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我不是商品(5)
冷梅君輕嘆,「可把我嚇著了,不過沒事現在。」
殷飛白聽著,突然笑道:「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啊?」
冷梅君歪過頭來,周圍的宮燈將他的容顏照的宛如畫上的絕代之人。
「什麼?」冷梅君疑狐的問。
殷飛白搖頭,「沒什麼,對了,李長源會在永定城待上一陣子,等他離開的時候再說吧!」
冷梅君輕笑,「放心吧!他的後半生,都會活在病痛里,纏綿病榻,哎……」
殷飛白聽到這話,心裡卻雀躍起來了,「真的?真的那麼慘?」
冷梅君輕笑,理了理殷飛白的髮絲,「我還騙你不成。」
殷飛白底下頭,歪了歪腦袋,「啊對了,我們的梅花花燈,說好要去放河燈的,別被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打破了。」
冷梅君笑著,「是啊,無關緊要的人。」
他的眼眸怪異的很,他會讓李長源後悔活著,後悔不該傷到殷飛白的。
此刻那老闆的花燈攤子前,殷飛白前來笑著道:「老闆,不好意思,有點事兒耽擱了。」
老闆笑嘻嘻的遞上兩個何等來,「瞧瞧,可喜歡?」
殷飛白接過花燈,只見那五瓣梅花被做大了,紅紅的梅花瓣上,還被老闆精巧的手藝,用白紙沾著假裝白雪,看起來恍如真的。
殷飛白高興的很,「好,我好喜歡,謝謝。」
殷飛白高興了,冷梅君自然也就高興了,兩人拿過一邊的筆,沾了墨,將字寫在小紙條上。
這是心愿,將心愿寫在紙條上放進河燈里,再放到水上去,心愿就能成真。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但……其實,很多事情,真假並不重要。
冷梅君寫下了心愿,殷飛白要看,冷梅君卻不給她看。
「不給你看,我自己寫。」冷梅君將紙條放進河燈里,手裡拿著便往一邊的河裡走去。
他在紙條上寫下:只願你此生長樂。
殷飛白手裡也拿著河燈,兩人蹲在岸邊,冷梅君將河燈輕輕的放在水面好,伸手輕輕一推,那河燈便順著水流,往下游而去。
殷飛白歪著頭看著他,「真不能跟我說啊?」
冷梅君哼笑一聲,「就是不給你說。」
殷飛白手裡還拿著紙條,打開,在冷梅君面前一晃。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殷飛白,冷梅君。
這是殷飛白寫下的紙條,那漂亮的字將這段文字寫的溫柔,冷梅君一愣,眼睜睜的看著殷飛白將紙條捲起來,放進河燈里,最後,河燈飄在了河面上。
冷梅君就蹲在河岸邊,微微低著頭,看著那隨水漂去的河燈,在這夜色里,在這燈火通明的夜晚,河面波光粼粼,水光泛泛,真的彷彿三月開放的荷花。
而冷梅君一身紅袍,他蹲在地面,紅袍衣擺散開,他就如在夜色中開放的梅花,紅艷艷的,刺得人不敢細看。
他沒有告訴殷飛白,自己寫了什麼。
殷飛白喜歡的是兩人永遠在一起。
這是她無憂無慮的希望,只希望兩人可以此生此世,天長地久。
可自己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這是失去過生命的人,最至高的希望。
冷梅君唇角的笑意變得很複雜,又是譏諷,又是高興,還有那壓制的欣喜。
自己這種人,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虛無縹緲,什麼時候也會相信這種毫無邏輯的東西了。
殷飛白見著河燈飄走了,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好了,我們的心愿,都可以達成的,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寫了什麼?」
冷梅君哼笑一聲,轉身就走。
殷飛白急忙追了上去,「你說嘛。」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抿著唇笑,「不告訴你。」
殷飛白撇嘴,這人小氣的很。
「你真的不說?」殷飛白有些危險的問。
冷梅君搖頭,「我就是不說,好了好了,真的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覺。」
殷飛白嘟了嘟嘴,「明天又沒事,後天去划龍舟。」
殷飛白說著就笑了起來,「肯定很好玩。」
冷梅君誰奶嘆息,「你除了玩,還不能腦子想點別的?」
殷飛白搖頭,「皇叔說了,父王把什麼都打下來了,只希望我活得快快樂樂的,我什麼都不用去擔憂。」
殷飛白說著就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那眼睛燦爛如星,冷梅君彷彿透過這雙眼,看到了曾經的那個戰神,是何等英勇。
微微嘆了口氣,冷梅君道:「你對你父母,還有什麼印象么?」
殷飛白無奈搖頭,「什麼都沒有,哎……」
說道最後,殷飛白嘆了口氣。
冷梅君不喜歡她這樣,便絕口不再提。
「走了,我送你回去,不要再玩了,晚上睡不住,白天睡不醒。」
殷飛白不悅了,「誰白天睡不醒了,我白天照樣玩。」
說著話,她還嘟了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冷梅君就是受不了她這樣子,輕笑道:「好嘛,那你說,這大晚上的,還有什麼可玩的?」
殷飛白一想,「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殷飛白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的,冷梅君有點疑狐,這傢伙又想幹什麼?
