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名字叫老固的奇怪男人
在許天呼喊了好一陣之後,牧場的一排小木房子外掛著的白熾燈亮了起來。
這種偏遠地區供電一直是一個問題,所以照明設施除了偷電來的探照燈以外,幾乎全部都是這種懸掛在房屋頂上的白熾燈。
而許天麵前這排房屋更加離譜,燈泡就用電線吊著,用十分寒顫的幾根螺絲釘固定在柱子上。
隨著許天的走近和燈泡的亮起,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中年男子披著件獸皮外套從房屋裏走了出來。
暗紅色的頭發,發型是大背頭,露出了他十分平整的發際線。
他的身高也就比許天矮了幾公分,眉眼犀利,即便是麵無表情也看起來很是嚴肅,一雙皮鞋和他身上的穿著十分不搭配。
“剛才從監控裏看到有人闖了進來,我還以為是什麽非法強盜,看你這麽明目張膽地呼救,應該不是劫匪吧?”
男人笑了笑,他一邊裹緊身上的獸皮大衣一邊上下打量著許天,料峭的晚風吹動著男人的鬢角和發梢。
“不過看你這一身血跡,估計也不是什麽普通人,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
許天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滿身的血跡,尤其是右小腿上已經撕裂的褲腳和血肉模糊的皮膚,對男人的逐客令也能理解。
這幅打扮,換在誰眼裏估計都會多想。
“真是抱歉,我其實是外鄉來的遊客,在紅蓮火山遊玩的時候不小心跌落了後山,然後可能是被獵戶所傷,走了這麽久,想問你要一些藥品和紗布,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許天言語十分誠懇。
正所謂說謊九真一假,最高明的撒謊技巧就是將謊話夾雜在真話裏,然後說一些其他的事情混淆視聽。
許天說的情況裏大部分都是真的,隻有一點是假的,那就是他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打傷的,獵戶隻不過是個借口。
男人在聽到許天嘴裏的“紅蓮火山後山”之後,眼神微微變化,但很快就恢複了那副微笑中帶著冷淡的表情。
這是男人給許天最直觀的印象,雖然他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但那股子冷淡勁卻是如此真實,以至於讓許天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冷漠。
大概是許天的話打動了他,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這是無從知曉的,總之男人改變了主意。
他從木屋外麵的雜貨堆裏撿出一把折疊桌子和幾把折疊椅,在木屋門口支起來,而後轉身進屋,在進屋之前他叮囑許天說道:“很抱歉個人原因,我不能讓你進屋,但是我們可以在屋外談,藥品我給你拿出來。”
許天點了點頭示意理解,然後幫著男人將外麵的這些桌椅擺好。
等了大概幾分鍾,男人一隻手拿著個藥箱子,一隻手拎著瓶上好的紅酒和兩個被子走了出來。
“出來看看,發現今天星光很美,適合飲酒。”男人笑了笑,將藥箱放在桌子上,然後遞給許天一隻空杯子。
但許天卻是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吃藥不能喝酒,我待會可能要吃些消炎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於是男人就不再推搡了,他聳了聳肩無奈一笑,自己給自己倒了淺淺的一點紅酒,滿臉遺憾道:“上好的紅酒,已經三十九年了,應該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具體哪個莊園我忘記了,反正就是卡洛斯地區西南郊區就是了。”
男人侃侃而談,看得出對於這種奢侈品十分在行。
這讓許天多了一絲疑惑,這種偏遠地區看上去應該是剛起步的牧場,怎麽會有這種出手闊綽懂得享受的主人?
許天可不認為已經窮到用改裝過電路的白熾燈的人,能夠隨隨便便請別人喝上好的紅酒!
