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蠻的師尊
現在,眾人卻在糾結楚雲是否被魂族奪舍的問題,這有意義嗎?
通天峰峰主,又怎能被魂族奪舍?
就算被魂族奪舍了又能如何?
等到他表現出任何對無相山不利的地方,以無相山的實力,頃刻之間,便能把把他化作齏粉!
「通天峰主,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敢接受我們的檢測吧?宵小之徒,竟敢奪舍我無相山通天峰峰主,真是找死!」
巫流星開口,身上的殺意陡然爆發,強橫的氣勢直衝雲霄,頃刻之間,便朝著楚雲籠罩而下!
見到巫流突然出手,楚雲神色大變,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運轉全身仙力,準備逃離巫流星殺意的籠罩。
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做出任何舉措,那殺意便籠罩在他的身上,瞬間封鎖了他體內所有的仙力,讓他無法動彈!
「住手!」
便是在此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入巫流星的耳中。
伴隨著這聲音落下,籠罩在楚雲身上所有的殺意全部消失不見,身體行動恢復正常的楚雲,第一時間飛退,迅速和巫流星拉開了距離。
對方的修為強出他太多了,在巫流星的面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巫流星,你在做什麼!」
魏北涼、於戰、馮蕭默、趙括和吳文峰五人齊齊站成一排,五人身上怒意浮現,死死盯著眼前的巫流星。
剛剛,巫流星突然出手,幾乎讓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裡可是厚德廣場,厚德殿殿主也在此地,他更是無相山的大長老,有他在這裡,五人都沒有想過,巫流星會直接對楚雲出手!
「蕩平邪惡,我巫流星義不容辭!」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卻很不甘。
剛剛殺意籠罩楚雲之時,他猶豫了。
並不是因為顧慮楚雲亦或是通天五老,而是怕厚德殿主阻攔。
厚德殿主的修為有多強,他是知道的。
自己即使和他是同一級別,但真正對戰起來,自己未必能打得過他。
而且,他沒有把握在圭戎的面前第一時間拘走楚雲的神魂,若是無法拘走對方的神魂,自己便無法對楚雲進行搜魂,得不償失。
可偏偏,自己又沒有忍住心中的殺意對他出手,現在一下子落人口實,倒是自己太過於衝動了。
「誅仙峰主,楚雲是否被魂族奪舍一事,情報殿主自然會查清楚。若是真被奪舍了,我無相山三十六殿也不會坐視不管。誅仙峰主,你誅仙峰事務繁多,回去處理你誅仙峰的事情吧!」
厚德殿主聲音冰冷,剛剛就是他化解了巫流星籠罩在楚雲身上的那一層殺意。
若沒有他化解,其他殿主不會出手,通天五老也擋不住!
聽到圭戎這番話,巫流星皺了皺眉,道:「怎麼,我誅仙峰難道不屬於無相山嗎?通天峰峰主被魂族奪舍,我誅仙峰怎能袖手旁觀?厚德殿主,難不成,我這個誅仙峰主,連參與無相山議會的資格都沒有了?」
圭戎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再說楚雲的事情和他無關,他這個誅仙峰峰主完全是咸吃蘿蔔淡操心,通天峰峰主是否被魂族奪舍,和他有個屁的關係!
現在圭戎聽到巫流星這番話,也漸漸有了一絲怒意,道:「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妄斷。通天峰主一事,你屢次出手,是否過分了?」
「哈哈,厚德殿主,我這完全是為了無相山七十二峰著想。我們七十二峰可不像你們無相山總部高高在上,你們太久沒有和魂族打過交道了,不知道魂族的狡詐,我巫流星有一套檢測魂族奪舍的方法,所以鑒別通天峰主是否被魂族入侵的事情,便讓我來吧!」
巫流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過分,圭戎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
現在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搜魂,無論什麼狀況,楚雲的神魂自己必須要搜一番,這關係到無極仙丹,關係到自己是否能夠踏入不滅境界!
若是楚雲吞服了無極仙丹,藥效肯定沒有被完全消化,到時候把楚雲煉化為仙丹,自己一樣能夠獲取無極仙丹的力量!
這一刻,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和眼前的眾人撕破臉皮,即使對方几次出言趕自己走,他也不準備走了。
大不了,一戰就是!
