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有人砒霜有人糖
眾人都以為，這件事只是一個笑話，甚至有不少人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九千歲和越如歌的婚事，就這麼如火如荼地準備起來了。烏和可俊氣得在驛館摔了好幾個杯子，指著宋小九的鼻子罵：「你還能做點什麼！本王給了你這麼多的機會，到頭來，你卻讓那個越如歌捷足先登？從前慕容止不是很喜歡你嗎？你不是已經和慕容止成親了
嗎！」
先前，烏和可俊想著，只要宋小九能和楚玄澈搞好關係，以後吹吹耳邊風，自己就可以扳倒慕容止，進而和楚國合作，幹掉晉國。
可是現在，越如歌居然先行一步和慕容止成親，楚國和晉國結成聯盟，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淺緋公主坐在一旁也對宋小九翻了個白眼，「小九，本公主常常聽說，男人都是忘不掉自己第一個女人的，你在九千歲的心裡，肯定還是很重要的吧，這件事，無論如何你也想要個辦法才行。」
宋小九心裡虛的很。
男人是忘不掉自己第一個女人，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慕容止的第一個女人，早就被自己趕出去了，現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從前的宋小九了。
但是這話宋小九不能說出來，她要是說出來，便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
「我們還是要讓越厲升先和越如歌反目才行，」烏和可俊微微蹙眉，「去把宋先生找來。」
近來，烏和可俊和宋問源的接觸已經越來越少，他身邊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烏和可俊在有意疏遠宋問源，也在有意削弱宋問源的力量。
但是烏和可俊心裡也清楚，有一些事情，自己還是需要宋問源去做的。
而且就算自己疏遠了宋問源，只要把持好這個度，宋問源縱然心裡不痛快，也還是要幫助自己的。
從前這一招，還是宋問源教給自己的。
他們中原人處理問題，雖然總是要比月氏麻煩許多，但是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宋問源進門后，先掃了宋小九一眼，但是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只對烏和可俊行了個禮。
「宋先生來了，」烏和可俊笑眯眯開口，「宋先生近來可好？」
「仰承王爺照拂，一切都好。」
「這裡到底也是先生從前的家鄉，想來先生也不會太不習慣，本王還記得，先生初到月氏的時候，連牛奶羹都吃不慣，後來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半生的肉了，與我月氏人無二。」
「臣已離開此處多年，早就將月氏看成自己真正的家鄉，臣的一切，都在月氏，而給臣一切的人，也是月氏的王爺，您。」
宋問源說話，永遠都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烏和可俊想要聽這種話，宋問源便說給他聽。
「既然如此，中原一句話叫，覆巢之下無完卵，先生與月氏，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昨日的情形，先生也見過了，此番先生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用到自己的時候，就問自己怎麼辦，用不到自己的時候，就將自己一腳踹開。
宋問源太知道烏和可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可是現在他沒有辦法，只能和烏和可俊合作。
「當下要緊的是，讓越厲升和越如歌決裂，聽聞晉國五皇子晉平濱如今也在路上了，那麼一定要讓他們晉國人離心離德，自己都處不好關係，又怎麼和楚國處好關係？」
到時候，就算是慕容止娶了越如歌，也是一點用都沒有。
「先生已有把握了嗎？」
「無十足把握，但是總可以試一試。」
宋問源抿唇一笑，眼睛里藏了幾分狡黠，他相信越厲升會親自配合他們，完成這一場計劃的。
因為越厲升也並不希望，越如歌好好地嫁給慕容止。
當年越如歌嫁給程立武，身死大婚夜，現下她嫁給慕容止，難道就能善終？
宋問源才不相信越厲升會什麼手段都不採取。
烏和可俊點了點頭，「那麼，便都靠先生了。」
宋問源與烏和可俊又客套了幾句，便折身出門。
許是這幾日淺緋公主總惹得烏和可俊不痛快，所以縱然自己想要和宋問源多說幾句話，卻還是忍了下來。
宋問源出門往外走，本想直接回去，卻看見一個侍女正扶著楚沉瑜在一旁湖邊看魚。
「娘娘想餵魚嗎？奴婢去拿點魚食過來吧。」
「不必了。」
楚沉瑜輕聲開口，像是一陣風就能颳走。
宋問源站在後面看了一會兒，楚沉瑜扶著那侍女轉身，且巧撞上了宋問源的目光。
宋問源有幾分尷尬，楚沉瑜卻好像沒有看見他一般，只淡淡移開了目光。
「娘娘。」
見楚沉瑜要走，宋問源趕緊開口。
可是楚沉瑜真的頓足立住，宋問源卻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九千歲與少將軍的婚事，想必叫王爺很憂心吧，此番叫先生去，大約是商量了對策？」
楚沉瑜抬起頭來，微風從她面上拂過，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連時光的流淌都慢了幾分。
宋問源覺得，楚沉瑜總是有一種魔力，不管你有多浮躁，只要呆在她身邊，就可以沉靜下來。
「是我多嘴了，」楚沉瑜微微抿唇一笑，稍稍垂下頭去，卻並沒有多少尷尬，「先行一步，先生請自便吧。」
「王妃娘娘，」宋問源在她身後開口，「娘娘為什麼不喂那湖裡的魚？」
楚沉瑜如今雖然沒有被烏和可俊軟禁，但是也是完全不能出這個驛館。
宋問源記得自己小時候，家中的母親姨娘，還有那些姐姐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們的日子過得極為無聊，只能靠繡花餵魚來打發時間。
「它們本是那自由的精靈，可以順著那條水道游到外面去，若因常常有人投喂而囿於這一方天地，便辜負了這一生了。」
宋問源沉默了一會兒。
「一生有人投喂，不好嗎？」
「於某些人來說，是蜜糖，於某些人來說，是砒霜。」楚沉瑜說完這句話，便扶著那侍女的手，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