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神秘女子
第八八章
唐曼面上不動聲色,心知老太太動了真火,連忙上前拍了拍老太太的後背,軟聲勸道,「奶奶,您莫要生氣,曼兒本不打算和您講,就是怕您動怒傷了身子,哎,若是不說出來,就怕到時候一切都要變成曼兒的不是了。」
唐曼不顯山不漏水的就抹黑了周氏。
老太太怒極反笑,「這些年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索性不管府中事物,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大膽,」
周氏到的時候,見老太太一臉不悅之色,旁邊坐著唐曼,面前擺著一摞已經被翻開的賬本,不由得有些心虛,勉強笑道,「娘,您喚我有什麼事嗎」
「賬面上虧空了八十多萬兩銀子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山的問道,凌厲的看著周氏,「咱們這麼大的國公府,賬面上就剩了不到三萬兩銀子?」
老太太怒氣沖沖的將賬本扔在周氏眼前,「你自己看,這就是你掌家的結果?」
「娘,這麼大的府邸,自然是要吃穿花銷的。」周氏冒了一身冷汗,低眉順目十分委屈的答道,「您想想,咱們國公府這一百多人吃穿用度,人情往份哪一樣是不用錢的呢?」
「還不說實話?」老太太徹底火了,龍頭拐杖在地上敲得作響,「我再問你這八十多萬兩銀子到哪裡去了?你非要我一筆一筆賬給算個清楚嗎?」
「娘。」周氏感覺掛不住面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唐曼,低聲道,「您也知道如今的狀元多難考,完全不像老大當年隨便看看書就考上了,現在即便考上了若是不疏通關係根本就不會有個好職位,若是沒有這筆銀子,老三不能得到那麼好的肥缺啊。」
周氏有些心虛,從賬本交給那個鄉下女人之後她就心中有種不想的預感,這女人竟然告到老太太這邊去了。
周氏一席話倒是給唐曼給說樂了,海寧考狀元就是隨隨便便看書就考上了,她兒子就受不得苦,弄了個肥缺,不過唐曼心裡清楚宗海藍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老太太都只是打了板子,如今這小小的賬本,根本就奈何不得周氏,唐曼只是站在老太太身後,並沒有開口。
「還有今年二皇子大婚,娶得畢竟是周家的女兒,禮金要是少了,豈不是讓人看不起咱們宗家,我也是為了咱們宗家著想啊。」
「禁足半個月。」老太太疲憊的揮了揮手,不想看到周氏繼續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周氏驀地停住,微微詫異,禁足半月已經是很輕的責罰,有些得意的瞥了一眼唐曼,對老太太福了一福就退下了。
「老太太.……」唐曼輕聲開口。
唐曼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老太太,這麼輕易的就讓周氏回去了,甚至完全沒有實質性的責備,完全不像是老太太平時的性格啊。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放過她?」老太太輕輕側過頭,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
唐曼很自然的走到老太太身後,為老太太捏起了肩膀,手指輕柔有力,沒有弄痛老太太,卻又恰到好處。
「曼兒不敢。」唐曼輕聲開口道。
「丫頭啊,在大家族中,你要記得任何時候,水至清則無魚,有時候裝糊塗也是一種手段。」老太太輕輕睜開眼,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輕嘆了一聲,「她畢竟是一府的主母,不好打壓的太過,否則就會有那些不長眼睛的,一旦起了不好的心思,府中更亂,知道嗎?」
唐曼若有所思,好半響才明白過來,老太太竟是在點撥她,心中有些感動,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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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
厚重的雲層遮住了原本皎潔的月光,帶著一絲濃重的壓抑。
黑暗的房間中,男子的粗喘和女子壓抑的痛呼交織在一起,羅小玉只覺得身體好似被撕成碎片一般痛的喊不出來,只能不停地流淚,簌簌流淌的淚水卻勾不起男人的憐惜。
宗海藍的動作越發魯莽粗暴,似乎帶著泄憤的情緒一般,月光滲透屋中,帶著慘白的光亮,宗海藍看清了女子壓抑的痛的扭曲的面龐,和模糊的淚眼,心中一陣厭煩,隨手扯了一件外衫,蓋住女子的臉,動作越來越快。
終於。
煙花燦爛過後,宗海藍嫌惡的看了一眼榻上一動不動的女子,快速的穿上衣服,重重的關上門離開了。
羅小玉一邊流淚一邊不停的問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得到這樣的對待,自從那日之後,她沒有資格待在那個負心人的身邊,就想著自己的身子已經髒了,怎樣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沒有想到卻掉進了另一場噩夢之中。
「禽獸!」羅小玉哭著看著宗海藍離去的方向,哭著罵道。
「小姐?」一道門悄悄打開,索兒輕輕走了進來,輕聲喚道,「我給您上點葯吧。」
索兒心疼的看著羅小玉,自從嫁進國公府才短短時日,小姐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若是夫人看到,該有多心疼傷心?
