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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4章 大雪山(7)

  只見那冰蠶直接打了個洞,鑽進了冷梅君心臟里。


  冷梅君不得已以心臟容納冰蠶,痛得面色慘白,漸漸變得鐵青。


  良久,那冰蠶吃夠了冷梅君心頭血,便饜足的爬了出來。


  冰蠶喜冷不喜熱,剛爬出心口,就被冷梅君一把抓住,「你吃了我那麼的心頭血,現在,就該為我辦事。」


  說完話,冷梅君拿著冰蠶,此刻,那冰蠶哪裡還有一絲雪白,完全就是一團血。


  冷梅君輕易打開殷飛白的雙唇,那吃了自己全身血的冰蠶,強行餵了進去。


  冰蠶單純,怎麼能是人的對手,冷梅君那九拐十八彎的心腸,更加不是它能理解。


  冰蠶吃夠了血,漸漸的開始有些困,它想爬回雪地睡覺,可是,它一直爬不到,身體卻越來越困,最後,睡了過去。


  冷梅君身子踉蹌,撐著撿起衣服給自己掏上,他伸手過去,想最後撫摸殷飛白的臉頰,可失血過多,身受重傷。


  「我……只能讓冰蠶沉眠,讓你……讓你也……沉眠,冰蠶沉眠,是最好的……」


  冷梅君的話斷斷續續,最後『砰』的一聲倒下。


  ……………………


  白之夜追了兩天兩夜了,他按照殷飛白所說的中心去找,整整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就算他內力雄厚,真氣磅礴,天山最中心的大雪山,此刻,他也已經有些承受不住。


  他在這大雪山找了整整兩天兩夜,循著血腥氣,最後在一處斷崖下,看到由狐皮和虎皮搭建而成的帳篷。


  白之夜心裡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手裡握著劍,用劍鞘挑起,只見裡頭潔白狐皮上,此刻狼狽跌倒著兩個人。


  殷飛白身上的衣服穿得有些凌亂,明顯是脫下后快速給她穿上。


  而另一邊,冷梅君穿得衣服也十分凌亂,顯然,他也是在極其倉皇的情況下所為。


  白之前瞧著,突然嘆氣。


  情之一字誤人深。


  邁開步子,白之夜走上前去查看殷飛白的情況。


  殷飛白唇上全是血,鮮紅的刺目。


  白之夜瞧著古怪,伸手想抹去殷飛白唇上的血跡,卻發現殷飛白的身體冰涼。


  不是握著一團冰的那種涼,而是一種很淺淡的、讓人心都涼了的感覺。


  可這樣的感覺,白之夜再熟悉不過了。


  死人的體溫!

  白之夜整個人一愣,隨之探殷飛白的氣息。


  殷飛白的氣息還在,但十分微弱,完全,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白之夜的眉頭皺起,好像有些想不明白。


  半晌,白之夜去查看冷梅君。


  他翻過冷梅君的身體來,只見他胸口的衣服還來不及繫上,胸口一大片血紅的傷口暴露,看起來觸目驚心。


  白之夜瞧著那傷口,卻彷彿明白了什麼。


  心口的位置有一個血洞,傷口都來不及處理。


  一碰到冷梅君的身體,他的身體,卻已經有些僵硬了。


  「不好!」白之夜大驚,急忙去檢查冷梅君的傷勢。


  冷梅君傷的極重,或者說,失血的極其可怕。


  他用心頭血餵養千年冰蠶,而他自己本身,卻已經經不起冰蠶的冰冷寒毒,現在的冷梅君,幾乎可以說是個死人了。


  「這……」


  白之夜詫異了,冷梅君的情況,可要如何救?

