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齊晏之自己操控輪椅朝外去,他這會兒只恨自己兩條腿不能立刻站起來跑到謝如清面前。
這廂著急忙慌出門子的時候,那頭謝如清跟青山也回來了,青山見齊晏之要出門,立刻大叫不妙,「公子您出來做甚,不是有我呢,夫人沒事!」
齊晏之看到謝如清的時候,猛地鬆了口氣,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冬日的涼風吹到身上,刺骨的涼意讓他險些受不住。
泡葯浴的時候身體各處都打開了,這時候之所以關鍵,只因為是藥效吸收最為好的時候,可若是吸收進來的是邪寒之氣,那就是雪上加霜,而現在的齊晏之身體最為脆弱,一旦受了涼,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我出來看看,」齊晏之故作輕鬆道,「青山,讓你準備的夜宵好了么,這會兒便端到房間里去吧。」
謝如清也不是個傻子,從青山跟齊大焦急的樣子看就知道齊晏之現在不能出門,為什麼她暫時想不到,可阻擋不了她發火,「還吃什麼吃,快推大少爺回屋去,天這麼冷,怎麼叫他濕著頭髮出來,也不知道穿件披風……」
夫人忽如其來的嘮叨鎮住了在場的四個男人,一個個唯命是從地聽憑夫人派遣,讓幹嘛幹嘛,完全無視齊晏之的要求。
「哎,公子,夫人說的對,這都天亮了吃什麼宵夜,您快回去吧啊……」
竟是不由分說將齊晏之推走了,齊晏之黑著臉,一邊因為謝如清緊張它而開懷,一邊又想弄死這幾個膽敢不聽話的手下。
回到房間,齊晏之狠狠打了幾個噴嚏,於是謝如清更惱了,她指揮道:「方才大少爺在幹什麼繼續推他過去,叫劉嬤嬤熬一鍋薑湯來,再熬些葯,反正你們公子平日吃什麼葯都給他送去……」
齊晏之身上難受的要命,臉上卻儘是笑意,他任由謝如清安排著,在她靠近的時候又抓住她的手,「你晚上沒吃多少,喝完湯再睡吧,明日就不要過去了,我與父親說一聲沒事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拉手!謝如清惱怒地看著他,「你還是顧你自己吧,手都成冰塊了。」
嘴上這麼說著,卻沒甩開他,自從發現齊晏之手溫比常人涼,她就默認了那個暖手的蹩腳理由,只要他伸來的手是涼的,她就沒脾氣地幫他暖著。
齊晏之拿捏她心軟,越發得寸進尺,這一晚上不知道偷偷抓了幾次手,這會兒更是帶著點撒嬌的意思,用手指輕輕撓了她手心幾下,謝如清恨得牙痒痒,「青山,快把他推走,煩死了。」
外頭的青山心說你倆膩歪個沒完,誰好意思打斷呢?
齊晏之笑起來,又賴了一會兒才走,一出門他就猛咳了一陣,身上尤其腿上陣陣發熱,像是有一團火在他身體里流竄,這滋味非常難受,可是他還是笑著。
「不成,得把王大郎叫來。」回到葯浴房間后,青山見齊晏之的臉色很差,心裡擔憂他有什麼事,立刻叫齊大去接王充。
自己則忙活著重新燒水泡葯,「少爺您也真是的,有什麼能比你泡葯浴重要呢,怎麼說中斷就中斷了,夫人不是還有我么,您就是信不過我……」他絮絮叨叨半天,沒聽見齊晏之回聲,回頭一瞧,他家公子居然已經暈了!
青山眼前一黑,「公子!你怎麼了,你……齊二,快進來幫我一把!」
葯浴房裡亂作一團,齊二跟青山兩個手忙腳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齊晏之重新抬進木桶里,可齊晏之還是沒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擔心的不得了。
「青山,王大郎可說出現這種情況怎麼急救么,有藥丸嗎?」齊二問道。
藥丸……對,藥丸!青山立刻跑去把所有的藥丸都拿來,「可我也不知道吃哪顆啊!王大郎只說不可中斷葯浴,否則必然會壞事,可誰也沒想過他會出現這種情況啊,我也就沒問怎麼辦……」
他啰嗦半天每一句有用的,齊二氣得打斷他,「你個豬腦子,怎麼就不問問呢,那有沒有什麼續命藥丸之類的,我記得上次咱們公子發病,你不是給他吃了藥丸么?」
「啊,對!」青山忙扒拉出一瓶藥丸來,「是這個,先給公子吃一顆。」
齊二忙給齊晏之餵了一顆,可等了半天人還是沒醒,於是又開始擔心,「會不會不對症啊,萬一吃錯了怎麼辦……」
「呸!你個烏鴉嘴!」青山淬了一口,「閉嘴吧你,少爺福大命大,肯定沒事的。」
這倆沒頭蒼蠅病急亂投醫,投了半天人還是沒醒,只好開始求菩薩佛祖顯靈,等王充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倆傻子似的蹲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的不知道說什麼,當場哈哈大笑。
「齊晏之還沒死呢,你倆倒是著急超度了……哈哈哈……」
「你笑個屁!」青山從地上站起來,拖著他去浴桶邊,「快快別廢話了,我家公子泡葯浴中斷,好像受了涼,我給他餵了一顆葯,可是到現在還沒醒。」
「我人來了你還催什麼催,你問問閻王敢從我手上搶人嗎?」王充不高興地嘟囔著。
「行行行,您厲害。」青山哄著他,「等你醫好了我家公子,我給你好酒喝。」
「是嗎?」王充一聽酒便來了勁,立刻擼起袖子幫齊晏之診脈,「哎呀——」沒看兩眼就皺起了眉,「不好不好,快快把他弄出去,再去燒桶水來,葯得換。」
王充一說不好,青山幾個立刻要瘋了,「怎麼了怎麼了,我家公子不會有事吧啊……王大郎你可一定要把他救回來啊……」
「哎呀你們吵死了,說了死不了吵個屁!」等人抬到了床上,王充又仔細給齊晏之檢查一番,捋著鬍子想了半天,誰也不知道他想什麼。
「怪相,怪相,怎麼忽然通了?」他自言自語,誰也不知道他說的通了是什麼意思,「你說他泡了幾個時辰出去的?」
青山算了算時間,「大約一個多時辰吧,我不在跟前,他衣服穿的不多,出去吹了涼風,還跟夫人……嗯,說了會兒話,過來沒多久就暈了,他嬉皮笑臉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難受……」
「怪了,按說他這樣肯定會更糟糕,要換藥不說,恐怕會危及性命,方才脈象差的很,我險些就叫你們準備後事了。」
青山三個一起噎住,心說脈象不好你還嬉皮笑臉的,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