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大姑奶奶笑話了。」慧心道,「我手抖著呢,大姑奶奶氣派,我見了忍不住敬仰著。」

  「瞧瞧,嘴也甜,可真是招人喜歡,快起來吧,你還懷著身子呢。」齊氏忙扶著她起來。

  要不是謝如清見識過齊氏怎麼難為自己,還以為自己花了眼呢,這兩人可真是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閨女呢。

  齊氏道:「我看你如今月份還淺,應該能理事等吧?」

  謝如清眉頭一挑,慧心看了看謝如清,笑道,「我窮苦人家長大的,向來操持慣了的,沒有什麼苦不能吃,大嫂若是有什麼臟活累活,我能做的自然要做,不過理事就算了,我沒那能耐的,府里這麼大的家業,交給我要壞事的。」

  「瞧瞧,這媳婦多麼懂事!」齊氏對慧心大加讚賞,不住地誇。「哎呦,真是可人疼啊。」

  這架勢恨不能叫慧心當她的媳婦。

  「哪裡有什麼臟活累活給你做呢,在王府當媳婦,可不用操持這些,操持的是大家業,不會有什麼關係,你大嫂以前也不會的,還不都是現學的,誰還是生下來就會呢,你放心啊,回頭我來教你,保管你很快上手的。」

  「謝大姑奶奶抬愛了/」慧心道,「我一定跟著大嫂好好學。」

  這就算商量著要接管家業了,人家王妃跟謝如清可是一句話沒說,這齊氏儼然是王府的女主人。

  謝如清倒是沒所謂的,橫豎王府也不是她的,將來還是要齊之遠的媳婦管著,她沒必要死賴著不放,出力不討好,巴不得慧心趕緊管家呢。

  「姨母,」這日謝如清單獨給王妃請安,拿著家裡的鑰匙交給王妃。「既然世子有了新婦,這家理應是他媳婦管著的,我就不操這心了,正好我這幾日也累了,剛好歇歇。」

  王妃詫異,「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麼,慧心那個身子哪裡能管家呢,你不管誰管?」

  這是還把她當免費勞力呢,謝如清才不白給她出力氣,「不是還有您跟大姑奶奶么,她近來天天來府上給慧心講如何管家,眼看著就要上手了,我基本上不需要操什麼心的。」

  王妃皺眉,凡事跟齊氏掛鉤的事她都忍不住多想,「你別聽她的,要教也輪不上她不是,慧心這個樣子端不能理事,她才來幾天啊,哪裡有什麼經驗,就是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你可別這時候丟給他了。」

  謝如清才不慣著她呢,這鑰匙說要交出去就交出去,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不了姨母,我這幾日確實是累著了,晏之不在家,我也沒什麼心思管家,正好侯府那邊去得去收拾一番,以後我跟齊晏之少不得要搬過去的。」

  余氏心裡明明歡喜,不過嘴上不能這麼說。「瞧你這話說的,說什麼搬出去不搬出去的,我跟你父親在一天,王府就不能分家,一家子住在一起才熱鬧不是,再說現在老大不在,哪裡能叫你一個搬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王府不肯容你的,可不能搬出去啊。」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王府的面子,謝如清當然不是現在搬出去,只是找個理由罷了,「不是現在搬出去的,正好那邊要收拾,我每日過去瞧瞧收拾一下罷了,家裡近來沒什麼事,大姑奶奶又拉幫襯著,正好叫慧心練練手,等忙的時候才好派上用場不是。」

  她去意已決,余氏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她以後確實想叫齊之遠的媳婦接手,既然是早晚的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你累了,那也罷了,你休息幾天再說,缺什麼儘管跟姨母說。」

  「姨母惦記了,我先回去歇著了。」謝如清告退,回來自己院子,先是大睡了一覺,然後起來開始看齊晏之的信。

  又是一切安好,這是他第六天報喜不報憂了,謝如清幾乎肯定一定是出了事,還是不能在信上明說的事。

  難道書信也不安全了?有人劫齊晏之的書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齊晏之從不用飛鴿傳書,他所有的信都是人送的,而且是專人,有專門的線路,不然他自然也沒膽量在信里說那麼多機密。,

  可現在他在自己的書信里都不敢說了,一定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是什麼事呢,難道打敗仗了,還是毓寧出什麼事了,還是他自己出什麼事了?

  謝如清心裡一旦開始胡思亂想,這就關不上了,天天想著齊晏之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或者已經受傷了,要不是這字跡千真萬確是他的,她的懷疑他叫人代筆了。

  大概是這兩日閑下來了,她越來越想跑到北疆去看看,可現在前方戰事吃緊,好多地方都封了,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過去。

  齊晏之這會兒的境況確實不大好,倒不是他不好,全軍數他的日子過的舒坦,大家每天上戰場,只有他是不必的。但他操心多啊,每天部署戰局,想怎麼打後面的丈,可以說這幾場勝仗若是沒有他,根本打不贏。

  也因此,毓寧很是信任他,一般來說齊晏之的建議他都能聽,可就像齊晏之信里說的那樣,毓寧正在膨脹,少年經過了幾場大戰之後,越發成熟,但眉間戾氣也重了,自信了,他一心想著打敗番邦,也以為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難免有時候過於自信,自我感覺良好就容易輕敵,這是打仗的大忌。

  可這時候不能勸,齊晏之要是這時候勸他不要輕舉妄動,肯定會引發矛盾,叫毓寧覺得他是在過分干預他,很容易引發他的逆反心理。

  這日齊晏之休息的時候,毓寧的副將來見他,這副將是個有經驗的老將,叫張大忠,整天愁眉苦臉的。

  他年紀大,辦事謹慎,看九皇子這樣的衝動少年就跟看兒子一樣愁,經常跟九皇子因為戰術問題,要不要乘勝追擊的問題吵架。

  整個軍營里,張大忠最信任的也就是齊晏之,本來他也看不上這個病秧子,以為就是得了皇上寵的廢物,心裡還一度罵過皇上瞎胡鬧。然而相處一段時間后,尤其是體驗過齊晏之的戰術之後,這位歷經殺場的老將對這個年輕人心服口服,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齊晏之博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性子穩又溫和,辦事還老成,話要麼不說,說出來就是擲地有聲,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別說是他,全軍上下都服他。

  所以一旦他有什麼牢騷都愛跟齊晏之說,跟九皇子有了矛盾不好意思提也拐個彎來找齊晏之,希望他能勸住毛躁的九皇子。

  殊不知齊晏之也愁,他也並非可以跟九皇子什麼話都講,他自己還憋著一肚子肺腑之言不知道怎麼說呢。

  「張副將來了。」齊晏之放下書,對張大忠做了個請的手勢。

  「軍師大人,我又來找你啰嗦了。」張大忠大大咧咧坐下,一拍大腿,嘆口氣,「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齊晏之做聆聽狀,聽張大忠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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