從男人的描述中,許天已經差不多猜到麵前這瓶紅酒的來曆了。
如果說卡洛斯地區原型是法國的話,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隻有一個年份的法國葡萄收成最好,那一年氣候適宜,收獲的葡萄釀造而出的紅酒受到了紅酒界一致好評,再加上其品牌波爾多“法國紅酒皇後”的名聲,使得該紅酒價格億漲再漲。
而那一年,是1982年。
能隨便拿出這種紅酒招待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恐怕也就白尼利那個紈絝子弟能做出這種事來。
“美妙的氣味,但其實我並不太喜歡葡萄酒,一來我沒有時間換瓶醒酒,二來口感因人而異,我就覺得這種酒原味十足但是略苦,隻適合用來招待。”男人小小抿了一口,然後放下酒杯雙手交叉,看著正在低頭包紮傷口的許天,眼神說不出的犀利。
“我能冒昧詢問一下,你是訓練家嗎?”男人開口了。
許天抬起頭,回答道:“對,我是訓練家,剛剛踏上冒險沒多久。”
“上過學嗎?”
“沒有,家裏窮,沒錢上學,年紀輕輕就外出闖蕩了,給家裏減輕負擔。”
“家裏有什麽親人嗎?”
“父母健在,還有個十分懂事的姐姐。”許天一本正經地開始扯謊。
男人越是表現出高貴紳士的一麵,許天就覺得他和周圍的牧場違和感越大,於是本能地開始撒謊迷惑視線。
作為一個石英聯盟的特派員,撒謊可是必備技能啊!
什麽都實話實說,可不適合當臥底。
男人深以為然,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許天攤了攤手:“雖然很感謝你的藥品,但是詢問別人名字之前,先來個自我介紹吧?”
男人聞言一愣,而後笑道:“是我唐突了,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姓固,叫我老固就好。”
許天聞言臉色一變,他的表情有些擰巴。
“你確定你叫這個名字?”許天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固聳了聳肩:“怎麽,我姓固很奇怪嗎?”
“沒什麽,你開心就好……傷口我也包紮完了,藥也吃了,藥錢我給你,有機會來登門拜謝。”許天站起身來就要告辭,這種讓他不是很舒服的地方,還是早走為妙。
老固也就沒什麽挽留的話語了,本來也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他將桌子上的錢退回去,然後說道:“一點藥品而已,就當是交個朋友……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許天認真的想了想,回答:“埼玉,你叫我埼玉吧。”
“埼玉……好奇怪的名字,相比於我的,還是你的名字更奇怪啊。”老固呢喃道。
許天笑了笑也沒接話,本來就是一個惡搞的名字,要是埼玉老師真的在這就見鬼了呢。
“走了!很高興認識你老固!”許天揮了揮手,翻出了牧場。
包紮傷口之後,許天就能慢慢小跑回去了,比之前傷痕累累挪步回去不知道快了多少,也不用擔心傷口得不到及時處理而感染。
看著許天離去的背影,老固在蕭瑟的晚風中久久不動,眼神眯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叮叮叮!”
一陣急促的響鈴聲打斷了老固的思緒。
他從兜裏掏出電話,放在耳邊。
“喂……是老大嗎?就在剛才後山遭遇了襲擊,等離子隊的改造人……被毀了一個,很抱歉,沒能抓住入侵者,他打傷了我們很多成員,逃掉了。”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帶著歉意的聲音,老固嘴角露出了一抹真摯的微笑。
“沒關係,我已經見過他了……按計劃進行就好,你們去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埼玉的訓練家進入紅蓮鎮,問內應去要石英聯盟官方的遊客登記信息,輪渡和航班的都要……他的背景應該是新人訓練家,父母健在,有個姐姐……名字可能是諧音,如果找不到,就找一找相反的信息,比如是個孤兒,參加過大賽且拿過名次的那種,可能還有個妹妹。”
老固交代過任務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埼玉……埼玉……這不是你的本名吧?不過這個名字,又是什麽意思呢?”老固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屋裏。
桌子上那瓶上好的紅酒,就這麽喝了一口,被他隨手丟到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