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夜起
「說啊！怎麼不說了？劇本是我簽的又怎麼樣？那你也不能就……」葉輕塵急急的開口，帶著壓制的怒氣對著顧長欽。
「你要賠違約金？」顧長欽依舊的冷淡，甚至話語里微微的有些不耐煩。
葉輕塵再次咬了舌頭，講什麼道理嘛！講道理，這不是踩了老虎尾巴了，活該！
葉輕塵暗暗的教育自己。
違約金葉輕塵剛才心裡算了算，那個數字是一般人，不，不是一般人，就算是顧家拿也是要想一想的。
葉輕塵拿的出來么？
答案是不能，更別說還有連城的學費等著她去湊。
聳起的肩膀倏地的平緩了下來，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擼起的袖子一節一節的放了下來，葉輕塵邁著步子進了卧室。
入牆式的衣櫃的深處還有個薄被，是往日換著用的，太陽好了也會拿到陽台曬一曬，帶著陽光的味道。
顧長欽看著細細的腰肢彎下去，葉輕塵半個身子都鑽進了衣櫃里，黑色的髮絲就像是旖旎在黑暗裡的微風，細細的飄著。
那個味道很淡，卻很好聞，夾著檸檬洗潔精的味道。
顧長欽上前，站在了女人的身後，悉率的還能聽到衣櫃裡布料翻動的聲音，女人的肩膀很瘦，窄平的一道。
「我記得就在這裡啊！」
女人呢喃著小小的，糯糯的聲音，似乎是在自己問自己，又好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被子終於被抱了出來，小小的一團倒也不是很厚實的樣子，眼下的天氣夜裡終歸是有些涼，白日里還好。
男人就立在上頭，修長的腿筆直的撐著身軀，眼裡暗暗映著燈光的影子卻看不出更多的情緒。
葉輕塵整理了床鋪，看了眼顧長欽的倒影在床上的影子稍稍的頓了一下。
「晚安。」
葉輕塵說完轉身走了，不再去看身後的顧長欽，直直的奔向了她今晚的棲息地，沙發。
沙發是雙人的小沙發，軟和倒是很軟和，架不住不是床，有些狹窄，長度也是勉強的夠葉輕塵躺下。
葉輕塵平時也會在沙發上寫本子，所以總是散落著抱枕和毯子，不用的時候也是拿到了陽台上的小騰椅上。
葉輕塵立在沙發前，微微了身子去看房間里的境況，才探過去一點，忽然就收了回來。
心裡突突的跳個不停。
已經睡了？
葉輕塵眨了眨眼，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
獃獃的木木的把杯子在沙發上鋪好，拖了些鑽了進去。
有些泛黃的燈還亮著，照了滿室的昏暗，葉輕塵躺在了沙發上睡不著，想著劇本里的任務，設計著樣貌和性格。
神思倦怠的葉輕塵想著想著就犯了迷糊，劇本里的人物就在眼前的黑暗裡緩緩的走了出來。
幕布般的黑色忽然裂開，就像是天際一道道的閃電，閃過之後留下了縫隙，逐漸的有光透了過來。
那些縫隙不再合上，變成了在長成裂縫的口中，光閃越來越多逐漸的變成了刺眼的光，葉輕塵下意識的皺眉。
逐漸的光亮變得視線能接受的亮度，葉輕塵想要去睜開眼，卻發現無論如何也不能睜開，只有一條細細的縫隙透著光。
耳邊忽然想起了腳步聲，穩健有力的步子不徐不疾，帶著一絲的壓迫感向著葉輕塵的方向越走越近。
葉輕塵想要開口喊叫，嘶吼，把胸腔里的壓抑酸楚恐懼宣洩出去，開口卻不能，牙齒就連一絲的縫隙都不能開合。
葉輕塵的喉嚨里就像是千萬隻手在用力的收緊，就連呼吸就變的艱難。
「轟」
刺目的白光驟然崩塌，四處還未看清的場景已經煙消雲散，葉輕塵感覺到一陣腳邊的顫慄猛然驚醒。
噩夢的冷汗從髮絲里落了下來，順著眉間皺起的彎曲蜿蜒到了眼窩了。
葉輕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忽忽然眼前的光亮被遮擋，夢境里的恐懼無助再次的襲上來，葉輕塵頓住的呼吸。
眼睛不再無力，緩緩的睜開，看清了眼前的人：「你幹什麼？」
眼前的人正是應該睡在她床上的顧長欽，但是，現在顧長欽來她的沙發邊做什麼？深更半夜的。
葉輕塵不敢往下想，下意識的抓緊了手裡的薄被，一團的柔軟很快被葉輕塵的手裡的冷汗有些浸濕。
夜風從開著的陽台上的窗戶里透了進來，微微的寒意打在葉輕塵的身上，冷汗遇到了寒風被激起的一陣的顫慄。
顧長欽陰沉的眸子隱匿在光線里，露出的臉是剛毅的線條，聽到了葉輕塵的話薄唇輕啟：「水壺在哪裡？」
葉輕塵看著眼書桌上的鬧鐘，現在已經凌晨了，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以前怎麼也沒見顧長欽半夜起來喝水呢？
「大半夜的……」
葉輕塵不情願的小聲說著，本來就是噩夢，又被人嚇了一跳還要起來急促伺候他！
這一晚上，葉輕塵過得一點都不消停。
細碎的話說的聲音小，察覺到了頭頂上不耐煩的視線里夾著刀子樣的銳利，葉輕塵嘆了口氣起身。
杯子還是顧長欽用的杯子，冷水壺的還有冷水，熱水壺裡有熱水，混一起就是溫水，葉輕塵感嘆她的貼心。
祈禱著，喝完了就去睡吧！
葉輕塵把水遞到了顧長欽的面前，顧長欽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冷峻的臉剛毅的輪廓都在叫囂著男人的不悅。
葉輕塵沒看見一般，你不爽，我還不爽呢？
一晚上的，都在折騰她，說她蠢還不能頂嘴，要不高興，也是葉輕塵不高興。
玻璃杯子里的水微微的晃蕩，顧長欽大手一把接了過去，抵在唇邊緩慢的吞咽著。
葉輕塵看看男人的身軀，看看小巧的沙發，這要是坐下還勉強能活動身子，要是睡覺那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了。
葉輕塵無意的對上了顧長欽的眸子，心裡一驚，又怎麼了？您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是給誰看呢？
「嘻嘻！」葉輕塵尷尬的笑笑，勸自己，對著老闆是要有禮貌的，就算是為了稿費也要客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