「小姐,要不然我們回家吧。」索兒心疼得哭了起來,「嗚嗚,我們回去吧,不要在這裡受折磨了。」
「住口。」羅小玉虛弱的喝道,難過的捂著臉,「如今這幅模樣我怎麼還能回去?」
當初她聽了周氏的慫恿之後,尋死覓活的要嫁進國公府,娘傷心心碎的樣子歷歷在目,如今這幅樣子回去了,娘只怕受不了,羅小玉警告道,「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你一點都不許說出去,尤其不能告訴爹娘知道嗎?」
「可是這樣下去,只怕.……」索兒哭得傷心,她們家小姐在家中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過呀?
這國公府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沒有可是。」羅小玉強撐著身子起來,「扶我起來,更衣。」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索兒訝異。
「去東苑。」羅小玉雙目無神。
如今這幅樣子,她已經不知道要去找誰傾訴了,想到白蝶這些日子時不時的送過些東西,困頓時的關心猶能打動人心。
羅小玉第一個想到了白蝶。
「小玉,你這是怎麼了?」白蝶一看到狼狽的羅小玉不由得驚呼,趕緊吩咐下面的人,「快去燒點熱水。」
羅小玉勉強扶著索兒站在門外,面色蒼白,嘴唇顫抖,露在衣服外的、白希的皮膚上面儘是被啃咬之後帶著血絲的牙印,撐著門的手臂上一道道紅中帶著青紫的掐痕。
這分明是……
白蝶趕緊扶著羅小玉坐下,眼神一閃,猜道,「是二少爺?」
她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羅小玉了,只是是不是派人送去一點東西,那日周氏選擇放棄羅小玉保住宗海藍時,她就知道,這周氏,恐怕要被羅小玉記恨上了。
她自己也樂得做好人,不出現在羅小玉面前,只等她自己想通了來找自己,若是羅小玉拿自己當知心姐妹花,又何嘗不可呢?
況且這羅小玉只怕日後有更大的作用呢!
白蝶沒有想到,羅小玉來得如此之快。
羅小玉雙目無神的看著白蝶,眼中沒有焦距,只是機械的點點頭。
「他怎麼可以這樣?」白蝶憤怒的抓著羅小玉的肩膀,做樣子,「我去找國公爺給你做主。」
「不用了。」羅小玉的淚水終於簌簌而落,凄然的道,「沒有用的,誰也救不了我。」
「對不起,小玉,若不是那日我強留你住在東苑,也不會.……」白蝶眼中淚光閃閃,「是我對不住你啊。」
「不管你的事,白姨娘。」羅小玉眼中燃燒著恨意,「都是那個禽獸,我只恨自己.……」
「夫人不知道你的情況嗎?」白蝶假裝疼惜的看著羅小玉,白蝶察言觀色的本事十分了得,見她如此,口中假裝關心,「您可以告訴夫人啊,她可是你的親姑姑。」
羅小玉的心中本就燃燒著惱恨的火焰,白蝶十分不介意自己再添一桶油。
話音未落。
羅小玉面色一變,更加惱恨,憤憤然,「她算什麼姑姑?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花言巧語,我怎麼可能被蒙蔽的一時頭腦發熱嫁入國公府,我從前還當她是好姑姑,關心著我,可是呢?」
羅小玉咬牙,眼中閃過恨意,「她眼中是有那好兒子,她再也不是我姑姑,是我羅小玉的仇人,我只恨不得……將她和那個統統下地獄去,只是……」
不能。
羅小玉狠狠地攥拳,指甲陷入肉中毫不自知。
父親自幼就教導她要以家族的利益為重,周氏,她畢竟是本家的人,自己也沒有那個能力啊。
「什麼?」白蝶驚呼一聲,「你是說……夫人攛掇著讓你嫁進國公府?讓自己身份高貴的侄女嫁作姨娘,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姑姑?」
「我恨她。」羅小玉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出聲。
「傻姑娘。」白蝶將羅小玉抱住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痛心疾首挑撥道,「你這傻姑娘啊,如今你還是看不清嗎?你姑姑讓你嫁進來分明是想讓你利用你對付大少奶奶,只是把你當棋子而已啊,她竟然這般狠心的對待自己的侄女。」
「她利用我?為什麼之前對我那麼好呢?會經常給我送東西的。」羅小玉仰著頭,眼中有著迷茫,露出傷痕纍纍的頸子,一條硃砂色的項鏈隨著羅小玉的動作掉了出來,
一顆顆圓潤硃紅色的飽滿的小珠子穿成串,煞是好看。
白蝶臉色一變,抓著項鏈假裝急聲問道,「小玉,這項鏈是誰送你的?」