  他來不及多想,伸手將地上的狐皮拉過,將兩人裹起來,直接抱在手裡就走。


  白之夜的輕功很高,可此刻,他也有些吃力了。


  兩天兩夜的不吃不喝不說,還是在天山中心,寒毒最嚴重的地方。


  時間早已不知流速,白之夜帶著兩人衝到山腳,以他正常的速度,只要兩個時辰就能回到小鎮。


  此刻,雪依舊在下,白之夜將兩人放在地上,自己則就地打坐,讓自己恢復真氣。


  這兩天半的時間,他也過得艱辛。


  正調息,身後突然傳來利刃破空聲。


  白之夜只覺得一道殺氣衝來,直刺他的心臟。


  正要出手,身後卻傳來一道慘叫聲。


  白之夜便沒有分心,繼續調息。


  一刻鐘后,白之夜長長吐出一口氣,站起身看去。


  身後有兩個人,白之夜倒是有些意外了。


  「淳于六弟,鄭公子。」


  白之夜很是客氣的行禮,鄭瑾沖著白之夜行了一禮,「多謝。」


  白之夜搖了搖頭,轉而看著還蹲在地上檢查的淳于恨。


  多少年光陰,卻在淳于恨身上看不到絲毫痕迹。


  他依舊是弱冠少年,風情無限。


  淳于恨蹲在地上,檢查著兩個活死人。


  半晌,冷梅君嘆氣,「飛白的問題麻煩,現在,完全被千年冰蠶控制,就像冰蠶一般,陷入了沉眠,將時間凍結,要怎麼喚醒呢?」


  淳于恨說著站起身來,唇角含笑,沖著白之夜行禮,「見過白大哥。」


  白之夜回了禮,有些擔憂道:「那個冷梅君比較麻煩,他身上原本就有很重的傷,五臟六腑,甚至骨節都傷著了,我看到他胸口的傷,他竟然圖快,將千年冰蠶強行放進自己心臟,用本來精貴的心頭血供養,他現在……也不過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了。」


  淳于恨淺笑,「還沒死呢,還真的是有些奇怪。」


  白之夜瞧著冷梅君那比白雪還白的臉色,不緊不慢道:「飛白的情況不明,也許,他不瞑目去死吧!」


  淳于恨輕嘆,看著地上兩人,伸手將殷飛白抱起來,「既然已經沉眠,那還是想想怎麼喚醒她吧!」


  鄭瑾在一邊聽著,皺眉道:「喚醒是個問題,而且,怎麼解決飛白魂魄有缺,才是大問題。」


  淳于恨嘆息,瞧著地上的冷梅君,半晌,呢喃道:「把他也帶走吧!只是能不能救回來,看他自己了。」


  鄭瑾聞言,便彎腰將冷梅君抱起來。


  白之夜在一邊,瞧著地上一具屍體,這便是剛剛要偷襲他的人。


  白之夜淺笑,「多謝六弟。」


  淳于恨笑笑,「白大哥露了身份,這人心大著呢,想殺了白大哥一步登天。」


  白之夜笑笑,對這樣的事,似乎並不在意。


  淳于恨抱著殷飛白,嘆氣搖頭。


  這可如何是好,怎麼把人救回來啊。


  小鎮里,客房中,淳于恨正在細細給殷飛白把脈,可是那眉頭,始終跟打了結似得,怎麼也不鬆開。


  鄭瑾端了一杯熱茶過來,「阿恨,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淳于恨側過身子,接過熱茶來喝了口,緩緩道:「冷梅君簡直瘋了,居然用心頭血強行養千年冰蠶,而且還養在心臟,連我都不敢接受千年冰蠶的冰寒之氣,他膽子太大了。」


  鄭瑾無奈,「不這樣,他怎麼救飛白?」


  淳于恨搖頭,「飛白已經被他帶來天山了啊,他為何還要這樣做?」


  一邊坐著的白之夜喝了口熱茶,想起來到:「在天山的時候,飛白曾經向來求救,不過還是被冷梅君將她帶走了,所以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故。」


  淳于恨暗了暗眼眸,看著躺在床上活死人的殷飛白,嘆氣搖頭,「這可怎麼好?傷腦筋。」


  鄭瑾接過淳于恨手裡的茶杯,為難道:「慢慢想也就是了,對了,冷梅君那邊……」


  淳于恨聽到突然笑了,「他?真的是顆痴情種子啊,為了飛白,連命都不要了。」


  鄭瑾嘆氣,「他何止是命都不要了啊,他簡直是連天下人的命都不要了。」


  淳于恨拿著手帕,笑笑的給自己擦了擦嘴,「真瘋狂。」


  說著話,淳于恨從袖子里拿出四個小藥瓶出來遞給鄭瑾,「這是我用來練蠱的毒,給冷梅君服用。」


  鄭瑾接過藥瓶,他知道,對冷梅君來說,毒才是好的,若是現在給他用靈藥,什麼靈芝人蔘,他馬上就沒命了。


  鄭瑾覺得冷梅君挺可憐的,因而對他反而上了心。


  另一個房間里,冷梅君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屍體。


  渾身是血,幸好他穿著大紅色,不然,只會更加的刺目。


  鄭瑾將其中三瓶毒藥直接給冷梅君服下,又將最後一瓶毒藥灑在冷梅君傷口處。


  只見那一個血洞的傷口,血肉動了動,似乎有癒合的樣式。


  只是……


  只動了動,又沒反應了。


  鄭瑾瞧著已經空了的四個瓶子,無奈只好去找淳于恨。


  「阿恨,好像不夠,他都沒什麼反應。」


  鄭瑾將冷梅君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得淳于恨皺眉,「他傷的到底有多重?」


  淳于恨很是不解,乾脆起身走到隔壁的屋子去。


  冷梅君的確沒什麼反應,還是那活死人一般的模樣。


  淳于恨瞧著,無奈,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一滴,滴在冷梅君唇上,最後滾進他嘴裡去。