如今無相山總部的最強者,就一個圭戎,打敗他,奪走楚雲,一舉煉化,待到自己突破到了不滅境界,再一口咬定這楚雲就是被魂族入侵了,到時候,無相山宗主難不成還會為了一個死去的楚雲找自己麻煩?
到了那時,即使得罪了眼前這些殿主又能如何?
自己修為超越他們,他們那不成還能找自己麻煩?
仙界,可是真正的實力為尊!
只要有實力,才會真正的有話語權!
巫流星已經瘋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通天五老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都是無漏境界,號稱仙帝,但仙帝也有強有弱,他們只能算是最弱的仙帝,而巫流星,卻算得上是最強的那一批仙帝!
他現在真的發難,他們根本就沒有抵擋的資格!
「巫流星,這是我無相山總部的決定,鑒別他是否被魂族入侵,還輪不到你來!」
圭戎身上戰意高昂,渾厚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湧現,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整座厚德廣場的空間都在震蕩!
這無相山總部的空間可穩固得很,若是沒有允許,即使是傳送陣盤,也不能直接傳送到無相山總部。
此地的空間,根本就不是一般仙帝強者能夠打破的,但此時圭戎身上僅僅是露出一縷氣勢,便有把周圍的空間給壓塌的趨勢,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誅仙峰主,你速速離去,此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自誤!」
這時,刑法殿主開口,說罷,他身上也爆發出一股氣勢,直接壓迫向巫流星!
「誅仙峰主,楚雲是否被魂族奪舍,自然由我們來查看,你不用為通天峰操這份心了!」
情報殿主也出聲阻止。
接著,其餘的殿主也紛紛開口,都在勸說巫流星。
雖然是在勸說,但每個人身上的氣勢都展露了出來,巫流星壓迫通天峰峰主,還是當著他們的面,他們必須要公正處理。
若是在私下裡,壓迫也就壓迫了,如今這麼多殿主在呢,若是傳出去,以後七十二峰那些排名靠後的峰脈峰主,怕是人人自危!
感受著眾人的氣勢不斷壓迫在自己的身上,巫流星一字一頓道:「我說了,他是被魂族入侵了,待我檢測完畢,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森寒的殺意從他的身上湧現,即使是面對十一位殿主,他的氣勢也絲毫不弱!
他現在最忌憚的,就是厚德殿主圭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放在圭戎身上的!
大戰一觸即發。
巫流星隨時有可能向眾多殿主發起戰爭,他不需要打敗他們,只需要趁著眾人無暇顧及楚雲之時,把他直接抓走就是。
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沒有主見的人,前任誅仙峰主,乃是戰神蠻,若不是蠻突然被殺,他還當不了這個誅仙峰主。
在外人看來,巫流星是一個天賦出眾,才華橫溢之輩,但是真正了解巫流星的人,都知道此人內心是格外軟弱的,立場,也是極其不堅定的。
他總是左右搖擺,總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就如現在就楚雲是否被魂族奪舍一事之上,早在煉器城的時候,他就能一巴掌鎮壓通天五老,直接拘走楚雲,直接搜魂。
可他愣是給了馮蕭默機會,被對方傳音通知了無相山總部。
那時,即使李一牛夫婦到來,他一樣能鎮壓眾人,把楚雲帶走,他依舊因為忌憚得罪無相山總部,並沒有直接出手。
剛剛,他也有機會,以他的實力,直接拘走楚雲,把他的神魂從體內拘禁出來,隨便找個理由帶著楚雲的神魂離去,眾人依舊不能阻攔,但他,仍然猶豫。
殺意都籠罩在楚雲身上了,卻因為忌憚圭戎,而又暫時放棄了。
現在,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即使是得罪眼前這些殿主,楚雲的神魂,自己必須要搜!
做出這個決定,他內心是惶恐的。
別看現在大有和眼前這些殿主幹一架的趨勢,但他心中仍然沒底。
若是待會兒圭戎反抗強烈的話,他絕對會第一時間逃走。
就這樣一個猶猶豫豫的人,若不是因為蠻被廢除誅仙峰主,暫時找不到繼任之人,誅仙峰主之位,怎麼也輪不到他!
「巫流星,你的手,插得太寬了。今日若是不給你一個教訓,你怕是會挑釁無相山的規則了!」
圭戎聲音冰冷,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無數仙氣瘋狂朝著他的身體湧入,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待到仙氣吸納到一定程度,整片空間顫抖得更劇烈了!