「是姑姑之前送的辟邪珠子,囑咐我幾次要我一定要帶著呢,也帶著習慣了,一時忘了拿。」羅小玉回道,「怎麼了姨娘?」
「傻姑娘呀。」白蝶一臉憤怒和無奈,趕緊將項鏈扯下來,點著羅小玉的額頭,「你真是個傻姑娘啊!天下間竟有這樣的姑姑,竟有這樣的親人!」
白蝶心中暗喜,周氏無意之間竟然幫了她一個大忙。
她當然看得出來,羅小玉雖然恨周氏,可畢竟是大家族中教導出來的女人,大多數以家族利益為重,若真是讓她做出點實質性傷害周氏的事肯定不可能。
而現在,白蝶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精光,看來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周氏自作自受啊。
「姨娘,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吧。」羅小玉站起身,急聲問道。
白蝶一臉無奈的拿著硃紅色的項鏈,解釋道,「這根本就不是驅邪的寶物,佛門怎麼會有這種害人的物件?這分明是紅麝香珠,女子戴久了會大傷身體,再也無法孕育子嗣,更有甚者,再也不會懷孕了。」
白蝶將項鏈湊到鼻下嗅了嗅,「不會錯,這種紅麝香珠本身就有種奇異的幽香,要不是當年我.……也不會認識。」
「真的?」羅小玉頓如雷擊,身形晃了晃,口中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她是——」
周氏是她的姑姑啊!
再怎麼樣也有割不斷的血緣關係,她為什麼要這樣?
「不會錯的,小玉。」白蝶一臉疼惜的說道,「你們本就年紀相差不大,和我妹妹差不多,我自然不會騙你,你也是知道我的出身的,前年在閣中我曾見過一次這珠子,令人印象深刻,是斷然不會認錯的。」
「可是我怎麼不知道這個.……」羅小玉一副受打擊的樣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桌上的紅麝香珠。
「你不認識不稀奇,這東西本就稀有。」白蝶一臉無奈的道,「夫人什麼時候送給你的?」
「剛進府的時候。」羅小玉反射性的答道。
「這就對了。」白蝶緊緊蹙著眉,「那時你是大少爺的人,她分明是怕你誕下子嗣,影響到二少爺和三少爺的地位,夫人的心實在好狠啊。」
「我該怎麼辦?」羅小玉有些六神無主,無措的看向白蝶,咬著嘴唇抓著白蝶的衣角,彷彿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如今之計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腸了。」白蝶一聲嘆息。
「可是她……」羅小玉欲言又止,面有難色,眼中遲疑著。
「難道她這般對你,你還顧念著那點情分?」白蝶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伸手輕輕將羅小玉凌亂的髮絲撥到耳後,「傻姑娘,你還到還不明白嗎?夫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你,她慫恿你嫁進國公府,卻賞給你一個紅麝香珠,這可是關乎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啊,夫人都狠得下心;你與二少爺的事情,分明就是二少爺的錯,可是她卻不由分說的指責於你,作為一個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名聲和楨潔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嗎?」
白蝶一句一句,彷彿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扎進羅小玉的心口,令羅小玉心中怨恨越來越重,痛的她揪起胸前的衣襟,喘著粗氣。
白蝶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下了最後一劑猛葯。
「從祠堂出來,你跟著二少爺,你是侄女,也是她的媳婦兒,小小年紀離開家,正是需要溫暖的時候,她可曾看望過你?」白蝶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羅小玉捂著耳朵搖著頭尖聲喊道。
她知道,她自己清楚的知道。
白蝶說的事實。
她清楚地知道,事發之後,周氏表現的還不如白蝶一個外人,這就是她的姑姑,這就是她父親從小就教導她的家族觀念,最終害了自己。
