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誰比誰的命更長
第271章 誰比誰的命更長
影一回去的時候，一臉的不開心，影二就坐在院子裡面翹著腳喝酒，見影一進來，微微抬了眼就又落下，渾然像是沒看見他一般。
影一直接過去，拿起影二對面的酒杯就要仰頭飲盡，卻被影二劈手奪下。
影二像是護著珍寶一般護著自己的酒杯，斜著眼睛看影一，「你幹嘛！」
「你準備了兩個酒杯，難道不是要與我同飲？」
影一想了想，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影二一起喝酒了。
此刻影一心中異常憋悶，有很多話想要和影二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影二慢吞吞把灑了一半的酒杯重新斟滿，「我一杯用來喝，一杯用來晾涼，不行嗎？」
影一簡直不能理解影二到底在想什麼。
「影二，」影一沉聲開口，「我好累……」
話剛出口，影一也震驚了一下。
他從前在九千歲面前伺候，從來都不會說一個累字。
哪怕是和影二一起在蚊子窩裡蹲守一夜就為了幹掉一個人，哪怕是連續跟蹤一個人三個月，吃喝拉撒都不能離眼，就為了找到一點證據。
可是現在，他居然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他只想要坐下來，和影二一起碰杯喝一壺酒，然後什麼也不說。
什麼也不必說。
影二亦是抿唇，他還從未見過影一這般樣子。
那一刻，影二的心頭也是有幾分鬆動的，他的手已經開始想要往影一那邊靠近。
「所以，給我一杯酒喝吧，明日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影一本以為，自己與影二日夜相處這許多年，影二總該懂自己的心思。
可是影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剛說完，影二的臉卻瞬間冷了下來。
「那你放我出去，我就給你酒喝。」
影二也是作為影衛被培養起來的，現在讓他日日窩在院子裡面，想想都憋屈。
偏偏影一還要跑到自己面前來炫耀，好像只有他才能幫九千歲做事一般。
九千歲九千歲，影一心裡就只有一個九千歲！
影二簡直想要敲碎影一的腦子看一看，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如果他真的是為了九千歲好！怎麼可能放任慕容瑱那個女人留在九千歲的身邊！
最近宋小九也不來找九千歲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恐怕九千歲真的會被那個女人給害死的！
「你要出去做什麼？」影一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多了幾分防備，「難道你又要去見宋小九？」
影二霍然起身，直視著影一的眼睛，「我是去見宋小九又怎麼樣！宋小九到底哪裡不好，你要這樣針對她？」
影二簡直就不能理解了，在他看來，宋小九才是和九千歲最般配的那個人，可是影一居然這樣看不上宋小九，說起來自己要去見宋小九的時候，倒像是自己要去見他的仇人一般。
那個慕容瑱影一都能忍受，為何就不能對宋小九好一點！
影一瞬間冷了臉，像是一瞬間入了冬，冷的讓人心頭髮抖。
果然……影二果然是喜歡宋小九。
影一死死咬牙，他亦說不出來自己那一刻是什麼感覺。
影一一直不願意承認，在那一刻，其實他心裡是有一種衝動的。
他想要用堅硬的鐵打造一根最結實的鏈子，把影二牢牢栓起來，讓他再也不能去見宋小九，也不能因為一個宋小九，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
「你瘋了。」影一沉聲開口。
「你才是瘋了！」影二死死地盯著影一，忽然想不通，那個雖然一直都像是死人臉一樣，但是卻一直心腸很好的影一，為什麼會變成這般樣子。
那個一邊罵自己一邊給自己烤紅薯的影一，那個小時候不吃飯也要存錢給自己買糖炒栗子的影一。
那個出任務的時候總是讓自己做危險性小一點的工作的影一。
那個第一次殺人就用手捂住自己眼睛的影一。
消失不見了。
影二盯著影一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忽然甩袖，將桌上的酒壺酒杯全部都甩落在地，然後直接轉身。
影二狠狠摔上了門，而影一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挪動一下。
那些迸濺的酒濺上了他的袍子，雪花落在上面，冷風一吹，像是要凝結成冰。
影一望著那一地的碎瓷片出神。
是的，影二，是我瘋了。
影一抿唇，合了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又是一片清冷。
我不能再這般瘋下去了。
影二坐在桌邊出了好一會的神。
其實那一刻，他是想直接奪門而出，而不是摔門回來的。
如果影一要攔他，他拚死和影一一搏，也未必會輸。
至少，影一不至於真的殺了他。
可是這樣一來，他就算是徹底和影一斷了來往，從此形同陌路。
影二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臟。
他從六歲開始，就和影一在一起學習如何去做一個影衛了。
這麼多年來，他最親近的人，也只有影一一個。
就算是九千歲成了九千歲，擁有了一個浩大的宮殿，可是影二和影一還是習慣住在一個房間里。
就好像是幼時，朝夕相處那些日子。
就這麼和影一分開，自己到底是有幾分捨不得。
但是影二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和影一正面相處，便早早爬上了床去，本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了過去，居然連影一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時光在一片飛雪之中飛快溜走，如同雪花落進水面，瞬間消失不見。
一轉眼，就是臘月二十八了。
皇宮裡一片張燈結綵，準備著又一個新春的到來。
只是今年與往年還是有些許不同，臨近年關雖然朝廷上的事情不多，但是罷朝五天這種事，還是頭一次出現。
慕容止和楚元帝的身子都不好，近來只有楚玄胤日日召集了一幫大臣，商量這個年關到底要如何籌備。
宮中的人也時常三五成群湊在一處，討論九千歲與楚元帝，到底誰的病情更厲害一些。
有人認為楚元帝到底年紀大了，身子不如慕容止硬朗。
也有人認為，慕容止若不是病得厲害，決然不會罷朝，再說了楚元帝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是就這麼拖著，也沒見有歸天的意思。
還有那看得開的直接甩出來一句，管他誰命更長，只要月氏南下，大家都要一起赴死。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