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從前往事我記得
回春天到底沒有跟著慕容止和影二一起去見百里追，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的羞辱，他決然不肯接受。百里追對於自己被強迫帶回來的行為，也不肯接受，但是影二為了救影一，也算是嘔心瀝血，慕容止這段時間一直和越如歌在一起，影二則天天跟蹤百里追，各人有各人的苦，各人有各人的喜，各人為各
人的心頭血。
見慕容止進來，百里追狠狠甩了袖子，「追人行跡迫人前來，豈是君子所為！」
慕容止一聽百里追說話這個調調，就知道他最近這段時間跟晉平濱呆久了，滿口的禮義廉恥，好像從前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本督本就不是什麼君子，換句話說，算是小人群里的頭頭，不過小人重利，君子重禮，你若想要利益而非禮儀，還是應該心平氣和和本督這種小人談一談。」
口舌之爭，慕容止向來是不怕的，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小人，但是話卻說得極為漂亮，由不得百里追拒絕。
「我已經有足夠的錢了。」說這話的時候，百里追自己都有幾分不確定，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已經願意坐下來和慕容止談話了，這就是進步。
慕容止挑眉，「錢是沒有足夠這一說的。」百里追又是沉默，連影二都發現，如今的百里追，和先前好像很不一樣了，那時候他孤傲而變態，看見陰屍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娘一樣親切，如今眼睛里卻摻雜了點旁的東西，好像已經開始為柴米油鹽醬醋
茶所苦惱。
百里追和百里揚一直生活在谷底，那裡面沒有幾戶人家，大家過得都差不多，吃什麼自己種，自己打，也沒有用的到錢的地方。後來出了谷底，百里揚才見識到這世上的千般繁華，他想，百里揚一定是因為這些個光怪陸離的東西，所以才不肯跟自己回去，只要自己賺夠了足夠多的錢，就可以把谷底打造成和外面一樣的世界，到時
候，她就會跟自己一起回去了。
所以晉平濱開價八百兩黃金的時候，他沒有拒絕，他也來了這外頭一段日子了，買個包子兩文錢，八百兩黃金，肯定可以買很多很多東西了。
但是來了晉國都城，過了一段時間百里追才發現，原來上層社會的人，那些統治階級，過得都是這種花錢如流水的日子，黃金白銀像是不值錢一樣隨意灑出去，一頓飯就能花去一百多兩白銀。
他一時間有幾分疑惑，到底哪邊才是真的？是以物易物的谷底，還是半吊錢可以花四五天的普通人，亦或者是這種花錢不眨眼，恍若銀票只是廢紙的生活？
所以慕容止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百里追忽而沉默，不知如何應對。
從前他不染世俗，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管旁人怎麼看，不管我從前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是神還是魔，總之我愛上了一個人，就墮落了凡間，從此，也要經歷這生老病死苦。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帶百里揚回。想到這裡，百里追忽而眸色一沉，點了點頭，「我同意。」
「影二，帶他去見影一吧。」慕容止清淺勾唇，對於回春天的醫術，慕容止很是相信，但是對於這種旁門左道的東西，大約還是百里追更擅長一點。
影二帶著百里追往外走，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句話來——抱歉，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幸好九千歲如此有錢啊！影二默默流下兩行淚來。
和百里追談妥以後，慕容止也算是心頭的石頭往下放了放，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叫影二叫著回春天一道，免得百里追那邊再什麼差錯。
慕容止今日本是約著越如歌一道喝酒的，但是因百里追的事情耽擱了一下，去得就晚了一會兒。
行色匆匆的慕容止快步往前走，忽而斜里出來一個人，慕容止差點徑直與她撞上，不過慕容止到底是有功夫的，點地往旁邊一躲，也就躲開了。
「啞子！」不遠處有人喝了一聲，「做什麼呢！衝撞了公子仔細你的皮！」
啞子緩緩彎下頭去，張了張嘴像是要給慕容止道歉，卻說不出話來，只慢吞吞往旁邊讓了讓，慢吞吞往後走去。
慕容止沒有停頓，直接上了三樓，去了越如歌所在的廂屋。
他進去的時候，越如歌正托著腮，百無聊賴地看著盧風清左擁右抱，正與姑娘逗笑取樂。
「你來啦！」越如歌回頭見慕容止進來，眼睛忽而一亮。
「大壯兄，盧兄，」慕容止與他二人打了招呼，便在越如歌身邊坐下，「怎麼不摸姑娘的小手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慕容止便發現，越如歌一直是有這個嗜好的，只是從前宋小九雖去了青樓便十分開心，但是平日不去的時候，好像從來也不惦記著。
慕容止想，不知越厲升是費了多少工夫，才整治了越如歌這個愛好。
在這整治過程中，不知越如歌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揍。只是這一重生，從前的揍，便算是白挨了，想到這裡，慕容止看向越如歌的眸子里，便多了幾分同情。
越如歌將下巴擱在慕容止的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他耳垂吹著氣，「她們都沒你好看，手也沒你修長漂亮，曾經滄海難為水，我見慣了你，便不想只見她們，我摸過你的手，便不想再摸她們的手。」
慕容止輕笑一聲，越如歌順勢抓住他的手，輕輕揉搓了幾下。
慕容止反手將越如歌的手捉在手心裡，看著她手心那因為常年練刀而磨出的繭子出神。
從前，自己曾讓回春天一顆一顆給她種下繭子，那時候，自己還不知道，原來她就是越如歌。
越如歌歪頭看著慕容止，彎眼一笑，「我不比那些姑娘細膩，但是也很好看。」
「自然好看，你是天下第一好看。」在越如歌跟前，慕容止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慕容止緩緩抬手，用指肚輕輕揉著越如歌耳垂下的一顆小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