羅小玉已經不知道自己堅持的家族觀念是不是對的,這一刻,她自小根深蒂固的觀念受到了前所未有衝擊。
「傻姑娘。」白蝶溫聲軟語的撫著羅小玉的髮絲,「有些事情有些人想明白了就不會難過了,你難道真的就甘心當夫人的墊腳石和犧牲品嗎?可是我說的話不中聽,可是小玉你想想,你也是高貴的大家小姐,有爹親有娘疼,在家肯定也是爹娘手中的寶,憑什麼就這樣讓她踐踏?你真的就甘心了嗎?」
「不!」羅小玉猛地抬起頭,原本遲疑的眸光變得堅定,軟弱退去,只剩一層令人心寒的恨意和殘忍,一字一句道,「我不甘心,她既然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得出十五。」
「這就對了,傻姑娘。」白蝶心中暗暗欣喜,面上卻一直帶著不忍之色。
「白姨娘,我何其幸運,遇到了你,有你這樣關心著我。」羅小玉看著白蝶心中感動的要命,哽咽的說道。
「我們年紀相仿,在我眼中你就好像我的小妹妹一樣,我照顧你也是理所應當。」白蝶微微一笑,「不要叫我白姨娘了,顯得多生分啊,撇去身份不提,我也只大你幾歲,私下裡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姐姐。」羅小玉很是感動。
「傻姑娘,快點進裡屋洗個熱水澡吧,一會兒我給你塗藥,女孩子可要自己愛惜身體,留下疤痕多難看呀。」白蝶溫聲軟語,像個溫情的大姐姐,「以後咱們就是姐妹了,小玉妹妹你放心,你受到的委屈,姐姐一定會幫著你討回來,誰也不能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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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以深。
房間內燭火通明。
唐曼仔細地將宗家一團糟的賬目重新歸納整理,很多產業自身也存在一些問題,著日她會挨個處理,只是這賬本.……
唐曼是在忍無可忍,讓人重新製備了一些空白的白紙本,打好表格,用現代的複式記賬法謄寫了一邊,這樣一看果然順眼了不少。
唐曼伸了個懶腰,卻發現宗海寧站在桌前,眼神驚嘆的看著唐曼重新整理過的賬本,不知道站了多久。
「羨慕嫉妒恨吧?」唐曼順著宗海寧的眼神看到了賬本,不禁有些微微得意,「諾,簡單、清晰、一目了然。」
「就是字跡難看的讓人忍不住想哭啊。」宗海寧戲謔的看向唐曼,走到桌后,坐在椅子上,一個用力將唐曼落在自己的大腿上,火熱的鼻息在唐曼頸子旁邊,引得唐曼陣陣戰慄,有些微微不安,動了動身子,卻聽到宗海寧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笑,「多日不曾觀瞻娘子的字,今日一看,果然……」
宗海寧將聲音拉的很長,曖昧氣息漸濃。
「果然什麼?」唐曼回頭忍不住問道。
宗海寧快速的湊到唐曼的紅唇上親了一口,朗聲大笑,「果然殺傷力依舊強悍啊。」
「海寧。」唐曼轉過身,跨坐在宗海寧的大腿上,威脅道,「你說什麼?」
「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宗海寧笑的一臉無辜。
唐曼默默淚了。
這男人不要臉的功力又增強了,同時也在無語,自己堂堂現代人竟然被一個古代男人鄙視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我要練字。」唐曼攥拳。
咬著牙,一副我要發奮圖強的樣子。
「娘子每日都給振兒講故事,今兒我也給娘子講個故事如何?」宗海寧卻突然之間轉移了話題,額頭抵著唐曼的白希的額頭,眼中充滿著笑意。
「好,你講吧。」唐曼有些防備的看著宗海寧,根據無數次的慘痛經驗,這男人若是損起她來絕對不手軟,而且很少輕易轉移話題,唐曼狐疑的看著他。
心中納悶,怎麼忽然之間好心起來。
「從前有個寒號鳥。」宗海寧輕咳了一聲,掩去嘴角的弧度,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它從來都是懶得搭窩,每年冬天的時候凍得它哆哆嗦嗦,它就站在枝頭喊著『哆哆嗦,哆哆嗦,明年夏天我一定要搭窩啊!』,日復一日,到了夏天它依舊沒有搭窩,到了冬天……」
慢慢地。
唐曼感覺出不對勁兒了,瞥見宗海寧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還沒有等宗海寧的故事說完,唐曼瞬間扭頭就走,哼哼,什麼呀!她不就說過那麼兩三次嘛!