就在此時,天穹之上陡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都給我住手!」
一聲令下,巫流星也好,厚德殿主也罷,但凡是廣場之上的人,都感覺一股恐怖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巫流星身上的氣勢在這個聲音之下,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圭戎所匯聚的仙氣,也在第一時間被這個聲音給打散。
其他殿主所凝聚出來的氣勢,也紛紛消失於無形。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天穹,那是一個人臉,面容蒼老,形同枯槁,彷彿是垂死老人。
但若有人把他當做垂死老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拜見太上長老!」
霎時間,厚德殿主、刑法殿主、情報殿主等人,紛紛恭敬向天穹之上那人臉行禮!
巫流星見到這人影,更是驚呼道:「師尊!」
楚雲看見天穹之上的人臉,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他認識此人,當初自己踏入誅仙峰繼承戰神蠻遺產,偷學飛龍訣之時,見到過這位老者!
他,誅仙峰的上一任峰主,巫流星和蠻的師尊!
他的修為,絕對超出了無漏,達到了那傳說中的不滅境界!
這樣的一個人,放眼無相山,絕對是霸主級別的人物,沒想到,今日只是誅仙峰和通天峰之間的爭端,竟然引得這尊大能出手!
誰也沒有想到無相山常年閉關的太上長老,竟然會分出一縷神識觀察無相山的事情,也沒有人想到,一個通天峰峰主是否被魂族奪舍的問題而產生的爭端,竟然會吸引他的目光!
老者對眾人的見禮視若無睹,他目光落在巫流星身上,罵道:「蠢貨,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滾回你的誅仙峰,好好給我學學無相山的門規!」
「是,師尊!」
巫流星大氣都不敢喘,領命之後,便直接朝著廣場之外走去。
這厚德殿的這片空間已經被圭戎給重新封鎖,他可不能直接撕裂這厚德殿的陣法破空離去。
甚至,他離開的時候連看都不敢看楚雲一眼,心中要對楚雲搜魂的念頭,也是直接打消得無影無蹤!
別看他現在已經是無漏十階的修為,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那傳說中的不滅境界,但只要這老者一句話,幾遍他踏入不滅境界,這老者也能真的把他給滅掉!
巫流星灰溜溜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老者又對其人說道:「此間之事,我已明朗,便由我來探查他,你們散了吧!」
「是,太上長老!」
所有人齊齊領命,不敢有絲毫話說。
通天五老看了一眼楚雲,最後,魏北涼傳音說道:「沒事的,我們回通天峰等你。」
楚雲聞言,心裡微微一暖,在這個關頭,魏北涼這位『師娘』還能關心自己,倒是讓自己好受了些許。
之前,魏北涼他們並沒有直接阻攔眾人要檢測自己是否被魂族入侵,便代表了他們也開始懷疑了。
畢竟若是沒有被奪舍,修行速度又豈能如此之快?
本以為自己和他們之間已經產生了間隙,沒想到這個關頭,他們還能顧得上自己。
馮蕭默怕楚雲誤會,也傳音安慰道:「楚雲,我們相信你沒有被魂族入侵,但這種事情,得對眾多殿主有個說法。即使我們無相山不在意魂族,但一位峰主若是被奪舍,還是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你就安安心心的隨師叔走,別多想。」
接著,於戰、吳文峰和趙括也紛紛出言安慰著。
楚雲心裡頓感溫暖,沖著眾人點了點頭,便沒再有其他動作。
等到廣場上的眾人散去之後,天穹之上那人臉陡然探出一隻大手朝著楚雲抓過來,霎時間,他只感覺一股詭異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緊接著,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片茅草屋,面積不大,佔地約莫百平。
茅草屋的院子里,散養著九隻雞,一頭老黃狗伸著舌頭懶洋洋的趴在門口,見到老者回來,看了他一眼,便又沒有了興趣,繼續趴著。
雞是普通的雞,狗是普通的狗,就連茅草屋,也都是楚雲沒飛升之前,所見到的最最普通的凡品。
在院子的周圍,還有一片菜地,種著普普通通的白菜、青菜、花菜等,而院子里,還有一個形同枯槁的老人正圍著圍裙,手裡端著一個簸箕,弓著腰,嘴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在給那些雞餵食。
任誰見了這個老頭的第一眼,都不會把他當成仙界的超級大佬,他真的很普通,甚至普通到很可憐。
從他這茅草屋的裝飾來看,是年久失修的,到處都是破洞。
在茅草屋的牆壁上,還有一些沒編好成品的篾條懸挂著,有幾隻半成品的背簍放在院子的一角,整片環境給人的感覺是格外寒酸。
楚雲來到此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天地規則,發現這裡竟是凡塵,自己恐怕一口氣,就能滅掉這個世界。
就在此時,老者隨意一腳踢過來一個做工還算精美的小凳子,到楚雲面前,說道:「坐。」
楚雲老老實實的坐在小凳子上,大氣都不敢喘。
這位老人,可不能把他當普通的老人對待,能一隻手跨越界域,把自己從無相山的厚德殿抓到這個凡塵小旮旯,這般能力,沒幾個人擁有。
他依舊在餵雞,等到手裡的一切都弄規矩了,他才端過來一張稍微大了一些的凳子,坐在了楚雲的面前,開門見山的說道:「你要完成逆徒的遺願?」
楚雲聞言,心神震撼!