只是冷梅君到底沒問出口,就被她拉著,一路跑了起來。
跑了一會兒,兩人卻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御河邊。
冷梅君輕笑,「你輕功一直比我要好些,我看啊,你練輕功,純粹就是想玩。」
殷飛白眨眼,那模樣嬌俏的不得了,「我輕功比你要好一點,但是武功比你就差了。」
冷梅君搖頭,「並不,你武功跟我應該沒有什麼差距,只是你我的動武不一樣,我動武,如果對方不死,我就要死,可你動武,純粹是好玩。」
殷飛白一想,也對,「好了,這麼感概,走了,本公子今日帶你玩好玩的去。」
冷梅君挑眉看去,十里御河,宮燈明亮,絲竹之音,靡靡傳來。
「花船?」冷梅君詫異而又好笑的念了出來。
殷飛白點頭,「我給你說,這裡的女孩子唱小曲兒,嘖嘖,骨頭都給我唱輕了二兩,走啦,我帶你玩去。」
殷飛白說著伸手就去拉冷梅君要走,可是冷梅君卻一動不動,面上似笑非笑,殷飛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怎麼了梅君?」殷飛白走上前兩步,站在他的面前。
冷梅君按下眼眸,輕笑的看著殷飛白,「只准去花船,只准聽小曲兒。」
殷飛白一聽就笑了,「哎呀你相信我啦,我不會去小倌館的,那個小倌能有你長得好……嘶……」
殷飛白痛得嘶聲,原來是冷梅君在她胳膊掐了一下。
殷飛白無奈道:「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我真的就只是去聽小曲兒,真的是好好聽啊。」
冷梅君瞪了她一眼,無法,只好陪著她去。
還是上次那一家花船,這次那老鴇子都懵逼了,看著冷梅君完全就沒回過神來。
殷飛白大吼一揮,直接丟了一錠金子給老鴇子,「三樓,請香葉姑娘來。」
殷飛白熟門熟路的,這讓冷梅君氣笑了,「你還真的是輕車駕熟。」
殷飛白一擺手,「來過嘛。」
冷梅君無奈搖頭,只好陪著人上了三樓去。
三樓的屋子就十分雅緻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青樓之感,只有高貴大方。
老鴇子認得殷飛白,知道對方出手闊綽,急忙上前應著。
不多會兒,香葉便抱著一把琵琶走來。
香葉還是那麼美麗,身穿一件粉紅色衣裳,隨著她步子一步一步走來,衣裳翻飛,就像一隻蝴蝶似得飛來。
「奴家香葉,見過二位公子。」
香葉的聲音,柔的跟水似的,就像冬天的時候,泡進了溫泉里的那種感覺。
殷飛白擺手,「不用,你快坐下。」
殷飛白看著這麼一個美人,實在是客氣的很。
那香葉在不遠處的圓凳上坐下,手裡抱著琵琶,微微抬頭看去,只見殷飛白身邊一個紅衣公子,各自高挑的很,這樣高的各自,明顯是個男人。
只是香葉都詫異了,這樣的男子……
她微微嘆了口氣,低下頭去。
世上既有女人,何苦有這麼絕色的男人。
香葉調了下掀,抬頭輕聲道:「二位公子,不知可要聽點什麼曲子?」
殷飛白一想,「你自己彈,我在旁邊聽,你隨意彈。」
香葉點頭,十指如白玉潔白,如青蔥纖細而直,看得人恨不能走上去,握著她的手好好吻一吻。
手指從細細的琵琶弦上一滑,頓時就流出悅耳的聲音。
殷飛白聽得可謂如痴如醉,尤其是那嗓音一開,聽得殷飛白骨頭都軟了。
冷梅君倒是在一邊很淡定的喝著酒,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殷飛白看的出神的側臉上。
「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你是個男人呢。」冷梅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殷飛白微微晃了晃腦袋,卻捨不得將眼睛從香葉身上移開,只是嘴上回答冷梅君,「所以說啊,男人都喜歡聽,也不是沒道理。」
冷梅君嗤笑,「誰說的,我就不喜歡聽。」
殷飛白一愣,回頭看著冷梅君,「為何?」
冷梅君慢悠悠的喝著酒,輕聲道:「我喜歡你這樣的,不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