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忽然不復兄弟了
縱然已經提前知曉,但是幾人的面上,還是有幾分恐慌。
並非恐慌這屍體的慘狀,而是驚詫於這個世界上,當真有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在場的人,其實都是見過血腥的。
除了李媽媽和回春天之外,剩下的三個人,都曾上過戰場,而回春天作為大夫,自然也是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病症。
來逛青樓的人總有些特殊癖好的,將姑娘玩得滿身是傷的人,李媽媽也是見過的。
但是如此場景,便是叫他們五個去想,也是想象不出來的。
「舌頭也沒了。」回春天按照慕容止的指示掰開那女屍的下巴。
「也是一樣,都是用利器割掉的,十分鋒利,十分迅速,一看就是個熟手。」
能不是個熟手嗎,這麼多年,一直都有人遭遇這種慘案。
「內臟已經被撕扯得厲害,我要仔細查看一下才行。」
好在那些野狗更喜歡大腿這種肉多的地方,所以李媽媽趕過去的時候,內臟還算是健全,只是都被拖了出來。
回春天強忍著噁心,方才說出這句話來。
慕容止點了點頭。
「多謝李媽媽了,我們也會好好查看這具屍體的。」
「不過,」盧風清微微頷首,「也許媽媽您直接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會更方便許多。」「我其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李媽媽臉色慘白,完全不敢去看那具屍體,「只是從前,他偶爾救過我,後來也都是利用旁人和我聯繫,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想繼續見到這種慘案,我以為我可
以聯繫上他……」
「我以為,我對他來說,還是有一點重要的……」
畢竟這麼多年來,自己將青樓開在這裡,卻從來都沒有人來為難過自己,她想,肯定是那個人一直都在幫自己的。
縱然自己沒有繼續和他合作殺人,但是在他心裡,還是放不下自己的。
但是現在看來,大約並非如此。
他大約早就忘了自己這個人了。
「那就多謝媽媽的幫忙了,如果媽媽能夠聯繫上,或者能夠找到一些關於那個人的線索,還請媽媽早些告訴我們才好。」
李媽媽微微頷首,「這個自然。」
越如歌看著這個屍體,背後一陣一陣地起著涼意,她偏過頭去,只掃了李媽媽一眼,並未多言。
回春天今天第一次看這個屍體,實在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糾葛,慕容止便派人想辦法把這具屍體給運回去,然後明天再讓回春天仔細看一看。
回春天的內心是崩潰的。
越如歌往外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女屍的樣子,沒有辦法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慕容止握住越如歌,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讓越如歌的手變得暖一點。
越如歌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渾渾噩噩的,不過越厲升倒是沒有在後院蹲守她,聽下人說,越厲升是進宮了。
昨天才剛剛進宮,今天又進宮,越如歌想,大約是又要有什麼戰事了。
如果真的有戰事,自己就要和越厲升一起帶兵出征了。
她倒真的寧願去戰場上廝殺,也不要在京城,看這些個讓人心頭髮抖的事情。
但是她也不能讓慕容止獨自呆在這裡。
不過很快,越如歌的腦子裡又閃過了另外一種可能。
不會是……關於那個傳言吧。
應該不會的……越如歌搖了搖頭,越厲升和晉肅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二人從前也是出生入死,晉肅帝就算是懷疑誰,也不該懷疑越厲升才對。
再說了,越厲升對自己的母親用情深厚,要不然也不會在她死後這麼多年,都沒有續弦,
更何況,晉平濱長得也不像越厲升啊……
此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越如歌的耳邊響起。
可是,晉平濱長得也不像晉肅帝啊……
的確,晉平濱長得,更像其母后,姜如喬的五官,長在她的臉上,便是柔美動人,長得晉平濱的臉上,便略微有幾分普通了。
單看這一張臉,只能確定晉平濱肯定是姜如喬的兒子,他爹到底是誰,還真的很難說。
越如歌甩了甩頭。
現下還有許多事情要讓自己操心,自己還是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然而越如歌的懷疑並不是假象,晉肅帝把越厲升叫到宮中,好像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情。
越厲升已經在下頭站了好一會兒了,可是晉肅帝卻只是和自己懷裡那個新封的妃子調笑。
昨日她還是宮女月兒,今日已經是宮中炙手可熱的月妃娘娘了。
月妃在晉擎蒼的懷裡嬌笑個不停,晉擎蒼用手托著她的腿,將她挪到了一旁去,「月兒,給朕再舞一次刀。」
越厲升抬頭看了一眼,月妃身上穿的清涼,像是用鎧甲改造的宮裝,只是胳膊處都是透明的,下頭的甲胄也開了一條大大的縫,行走間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一條長長的白腿。
越厲升趕緊又低下頭去。
「越將軍也看一看,月兒的這個刀舞得如何?」
「臣不敢。」
月妃說到底還是晉擎蒼的女人,越厲升向來忠君愛國,怎麼可以盯著晉擎蒼的女人看?
「無妨,朕許你看。」
越厲升仍舊沒有抬起頭來。
「越將軍與朕是多年的好友兄弟,朕說了許你看就是許你看,不必為外頭的風言風語困擾。」
越厲升心頭一跳。
晉肅帝主動提起這件事,他想要解釋,可是偏偏晉肅帝卻說他相信自己,越厲升要是不解釋,怕晉肅帝會多想,要是解釋,恐怕又叫晉肅帝覺得自己心虛。
越厲升沒有說話,只是慢慢抬起頭來。
那個月妃看著生得單薄瘦弱,但是舞起刀來,還真是有模有樣,在某些招式裡面,越厲升甚至還看出了烈焰刀的樣子。
只不過烈焰刀對腕力要求很高,月妃舞的,也只是有幾招像而已。
越厲升一時間,不知道晉肅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越將軍覺得如何?」
越厲升看著晉肅帝。
他站在下頭,他坐在上頭。
二人之間,只不過隔了短短三步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整個世界。越厲升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在說話之前,居然需要揣摩晉擎蒼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