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二日下了早朝,齊晏之將方彥平叫到皇上御書房議事,議完了事他隨口問起方彥平的家事。
「彥平,令堂今年高壽啊?」
毓寧跟方彥平都是一愣,心說齊晏之怎麼忽然關心起人家母親年齡了?
源於提攜之恩,方彥平如今對齊晏之很是敬重的,他問什麼都有道理,都得認真回答,於是恭敬道:「母上四十有餘。」
齊晏之點點頭,「那年紀不小了。」
方彥平心裡犯嘀咕,心說齊先生這是何意,說母親年紀大了事做甚?
隨後齊晏之又問:「我記得沒錯,彥平今年虛二十了吧?」
方彥平點頭,「先生記得不錯。」
「哦,那可有意中人了?」齊晏之猝不及防問道。
實在是太突然了,方彥平一時沒緩過神來,只是在聽見意中人的時候耳根子通紅。
「呃……那個,臣……臣年紀尚小,以前途為重,暫未考慮婚事。」方彥平越說臉越紅,越說心越虛,也不知道虛個什麼勁兒。
「那你這意思,皇上成親成早了?」齊晏之尾音上揚,帶著一點質問的口氣。
「不不不!」方彥平趕忙否定,「臣,不是這意思,臣,臣臣是說臣以前程為重……不不不,臣不是這個意思,臣臣……」
朝上舌戰群臣的方大人,愣是給逼成了結巴,語無倫次了半天也沒繞出來,怎麼說都是把自己往死胡同里塞。
最後只好說:「臣,沒有意中人。」
齊晏之很不給面子地哼了回去,「騙鬼呢,沒意中人臉都紅透了?」
方彥平被噎了個半死,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後半輩子的前程你這會兒操什麼心?橫豎你眼下的前程已經優於多數同齡人,你若是再以前程為由推拒,那可就傷了人家姑娘的心了,趕緊滾回去把親事辦了,別叫人家以為皇上壓榨年輕勞力,連親也不給人家成!」齊晏之故意板著臉說道,「怎麼,還不放心?再不放心我給你個準話,兩年內皇上必定升你的官,這下你放心了吧?」
方彥平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活活愣成了一個獃子。
「還愣著做甚,你若是沒有意中人,請皇上現給你指一個,曲家那姑娘我記得是到了年紀了,門當戶對的,我看就挺好……」
沒等齊晏之說完,方彥平便打斷了他,頭簡直搖成了撥浪鼓,「不用不用,齊先生費心了,我,我這就回家準備親事!」
齊晏之忍著笑,擺了擺手,「那你去吧。」
「是,臣告退!」方彥平拱手告退,遛得比兔子還快。
他一走,毓寧噗嗤笑出聲來,「哈哈哈……方彥平這小子怎麼這麼好玩兒!」
齊晏之也笑得不行,他也沒想到方彥平逗起來這麼好玩。
「不是,你幹嘛啊忽然這麼逗他?」毓寧不解,好端端的,齊晏之逼人家成親做甚?
齊晏之抱著胳膊哼了一聲,「為求家宅安寧。」
毓寧一腦袋的問號,什麼叫求家宅安寧?他忽然想起曾經方彥平當眾說過欣賞如清,難道方彥平他……要綠了齊晏之?
「不是吧,方彥平他這麼大膽子么?」毓寧感覺不可思議,方彥平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不能幹這樣的事吧……
「你想什麼呢?」齊晏之一聽就知道他想歪了。
「難道不是因為他對你媳婦兒有企圖之心?」毓寧問。
齊晏之又哼了一聲,不說還好,一說他更後悔沒早點給方彥平娶一房媳婦!若不是余煙對方彥平有意思,他說什麼也要把曲方敏說給方彥平,誰叫他如此討齊夫人的歡心!
「他敢!」齊晏之語氣不善。
毓寧又大笑不止,「齊先生,你這會兒合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吃醋的樣子太好笑了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毓寧現在心裡竟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心說齊晏之也有吃醋的一天哈哈哈哈!
