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術怪人
孫離說出這句話后。
向久梅看了我一眼，左手已順勢摸向腰間的手扣，準備對孫離採取措施。
我向她搖搖頭，示意她先聽孫離說完動手不遲。
向久梅略一皺眉，猶豫一下，手慢慢放了下來。
孫離說，那家醫院就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她是一名外科大夫，在病人做手術時，有時會給主刀大夫遞各種刀鉗，有時做病人術后的縫合。
那間手術室的主刀大夫有個習慣，但凡病人做手術，無論大小，都需要意思意思，也就是說患者家屬除了要交納正常的手術費用外，還要另給他些錢，俗稱「紅包」。
為僅如此，還要給手術時的麻醉師「紅包」，否則麻醉打少了讓你疼死，打多了一時半刻你醒不了，而且麻藥非常傷腦，影響智力。
這樣一來，主刀大夫和麻醉師就是醫院最吃香的兩個職位了。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和她工作的麻醉師過一段時間就會離職。
聽傳言說，這些麻醉師工作一段時間后，會出現失眠，脾氣變得暴躁，最後不得不離職，現在這個職位也變成了走馬燈似的，來的是新人，走的也是新人。
只有主刀大夫這些年一直堅守，主刀大夫這人四十多歲，一個朋友都沒有，這個人習慣離群獨居，除了上班做手術，沒人看見過他出來溜彎，甚至買菜。
大家背地裡都叫他「手術怪人」，叫著叫著，連他的大名都有些忘掉了。
「手術怪人」有個習慣，每次做完手術，都要仰天祈禱，嘴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然後哈哈大笑一陣，剛開始大家以為他有什麼毛病，可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
那天喝農藥的人被抬進來，「手術怪人」可能是沒收到紅包，所以做手術時非常煩躁，時不時的厲聲喝斥我們，怪我們這錯那錯的。
結果他一個大意，在灌腸時，不小心把病人胃部的主動脈弄斷了，本來一個小手術，卻讓病人死在了手術台上。
事後，「手術怪人」讓大家保守秘密，下班后，還把特意把我單獨叫過去，軟硬兼施的讓我守口如瓶，否則他會給我好看。
後來一打聽，大家都被他一個個「約談」了，可大家都忌憚他的地位，這件事醫院方面也胡亂編個借口遮掩過去。
說到這，向久梅猛的站了起來，我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儼然是受了剛剛孫離話的影響。
「這可是人命吶，你們竟然這樣不負責。」
「這個『手術怪人』有問題，孫離，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告訴我，那個『手術怪人』叫什麼？住在哪？」向久梅怒氣沖沖的問孫離。
「錢垚。住在哪我不清楚。」
孫離面露難色，好像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
「走，找他去。」
向久梅一幅雷厲風行的樣子。
「說不定，他也已經失蹤了。」
我沉著臉用手划著鼻尖不緊不慢的說。
向久梅白了我一眼，顯然沒有相信我的話，她立刻拿起手機到外面，一會功夫便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
「易大師，還真讓你說著了，錢垚果真失蹤了，他家我們也去找了，沒人。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她面露難色的看著我。
我則面露微笑，心中很是得意。
「這個簡單，你找我就是對我的信任，找這樣的人，你們警察不行，我行。」
「你想怎麼辦？」
向久梅閃著大眼睛盯著我，好像我的臉上寫著她想要的答案。
「我自有辦法。走，咱們上醫院瞧瞧去。」
我邊收拾東西邊讓孫離看店。
「不去事故現場看看嗎？」
出門口時，向久梅有些生氣，可能是因為剛剛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哈哈哈」我用笑聲再次無視了她的問題，看著她那張苦瓜臉，甭提心裡有多舒服了。
我和向久梅來到醫院，徑直奔向出事的手術室，看我疑神疑鬼的樣子，向久梅小心翼翼的跟著我，生怕驚動了什麼。
我心裡樂開了花，我是故意做給她看的，這樣，她才更加信任我。
