」楚玄澈啞然是笑。
「五文錢！」宋小九轉了個圈，站在楚玄澈的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只要你幫我搬家，我就全都賞給你！」
「你可真大方啊。」楚玄澈輕笑一聲，桃花眼斜斜挑起，風雪微融。
「當然大方，我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宋小九一邊說話一邊搖晃著往楚玄澈身後看，「慕容止就是個混蛋！」
「我巴不得趕緊離開他！你知道嗎，」宋小九癟了癟嘴，「我都出現幻覺了，我覺得他就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