她就知道這男人沒有那麼好心,弄了半天還是在笑話自己呢!
宗海寧一下子沒有拉住唐曼,見她扭著頭假裝生氣的樣子好可愛頓時緩步走到床榻前,深施一禮,「夫人息怒。」
「去死吧你。」唐曼抓起枕頭看也沒看就扔了過去。
剛好沖著宗海寧下半身的方向直直的沖了過去,宗海寧連忙接住,腆著臉蹭到唐曼身邊,一臉委屈,「為夫這不是講個故事,增加點情趣嘛,夫人可倒是好,一下子穩准狠的差點砸壞你的私有物品,砸壞了如何是好啊?」
說著,拉著唐曼的手緩緩的向自己拉近。
目標直指……
唐曼彆扭的扯回自己的手,哼道,「壞就壞了,本姑娘不稀罕。」
「夫人好不公平,都嫁給為夫多時了,還本姑娘本姑娘的。」宗海寧一張俊顏緩緩地湊近唐曼的嘴唇,如著了魔一般吻上那殷紅的唇瓣,輾轉吸允著,好半響,唐曼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宗海寧才緩緩的放開她,手指輕點著唐曼被吻得更加紅潤的唇瓣,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唐曼耳邊響起,「這算是小小的懲罰,這個稱呼,為夫不喜歡。」
「我喜歡就行。」唐曼不服氣的哼道。
「好呀。」宗海寧曖昧的低笑,「若是為夫在聽到一次,就做的你下不去地,夫人覺得這想法可有新意?」
新意你妹啊。
唐曼不禁暗自腹誹,這男人越來越不像話了,不懲治他是肯定不行了,老虎不發威他還真以為他娶了一隻病貓呢。
唐曼不禁嘴角壞壞的勾起,主動勾起宗海寧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紅唇,一雙小手四處點火。
宗海寧驀地睜大雙眸,隨即熱烈的反應起來,那雙小手如陣陣清風一般劃過自己的身子,引起陣陣戰慄和……熱火。
熾烈的火焰瞬間升起。
就在宗海寧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唐曼忽然退開幾步遠,像是偷了腥味的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道,「海寧,我剛剛想起來,那個.……今日不太適合……月事來報道了,有些不適合。」
宗海寧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這小女人竟然擺了自己一道,不禁恨得咬牙切齒,「調皮。」
唐曼不甘示弱的看向宗海寧,抬起下巴,「誰讓你笑話我了?」
「好吧。」宗海寧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平復自己的氣息,拉著唐曼的手來桌前,從身後附上唐曼的身子,右手把唐曼的小手攥進手心,「為夫陪你習字可好?」
「這還差不多。」唐曼輕聲哼道。
兩人的身子輕輕交疊,宗海寧的手掌將唐曼的手攥進手心,帶著著她,輕輕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輕鬆自然。
每個字都是用不同的字體寫出來的。
唐曼不禁訝異的看了一眼宗海寧,她只能認出有隸書、行書、草書,其他的就不行了,她從前對軟筆書法根本就沒有練過。
就聽見宗海寧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宋體雅緻大氣通用,楷體字適用於女性,清秀平和帶著點點的書卷味;而這個.……」
宗海寧指著他們寫的第三個字,「魏碑字體則適用於男性,剛勁、正氣;隸書則是寒而不漏、古樸端莊,剛柔並濟表現力十分豐富;很多人偏愛行書,雖然不如草書的飄逸洒脫,但是在瀟洒靈動,娘子喜歡哪一種?」
宗海寧左右輕輕地將唐曼散落在耳邊的髮絲掖在耳後,湊近唐曼的耳邊,輕道。
哪個都不喜歡。
唐曼內牛滿面,她的手從前都是拿刀的。
「你怎麼會這麼多的字體?」唐曼沒有回答他的話,,凝神注視著宗海寧,反問道。
「曾經以為學得更多就會討得父親的喜歡,不提也罷。」宗海寧眼中儘是漠然之色,面色連邊都沒有變動,「那時候的我愚蠢之極。」