他,竟然知道自己!
即使是巫流星,也只是因為自己的戰神霸體懷疑自己和蠻有些關係,若不是因為自己去誅仙峰拜訪過,又加上他生性多疑,恐怕他根本不會聯想到自己和蠻有關係!
而這個老頭,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見過自己,他竟然知道自己!
而且,不是因為自己是通天峰峰主,而是他知道自己獲得了蠻的傳承!
怎麼可能呢?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老者似乎看出來了楚雲的疑惑,說道:「突破太上境界,便會主動掌控真名能力,這是規則之力的一種,你,應該知曉吧?」
楚雲木訥的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凡是有人吟誦他真名,他能頃刻之間知曉。
老者又繼續說道:「逆徒在誅仙峰留下了一些東西,裡面有關於我的影像。」
什麼?
你竟然知道這些?
那麼,關於我身上所有的秘密,對你而言,都不是什麼秘密了吧?
這時,老者不顧楚雲內心的震撼,又道:「我傳授巫流星飛龍訣的時候,你在場,可學會了?」
楚雲已經麻木了。
自己偷學了飛龍訣,後來幾次遇到巫流星還有點竊喜,沒想到,這老者竟然知道!
「學……學會了。」
楚雲喉嚨有些發乾,硬著頭皮回答道。
「逆徒的遺願,你要完成?」
便是此時,老者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楚雲額頭上冷汗狂流,最後,他一咬牙,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眼前的老者,堅定說道:「我是從下界飛升上來的。」
「仙人把下界星空的子民當做草芥,當做牲畜,長此以往,下界早已經失去了往仙界供血的能力,若是繼續下去,仙界星空盡毀,仙界也不復存在。」
「更何況,人人生而自由,生死自由天定,何須他人強加干涉?師尊的遺願,便是讓下界子民有尊嚴的活著,我楚雲,既然繼承了師尊的傳承,他未完成的遺願,我也得替他完成!」
老者聞言,平靜道:「即使付出自己的性命?」
楚雲一咬牙,擲地有聲的說道:「即使前路萬丈深淵,我也將義無反顧!若我死在這條路上,定有後來者繼承遺志,一代人不行,那就兩代人,兩代人不行,那就三代,世世代代堅定不移,總有人會完成這個信念!」
楚雲知道,眼前這老者很可能就是殺死蠻的存在。
如今,自己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死亡,怕已經是註定的了。
可惜,自己對下界星空沒有任何布置,若是死了,得多少年後才有剛毅正直之輩覺醒,完成這個信念?
「逆徒天賦出眾,仙界少有人比,卻因此事身死道消。你天賦也很不錯,卻也因此而死,以後世世代代,都有如你這種天賦出眾之人死在這條路上,你自認為是為了大義,就沒覺得這種事情很自私?」
老者的聲音很平和,彷彿是鄰家大爺嘮家常。
楚雲的心,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死亡與否,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面對一個隨時能要自己性命的存在,自己再惶恐,再震撼,不過是讓自己臨死前的尊嚴被狠狠踐踏一番罷了。
既然如此,又何不帶著尊嚴死去?
當即,楚雲反問道:「那以無數星空作為煉丹材料的勢力,又何嘗不自私?仙界偌大的迷霧區,他們不去攻打,反倒是自斷根基,意義何在!」
老者笑了笑,說道:「你目前所看見的,都只是表面。迷霧區的本質是什麼,當你到達一定境界之後,才會知曉。」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道:「可惜,以你目前所走的路,怕是沒有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