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直到我玩膩為止
第四百六十二章 直到我玩膩為止
薇薇醒來的時候正值清晨,天光尚未亮起,窗外灰藍的天光印在天邊,印在薇薇的眼睛里。
她下意識的朝著身邊一抹,冰冷一片,沒有人。
她驟然醒了過來,這才驚覺,子期不在,他也不在。
口乾舌燥的起身,下床的時候,竟是腿軟的踉蹌了幾步,她抖了抖有些站不穩的腿,記憶瞬間如同潮湧一般的席捲了進來。
抖了抖睫毛,薇薇唇角努力的揚起了一抹笑,走出了卧室。
留下,不就很好了嗎?他如何對待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昨天的衣服已經被扯壞,赤著腳走到衣櫃面前尋摸的時候,一打開就被裡面滿滿當當的女生的衣服給驚呆了。
各種款式的女式衣服甚至包含的春夏秋冬四季所需。
薇薇在衣櫃面前微微佇立了幾秒,而後從衣櫃里取出一件長衫,隨意的套在身上走出了卧室。
晨光尚未亮起,四周只有朦朧的光,她赤腳走了出去。
床上沒有人,他是走了么?
只是剛走到走廊上,還沒有下樓就看到一個黑影窩在沙發的中間,桌子上的煙灰缸里是堆積成山的煙頭。
濃郁的煙味兒瀰漫在空中,藍色裊裊的煙霧緩緩升騰,旋轉飛舞。
他還沒有走,薇薇錯愣的站在原地,一瞬間竟不知前進還是後退,閉上眼睛,昨天的一幕幕便像是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放。
薇薇澀然的笑了笑,終於還是把他給惹怒了啊。
捏了捏衣角,薇薇走了下來,其實他們這種人,且不說身為孤兒比常人敏感千分,就論訓練,這點小動作又如何逃得過彼此的眼睛。
蕭恆坐在沙發上身體已經開始緊繃,她醒的很早,出乎了他的意料。
無數說不清的情緒在腦子裡急速的膨脹,是清醒之後的愧疚,是獨佔的狂喜,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明明不該這樣做的,明明知道,可,卻控制不住。
「蕭恆。」
身後女人叫他的名字,聲音一如這灰濛濛的天色一般,懶散的帶著一絲骨子裡的憂色。
手中的香煙煙灰燃盡,他僵著身子,從喉頭輕聲應了一聲。
薇薇便咬了唇,最終鼓起勇氣的走了過去,落座到他的身邊。
她向來磊落,也從來都是愛笑的,甚至於和她在一起的這些時光,從未見過她哭的樣子。
就算是昨天如此的粗暴對待。
而今,她也像是從未發生過什麼的一般,走近他,用那雙淡然的眸子望著他。
難堪的變成了他,僵硬的坐在那裡,無處可逃。
他的所有強勢,所有魅力,在她眼裡仿若不值一提。
她的氣息很好聞,她來去自如,情緒收放得當,使他越發琢磨不透她。
蕭恆坐在那裡,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而冰冷。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想要她,絕不會再放手了。
可……
「蕭恆,我們談談。」
她依舊開口,聲音澀啞,表情淡漠到幾乎什麼都沒有,一縷碎發落在她的眼前,擋住了她原本生動的神色。
蕭恆望著她失神了片刻,而後點頭,整個夜晚他都在思考,思考她第二天起來會和他說什麼,他也不是不可以學著如何和女人相處,甚至於他可以接受她的提議,儘管時間不夠長,彼此了解不夠透徹。
蕭恆抿了抿唇,滾了滾喉頭,聲音同樣澀啞低沉。
「我們結……」
「我兒子生病了。」
低啞的聲音還不及出口,那頭悠然的女聲便打斷了他的話。
空氣在沉寂了兩秒鐘之後,男人的大腦有短暫的空白,隨即,他僵硬的身體幾乎一點點失去行動的能力。
女人幾乎沒有什麼停頓,只是頓了頓,繼續開口。
「他得了白血病,需要找合適的骨髓,我查了一下骨髓庫,只有你適合,蕭恆,你能幫我嗎?」
話落,薇薇抬頭望他,男人的眼底已然一片冷色。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她來勢古怪,不是沒有原因的,她靠近自己,也並非偶然。
所有相遇和溫存有跡可循,不過是女人的精心策劃。
原因,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蕭恆唇畔的弧度越發的冰冷,他剛剛還要傻兮兮的對她說,我們結婚吧。
可這一切偶遇和交集不過是一場近乎可笑的交易。
所有狂怒和被欺騙的情緒在胸中膨脹交織,他的聲音冷徹刺骨。
薇薇只是局促的低著頭繼續說著什麼,她也知道這種時候第二天早上不該說這些,可子期的病不能拖著,每化療一次,都會給他造成巨大的痛苦。
「可以。」
男人唇畔的笑近乎失去了溫度,薇薇猛地抬頭望向他,眼底的狂喜絲毫不加掩飾。
「那我們現在就……」
薇薇猛地站起身,興奮的開口,卻聽男人的端坐在原地,冰冷的眸光不帶絲毫的感情望著她,聲音低沉而冷漠。
「做我的情人,直到我玩膩為止。」
薇薇原本掛在臉上的笑瞬間冷卻,直至最後唇畔的弧度完全的消失不見。
她張了張唇,卻不知說些什麼。
她不懷疑蕭恆會答應她,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答應她。
情人……玩膩……
薇薇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有些微不可覺的濕潤。
「好,我答應你。」
她澀然的聲音像是被拖上岸缺氧的魚兒,蕭恆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可胸口卻絲毫沒有快意的感覺,只覺得悶,無比的悶。
他豁然起身,緩步走近了她,女人低垂著眉眼站在那裡,灰濛濛的晨光落在她的身上。
短髮擋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神色。
蕭恆望著她,驀地,伸出手一把捏住她那精巧的下巴上,他忽然想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神情,是否還是那樣無所畏懼,或者笑著的。
只是隨著手腕的用力,蕭恆徹底的看清了她的臉。
女人的臉很美,溫柔和不乏英氣,她喜歡翹起的唇角洋溢著自信的味道,此刻,她抬起頭,可眉眼卻依舊低垂著,合著灰濛濛的霧靄看去,睫翼上似有什麼晶瑩在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