唐曼將手指從宗海寧的手掌中抽出,輕輕的撫上他的面頰,凝視著著他,鳳眸中流淌著點點溫情,「你已經有了我,我想學你最常用最喜歡的字體。」
「曼兒。」宗海寧一下子將唐曼擁進懷中,動情的喊道。
「那個.……」唐曼聶聶在宗海寧耳邊小聲道,「海寧,我剛剛是騙你的。」
「什麼?」宗海寧一愣。
「獃子,你還問,就是。。。。。就是。。。那個嘛。」唐曼面色通紅,不好意的快速將臉埋在宗海寧懷中,小拳頭使勁兒的錘著宗海寧的肩膀。
宗海寧猛地反應過來,驚喜的看這唐曼,低聲道,「你個小騙子看我怎麼懲罰你。」
室內升起*的氣息,連窗外的月兒也羞得躲進雲中。
許久之後,宗海寧粗喘的聲音響起,「曼兒,下個月二十二就是奶奶的生辰了,奶奶把掌家之權交給你,就得由你操辦了。」
「.……」唐曼傻了。
由自己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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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周氏被一封緊急的信召回去,剛好禁足的時日已到,周氏便帶著紅梅匆匆的忙忙的趕回周府,一進門就見到周將軍難看的面色,不禁急了,「哥哥,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這麼難看?」
「還能什麼事?」周將軍眼神陰鶩的瞥向將軍府的東方。
「是那個人?」周氏驚呼,臉色也變了。
「她要見你。」周將軍緊緊蹙著眉頭,無奈的輕嘆一聲,「走吧。」
黑暗的密室中,黑衣女子蒙著黑紗靜靜地面牆而坐,渾身的氣息卻有些紊亂而殘暴,聽見密室的門嘩啦嘩啦響起。
在這靜悄悄的空間內,尤其刺耳。
黑衣女子緩緩轉過身,透過開門的光線,周氏看到了一雙扭曲的鳳眼,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聲音輕顫,「素兒.……」
「嗯?」黑衣女子凌厲帶著陰狠的眼神驀地瞪著周氏,尖利的嗓音驀地響起,「你說什麼?」
「不!」周氏連忙擺手,嚇得渾身一瑟縮,勉強開口,「公主,您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說呢?」黑衣女子冷冷的開口,威脅氣息濃郁,陰狠如毒蛇一般的眼光看向周氏,「我讓你辦的事你到現在都沒有辦好,你說我找你有什麼事?廢物!!!」
「真的不能怪我。」周氏嚇得往周將軍身後躲,「我已經想盡辦法了,都趕不走那個女人,老大好像真的很在意那個女人。」
周氏渾身顫抖,女子目光陰冷的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讓人忍不住從心裡發顫。
碰的一聲。
周氏和周將軍眼睜睜的看著黑衣女子如發狂了一般惡狠狠地砸在石床上,碰的一聲過後,原本結實的石床已經有了絲絲明顯的裂痕,不由得驚恐的看向黑衣女子。
「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妹妹。」周將軍在旁邊求情道,「公主您想,皇上的聖旨宗大人都敢不要命的違抗,妹妹能有什麼辦法?只怕宗大人對那個女人是真的動了心。」
「不可能!!」黑衣女子發狂的尖叫,眼中全是嫉恨、妒意和癲狂,「他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的。」
「公主。」周氏瑟縮著開口,「老爺子老太太還在護著她,我現在也很被動……」
「既然趕不走她。」黑衣女子陰毒狠辣的看了一眼周氏,緩緩地開口說道,「那就弄死她。」
聲音的輕柔與之前的狂怒判若兩人,可是聲音中的狠意卻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黑衣女子眯著眼睛,嘴角掀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無論是毒死、殺死、陷害死,我只要結果,只要那個女人死。」
她不準任何人沾染上她的東西。
誰也不許!