  冷梅君吃到那劇毒的血,卻像一個快要渴死在沙漠中的人,終於喝到水一樣。


  淳于恨練毒多年,身體里的血,只要一個酒杯裝下的血,就足以毒死三十萬人。


  可現在,冷梅君已經喝了好多個酒杯裝的血了,非但沒有被毒死,反而有了生氣。


  淳于恨一揮手,將手上的傷口恢復,瞧著那還沒有喝夠的人,不悅開口,「可不能再給你喝了,不然,我就要失血而死了。」


  淳于恨檢查冷梅君的傷口,只見他心口的血洞已經癒合,但現在,依舊留下一個拇指頭大的疤痕。


  淳于恨瞧著,又給冷梅君把脈。


  冷梅君的傷太重了,有了淳于恨毒血的滋養,現在總算是不會死了,命雖然保住了,但傷勢,還要養很久。


  甚至,連什麼時候醒來都不能確定。


  嘆了口氣,淳于恨走出了這屋子。


  兩人的命都保住了,只是接下來,依舊是頭疼。


  …………………


  冷梅君不知道自己怎麼樣了,他只發現,自己在一片完全陌生的環境之中。


  這裡是哪兒?

  冷梅君渾然不覺。


  「夫君。」


  一個清脆動人,甜甜乖巧的聲音傳來,就像夏天喝了冷飲似得。


  冷梅君急忙轉過身來,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漂亮動人的女孩子。


  那是殷飛白,她梳著漂亮的髮髻,頭上攢著玉釵,一頭墨發,風調皮的吹起她的一縷髮絲。


  她穿著一襲海棠紅長裙,吹風的衣袂飄飛,宛如天上雲霧般飄渺。


  腰上系著一塊鴿子紅寶玉裝飾,一張漂亮的臉龐在紅色襯托下變得就像花朵一樣嬌艷。


  此刻,殷飛白的眼睛瞧著冷梅君,笑的就像一朵花迎著春風盛開。


  「飛白……」


  冷梅君一把衝過去抓著殷飛白的手,看著面前嬌俏的少女,彷彿不敢相信。


  殷飛白笑著的時候漂亮極了,一雙眼彎彎的就像弦月一樣,皮膚白的就像百合花一樣。


  殷飛白看著冷梅君,點頭笑道:「夫君。」


  冷梅君難以置信,一把將人死死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心裡充滿著不真實。


  「飛白……飛白……」


  殷飛白雙手抱著他的腰身,輕輕點頭,「我在呢。」


  聽到她的聲音,抱著她的人,冷梅君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她在自己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在就好。」冷梅君呢喃著,只要抱著懷裡的人,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殷飛白抬起頭來,沖著他笑,又墊著腳,吻了他的唇。


  冷梅君笑了,眼眸中宛如百花盛開。


  「這兒是哪兒?」冷梅君疑狐的問。


  殷飛白笑了,「這是王府的花園啊。」


  說著話,殷飛白帶著冷梅君邁步離開,繞著路,最後走到王府的大廳。


  冷梅君笑了,他記得這裡,這的確就是王府。


  殷飛白站在一邊,沖著他笑了起來。


  不多時日,這王府就布置的喜氣洋洋,到處都是喜事的喜慶。


  殷飛白穿上新娘嫁衣,就在這一日,嫁他為妻。


  婚後不久,殷飛白告訴他,她懷孕了。


  冷梅君無比欣喜,迫不及待的等著迎接兩人的孩子。


  ……………………


  馬車裡,淳于恨搖頭,看著躺在馬車裡毫無動靜的冷梅君道:「他始終沒有醒來的痕迹,這可麻煩了。」


  鄭瑾放開冷梅君的手,皺著眉不解,「你餵了他那麼多你的血,按你我的推算,他應該醒來才對啊。」


  鄭瑾也是捉摸不透,一邊的白之夜道:「會不會是他不想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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