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別走，好不好
酸澀的眼角已經再也忍不住的潮意，撕裂的心已經不再能強忍下的顫抖，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為了長欽，你必須狠心，一定要做到，現在疼一點不算什麼，有什麼能比他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乖，不生氣了，我知道你難過。」
顧長欽溫柔的開口，手指拉起葉輕塵的手。大拇指在白皙的手背上緩緩的摩挲著，就像往常一貫的撫慰。
從前也是這樣，不過是葉輕塵撫慰顧長欽，也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有耐心的陪著，失了孩子不難過是假的，顧長欽只怪自己沒能護她周全。
「滾，看見你這副賤樣子我就噁心。」
葉輕塵嘶啞著開口。
顧長欽的溫柔就像是她不願醒來的美夢，溫熱的指腹滿是愛戀溫柔，男人的耐心就像他的人，越是長久，越讓人難忘。
手背甩開男人的手，滿臉的嫌棄撇過一眼，收迴轉身。
「輕塵，不要這樣，我知道你難受，你需要發泄，可是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說這樣的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不好。」
陡然滑下的音調不難聽出的落寞，顧長欽緩緩的收回被推開的手，眼底的深沉緩緩的變成了沉痛。
不要再說那些話，顧長欽說，那樣的話總是讓他難過，讓他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他寧可葉輕塵打他幾下，罵他幾句，甚至是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裡。
「輕塵，我愛你，很愛，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顧家跟你比起來不算什麼，我只要你。」
顧長欽沉沉嗓音說的平緩，每一個字都是他對她的承諾，都是他的愛，他的心。
葉輕塵只覺得全身的疼都揉進了心裡，世界忽然安靜，安靜到葉輕塵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隨著顧長欽的每一個字和音調逐漸失去知覺。
長欽，你該恨我，恨我護不住孩子，恨我總是給你帶來危險，恨我總是那樣的任性讓你生氣，恨我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愛？我的顧少爺還真是純情啊？你看看你現在，做起來都困難，你的愛只會給我帶負擔，只會讓我覺得是累贅，懂么？」
慘白的臉上依舊冷淡，苦楚，壓著疼穩住了神，用力的讓她的聲音嘲諷起來，葉輕塵的幾句話，說的她已然精疲力盡。
「叮……」
清脆的一聲，從桌面的手機里轉來。
葉輕塵蹙眉，咬了蒼白的唇深吸一口氣使她看起來自然一些。
手機上一條銀行的提醒，亮白的手機屏幕上醒目的一串數字，葉輕塵嘴角勾起，顧老還真是煞費苦心，就連上刑的工具都給準備好了。
「輕塵……」
顧長欽緩緩開口，呢喃一樣的緩慢。
葉輕塵借著髮絲的隱藏，閉了已經酸澀疼痛的眸子，她何嘗不知道他的疼，他的苦，他的為難。
葉輕塵自問，愛一個人是什麼？不是盲目不顧一切的奮不顧身，是羽翼下能給的最好，葉輕塵總是給他帶來傷害，帶來無盡的困惱，她愛顧長欽，卻也害了顧長欽。
「顧家就是顧家，出手就是不一樣。」葉輕塵說著，手裡的手機遞在了顧長欽的面前。
手機上原本他們的合照，現在已經是一片純白的冰川，慘白刺眼，正中的簡訊上，為首的正是穿熟悉的編碼，那是顧老私人財務的銀行賬號。
下邊模糊的一串零昭示著數字的巨大，八位數，一千萬整，嘲諷的後綴，恭喜您，匯款成功。
顧長欽是那般清明而淡薄的男人，鮮少的感情足足的放進了心裡，直到遇見葉輕塵，他的心一絲不留給了她，然後她狠狠的踩上。
「打胎傷身體，幸好營養費很足，我就不跟你耗著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葉輕塵看著死灰一般的顧長欽直想要逃，顧長欽此刻，她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似乎要了她的命。
「葉輕塵，別走。」
顧長欽開口。
淡漠的眸子失神落寞。
她罵他，他說他不信，他逼他怒，他只是溫柔的說，你是被迫的，我知道你的苦，她嫌棄他沒用，他說我帶你走。
葉輕塵說，我殺了你的孩子，換回了八位數的營養費。
他說，葉輕塵，別走！
葉輕塵眼底一圈一圈的漣漪，當著墨色的水波紋，睫毛長長的顫抖著，葉輕塵開口：「不走幹嘛？難道還等著你跟再生一個啊？沒心情。」
他語氣淡然，問葉輕塵：「到底是不是騙我？」
「是！」葉輕塵回答。
消瘦的背就在顧長欽的眼前，纖細的腰肢只有骨頭一樣，乾涸的血漬凝固在衣裙上，掩蓋了原本的光彩。
「不騙你，哪能拿到這麼高的營養費。」
葉輕塵回答完，微弱的嘆息。顧長欽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女人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們初識的日子，那時候都是懵懂的喜歡，明白的情意也總是不肯大方的說出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相互陪伴著，溫暖著，忽然就變了，變得不敢碰
觸。
惡毒尖銳，貪婪虛榮，這個女人不是的，他知道，顧長欽知道葉輕塵的性子，知道她的喜好她的悲歡，她的無奈，知道那瘦弱的身子里，曾有過一個孩子，他的孩子。
猛然發力，顧長欽不顧手上的枕頭裡緩緩流進血管的液體，直起身子撈起床邊的人壓在身下，呼吸還在急促的噴薄，帶著熱氣。
「唔」
葉輕塵的反抗的話被溫熱堵在口中，帶著蠻橫，擊碎了葉輕塵已經所剩無幾的決絕。
空氣一點一點的變得稀薄，忽然睜大的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那是她的長欽，觸電一般的清醒忽然湧進腦袋。
掙扎，葉輕塵手腳並用的掙扎著，手裡紗布包裹著殷紅，打在顧長欽的胸膛，半個身子重重的往下墜著想要脫離。
「放開我，說你放開我。」葉輕塵掙扎憤怒的說著。
「不放，我不會放你走，孩子還會再有的，不要走好不好。」顧長欽的說話的最後一個字，帶著顫抖。
「放開。」葉輕塵用力的推開顧長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