「是,我知道了。」周氏心裡一顫,低聲應道,深深地看了一眼黑衣女子,轉身就要走。
「等等。」黑衣女子突然喊道。
周氏疑問的轉過頭看向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似乎有些痛苦,吩咐道,「你去一趟馮家,讓鑲兒.……」
還沒有說完,周氏已經明白了黑衣女子的意思,不禁有些遲疑,「素兒.……不,公主,我有個疑問,您為什麼親自去……」
黑衣女子凌厲陰狠的瞪了周氏一眼,嚇得周氏什麼都不敢再問,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密室重新恢復了寂靜。
黑暗中。
黑衣女子顫抖的摘下黑紗,撫上自己臉上的凹凸不平,眼中瀰漫著滔天的恨意,她逃出來這麼久了,只怕那邊的人早就已經將她出逃的事情告訴那個老巫婆了。
她的傷勢還沒有好全,只得龜縮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中。
正統金鳳,黑衣女子惡狠狠地咬著牙,她這輩子悲劇的根源,她即便把這個唐朝翻個底朝天也要將她找出來殺死。
可是在這之前,黑衣女子眼中染上一層妒意,那個鄉下女人必須死。
任何人都不許沾染屬於自己的東西。
唐曼並沒有察覺到危機降臨,她只是頭痛著老太太的壽宴籌辦,前世今生加一起她只不過是個平凡人家的孩子,老太太是老國公爺夫人,壽宴到時候只怕京城中的權貴都會上門,如此說來,更加馬虎不得。
唐曼又不好意思去問老太太,只能厚著臉皮問過周氏,可是周氏只是涼涼的說上一句,她已經不再掌家,這種事情不好插手。
甚至還陰陽怪氣的嘲諷道,「大少奶奶能看的懂那麼多賬目,怎麼可能不懂的操辦壽宴呢?說起來真是好笑啊。」
沒有辦法,唐曼只能慢慢摸索著,一點點籌備,吩咐下人們去採買各種食材用品,好在在王嬤嬤的協助之下一點點完成了,唯獨這壽禮。
若想有新意還不落俗套,又能符合老太太心意的,唐曼有點犯了難。
「少奶奶,京城中各種珍貴物件多著呢,您出去逛逛不就成了嗎?」夜青笑嘻嘻的開口道。
「對呀。」唐曼笑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就這麼辦了」
一間一間店鋪走下來,唐曼仔細的挑選著,一邊詢問著王嬤嬤的意見,「嬤嬤,你看這件怎麼樣?」
唐曼看中一尊純白玉的玉觀音,看上去沒有任何瑕疵,而老太太吃齋念佛多年,這尊觀音菩薩像應該會十分合著老太太的心意。
「這位夫人您真是好眼光,這可是真正的精品,番邦找到的純漢白玉,這尊玉觀音像可是咱們京城最好的手藝師傅雕琢了一整年的精品啊,只不過您要是買下的話,這價錢.……真的沒有辦法商量啊。」
掌柜的熱情的接待了唐曼,介紹著玉觀音像。
唐曼微微一笑,等了半響,沒有等到王嬤嬤的回話,唐曼不禁抬起頭,卻看到王嬤嬤看向店外,似乎在看些什麼。
「嬤嬤?」唐曼輕聲喚道,「你在看什麼?」
「少奶奶。」王嬤嬤轉過頭小聲的對唐曼說道,「您看那個人是不是很像大少爺?」
唐曼順著王嬤嬤的眼神看過去,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正在藥鋪前面和掌柜的說著什麼,背對著唐曼主僕兩人,從背影上看和宗海寧簡直沒有半分區別。
只是——
或許別人看不出,唐曼一眼就認出,那個男人並不是宗海寧。
那人穿著洗的灰白的布衫,雖然破舊卻顯得十分乾淨,那個店鋪掌柜的似乎十分不耐煩,用手不停地驅趕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十分無奈的轉過身。
唐曼身子一震。
這個男人和宗海寧長相竟有七成相像,只是相比較宗海寧的尊貴,那個男人似乎多了一些濃濃的落魄氣息。
「夫人,您還要這尊玉觀音像嗎?只需要三萬兩銀子。」掌柜的催促道。
「一萬兩,不能再多了。」唐曼回過神,忍住心中的疑惑,淡淡的笑道。
「誒喲,這位夫人哪,您是存著心要讓我賠的血本無歸呀。」掌柜的苦著臉笑道,「您多少再給添點成嗎?」
「不行就算了。」
「好吧,就賠本給您了。」掌柜的一咬牙道。
「對了,掌柜的,您可曾認識那個人?」唐曼眼睛一轉,這掌柜的在這做生意應該很久了,問一下也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