來到手術室外，我讓她在外面的長椅上等我，千萬不要擅自開門，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我之所以這樣說，因為我知道警察好奇心都強，特別是女警察，如果在我辦事時，向久梅突然闖進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向久梅一臉認真的向我點點頭。
我拿出羅盤，口中默念了一遍護身咒，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三十左右平米的手術室，奇怪的是，這間手術室里一絲鬼氣都沒有，我拿著羅盤走了一圈，羅盤的指針少有的一動不動，看來一切正常。
咦，不應該呀，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我盯著羅盤看時，「嗒」輕輕的一聲傳入耳中，我猛一抬頭，只見頭頂無影燈的上面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
這個傢伙正用手捂著嘴，嘴裡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在無影燈的上面。
這個黑影看到我已經發現它，「唰」順著頂棚的洞就鑽了進去。
它以為自己的速度非常快，可我的速度更快，一張『招魂符』已經落到它的身上，隨著電光火石般的燃燒，「啊——」的一聲，由高到低，這隻鬼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身上的鬼氣瀰漫開來，可身上的火苗瞬間熄滅了。
我往邊上一挪。
「你是錢垚？」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咯咯咯」
也不知道是哭是笑，這尖利的聲音從一個大男人嘴裡傳出，真是不協調。
我搖搖頭。
「手術室中失蹤的人，是你乾的好事？」
他沒有理我，突然仰天長嘯起來，聲音振的我耳朵發麻，這可不是一般級別的鬼，難道又是一隻鬼王，我的後背有些發涼。
聲音過後，四隻黑色的影子從頂棚的孔洞中鑽了出來，瞬間落在地上，它們整齊的站在男子的後面。
「喲，沒看出來，你還有幫手，這幾個就是失蹤的醫生護士吧。」
一看只有四隻鬼，我的心就放下了，因為他不是鬼王。
這四隻黑影齊齊的看向男子。
男子一揮手，四個人的身影「嗖」一股腦朝我飛來，我身體一低，原地轉圈，四張「驅魔符」已經穩穩的貼在了四隻鬼的身上，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陣黑煙過後，只剩下那個黑影般的男子。
他低著頭，渾身有些發抖的站在那裡。
「喂，你再叫叫，看還能來幫手不？」我撇了一下嘴。
「唔——」也許是被我的符咒嚇壞了，它的身體一個勁的抖。
「放你可以，但你要告訴我真相，否則……」我晃了晃手中的「驅魔符」，冷冷的看著他。
「唉」他的面部扭曲起來，竟睜開了白茫茫的眼睛看向我，渾身的鬼氣漸漸散盡。
我仔細一看，原來他的喉部已經被割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是，我就決定冒一下險，使用「噬靈咒」，這種快要失傳的咒語，能收集鬼魂死亡時一些殘存的記憶，當然對我自己也是不利的，最少我得頭疼一陣子，這個咒語太費腦細胞了，但為了事情的真相，我也豁出去了。
我快速念完咒語，慢慢向他伸出手，並用友善的眼神看向他，他明顯愣了一下，經過一陣猶豫，還是把手伸過來。
當我的手指尖與他的指尖相觸的瞬間，他的記憶如一張張圖片，一股腦湧進我的大腦，我感覺我的腦袋都要被這些信息填滿了，『撐』的我頭疼。
我慢慢收回手，開始仔細整理著他傳遞給我的信息。
他的信息量超出了以往我接觸過的鬼魂，因為，他記憶不像一般鬼魂那樣片面的，斷斷續續的，而是全的，連續的。
他不是錢垚，而是死而復生的騎摩托男子。
從他的記憶中知道，他叫周齊，畫面中，他正停在一個偏僻十字路口等活，一個老太太晃晃悠悠摔倒在眼前，路的不遠處，一輛大貨車正急馳而來，他跳到車，扶起老太太，攙到路邊。
大貨車從眼前閃過，周齊一陣心跳，他扶老太太的手明顯有些顫抖。
即使我是一個旁觀者，也看出幸虧周齊及時出手，否則結果真是不堪設想。
老太太可能是摔糊塗了，拉著周齊不讓走，和周齊發生了爭執，好像是說周齊騎車撞倒的自己，這時有許多人圍上來，大家七嘴八舌的報了警，老太太的兒子也趕來了，眾人把百口莫辯的周齊推攘著到了醫院。
進了醫院老太太就趴在地上，一直說自己的頭疼，躺著打滾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