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便是死也不屈服

  慕容瑱和慕容止都抖了一下，越如歌也心頭一緊，趕緊往外看去。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所有的敵人，不讓他們倆受到一丁點傷害。


  慕容瑱緊緊抱住了慕容止。


  「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宮人的喊叫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慕容止瞬間抓緊了慕容瑱的手。


  「姐姐，他們在說什麼？」


  父皇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忽然駕崩？

  「阿止！跟我走！」


  幾乎只是一瞬間，慕容瑱就做出了反應。


  她知道，她等不來援軍了。


  父皇已經死了，今天晚上，沒有任何人會來救他們了。


  慕容瑱抱緊慕容止，從床上跳了下來。


  平時伺候他們的宮人都跑了個乾淨，只剩下了他們倆相依為命。


  「阿止，換件衣服！」


  慕容瑱強迫自己保持頭腦清醒，翻著周邊的東西。


  越如歌上前，想要幫忙，可是她的手卻直接從慕容止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在觸及慕容止心臟的那一刻，他抬起頭來，彷彿感知到了越如歌的存在，可是慕容瑱卻直接從越如歌的身體里穿了過去，不管不顧地給慕容止套上了一件他們平時偷偷溜出宮玩的時候穿的衣服。


  「阿止，快一點……」


  慕容瑱的手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哪裡，她只知道，自己要帶著阿止趕緊跑。


  慕容止只能任由慕容瑱擺弄，眼睛里滲滿了淚水，卻不肯讓它落下來。


  「慕容止，別怕……」越如歌顫抖著手想要幫慕容止擦掉淚水，可是卻什麼都做不到。


  慕容止……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越如歌近乎癲狂。


  慕容瑱已經幫慕容止換好了衣服，抱著他下床。


  「從後面走！」


  越如歌在慕容瑱的耳邊狂吼著，「有沒有楚承昌不知道的地道！」


  可是慕容瑱聽不到她的話。


  越如歌的淚水像是斷了線一般往下落，卻在觸及慕容瑱和慕容止身體時變成了一片虛無。


  她像是身處一段與自己根本無關的記憶里，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她，聽到她，感知她。


  她什麼都能看到，卻無法對記憶做出任何更改。


  因為記憶，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你強行更改，它就會強行糾正。


  越如歌終於懂了盧風清的意思。


  她想，自己大約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了，她應該已經在這裡，經歷過幾個輪迴了。


  每一次，她都嘗試著更改這段記憶，可是記憶卻抹掉了她。


  所以現在，她已經超脫這段記憶之外。


  慕容瑱逃不掉了。


  越如歌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喊，怎麼哭，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楚承昌已經帶人擋住了門口。


  慕容瑱的動作一頓，抱緊了慕容止。


  越如歌看到慕容瑱在發抖，她背對著楚承昌，深呼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慕容瑱放下慕容止，握住他的手，緩緩轉過身來。


  楚承昌在陰影里對著二人露齒一笑。


  實在讓人膽寒。


  越如歌朝著楚承昌沖了過去。


  可是她拔不出她腰間的刀，打在他臉上的拳頭也完全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越如歌發出了絕望喊聲。


  「阿止，到伯伯這裡來。」


  楚承昌笑眯眯地看著慕容止。


  面對著平時最喜歡自己，也是自己最喜歡的楚承昌，不知為何，慕容止竟然打了個寒噤。


  他抬起頭來看了慕容瑱一眼。


  慕容瑱握緊了慕容止的手。


  「楚伯伯，今日之事，都是你做的吧。」


  「我是來救你們的啊，小瑱，阿止，聽伯伯的，快過來。」


  慕容瑱冷聲一笑，「救我們的？楚伯伯，你真的當我是小孩子嗎？」


  「小孩子太聰明了可不好，」楚承昌收了面上的笑容，不打算繼續哄他二人，「還是乖乖過來吧，看在從前的情分上，我也許可以考慮留你們一命。」


  「畢竟，你父皇臨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留你們兩個一命。」


  楚承昌笑了一聲，「不知道你其餘的兄弟姐妹聽到了這話，會不會傷心，他們也是你父皇的孩子啊，到頭來，你父皇卻只記得你們兩個，嘖嘖，真是讓人難過。」


  「父皇心裡再疼我們，也不如對楚伯伯你好，可是有些人，就是心如蛇蠍。」


  越如歌立在一旁，她清楚看到，慕容瑱說完這話以後，楚承昌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聰慧又如此膽大的姑娘。


  也許上天也發現了慕容瑱的好，實在是太過耀眼，才決定提前將她收回。


  「你不要自尋死路！」


  「本就只有死路，」慕容瑱冷笑，「斬草除根，楚伯伯以為我不懂這個道理嗎？」


  楚承昌不會放過他們的。


  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清楚，也許……除了慕容止。


  他抖了兩下，躲在了慕容瑱的後面，不知道從前一向對自己十分溫和，自己犯了錯還會在父皇面前幫自己求情的楚伯伯，怎麼忽然就變得這樣兇狠。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斬草，的確是要除根，」楚承昌狠狠咬牙，「來人啊，給朕拿上火把來！」


  尚未坐上皇位，他已經迫不及待要自稱為朕了。


  憑什麼，這麼多年來，江山是他守護的，城池也是他打下來的，為什麼到頭來，卻是慕容絕坐享其成。


  他以為管自己叫幾聲兄弟，給自己許以褒獎，自己就會一直好好效忠於他嗎！


  他不過是個昏君而已，在他的手裡，後梁只會永遠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慕容瑱和慕容止退到牆角，無處可逃。


  越如歌想要過去阻攔楚承昌，也想要抱住慕容止。


  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楚伯伯，不要燒我，不要燒阿止……」


  慕容止到底是個小孩子，在看見火把以後，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曾被火星子燙過，胳膊上立馬就起了小水泡，要是被燒一下，肯定會特別特別疼的。


  慕容止跪在地上向楚承昌求饒。


  「阿止！起來！」


  慕容瑱狠狠拽了慕容止一把。


  她冷冷看著楚承昌。「阿止，你記住，我們慕容家，乃是後梁皇族，天生便有一根傲骨，便是死，也不會對人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