可憐的方彥平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齊先生盯上了,但是只要一想到可怕的曲小姐,他就恨不能立地成婚!
他這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正遇上余煙在家裡喝茶,方才耳根子上的紅暈還沒褪去,這四目相對,連脖子根都紅了。
「你今日怎的回來這樣早?」方夫人好奇問。
余煙也挺意外的,平日方彥平很少午飯時間回來的,難得遇上一回。
「大概是今日不忙吧?」余煙說道。
「嗯……」方彥平總不好說是因為慶陽侯跟皇上叫我回來準備親事的,只能含糊著應了。
「既然無事,便陪余小姐坐一會兒吧,我今日有些不大舒服,先回屋躺一會兒,中午吃飯喊我。」方夫人站起來說。
方彥平一怔,下意識拒絕,但方夫人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便走了,直接把他跟余煙晾在這裡了。
余煙害羞地低下頭,覺得今日大概是老天助她,她今日就是打算來找機會跟方彥平挑明的,萬萬沒想到這機會說來就來了,她一時沒有準備,有些措手不及的。
方彥平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他尋思著今日莫非大家都商量好了,怎的這樣默契地給他製造機會?
他看了眼余煙,撩起衣袍在余煙對面坐下,不大自在地清清嗓子,「余,余小姐。」
「嗯,方公子先喝杯茶吧。」余煙親自給方彥平沏了杯茶,以此遮掩心裡的緊張。
兩人心裡各自想著如何開場,一時無話,只有輕輕喝茶的聲音。
「方公子……」
「余小姐……」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抬頭看了看彼此,臉齊刷刷紅了 。
「那個……」
「你……」
兩人一起說完噗嗤笑了,方彥平紅著臉說:「余小姐想說什麼?」
余煙本來也不是什麼扭捏的人,方才是害羞鬧的,這會兒兩人都笑開了,也就不那麼害羞了,直截了當問道:「方公子,我,我喜歡你,你對我……嗯,你會反感我么?」
方彥平一怔,隨即臉紅到了脖子根,又從脖子蔓延向下,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他其實早就知道余煙對他有意思,上次余煙跟他表明心意,但是沒有這樣直白,那會兒他對她完全沒有感覺,畢竟兩家立場不對付,他覺得他倆根本就沒有可能。
但是後來,隨著兩人慢慢相處,他開始對余煙有了好感,尤其是最近余煙天天朝家裡跑,他打心眼裡想天天回來看見她,跟她吃頓飯,哪怕不說話也行。
不過,他對齊晏之說的話也並非儘是推脫之言,他是真的想先考慮前程,他覺得以自己目前的身家有些配不上余煙,他想爭一分前程出來再向余煙求親。
可今日齊晏之一句驚醒夢中人,家裡母親年紀不小了,自己跟余煙的年紀也一日大似一日,再耽誤下去就真的耽誤了,所以他這才下了決心,想先解決親事。
「我,我從不反感余小姐。」
「真的!」余煙驚喜萬分,上次表明心跡,方彥平一臉為難,最後還拒絕了,以至於余煙一直以為自己不得方彥平喜歡,哪想到今日他竟然給了回應!
「那,那方公子,以後我可以經常過來么,我送你東西你別拒絕好不?」余煙還不知道方彥平這都琢磨著成親了,還當他不著急,兩個人要慢慢來呢。
方彥平點頭道:「余小姐,府上何時方便?我想擇日上門提親。」
「噗——」余煙一口茶噴了出來。她彷彿沒聽清似的瞪著方彥平,「你,你再說一遍?」
她這個樣子實在太搞笑,方彥平寵溺地笑起來,「我說我要擇日上門提親。」
「真的嗎你不準騙我啊嗚嗚嗚……我可當真了!」余煙又是哭又是笑的,明明很高興,可眼淚就是不受控制地流。
她這一哭,方彥平便慌了,他從身上找出一隻帕子,手足無措地哄道:「沒騙你真沒騙你,你看你怎麼還哭上了?」
他越哄余煙越是控制不住,哭得更凶了,但她心裡是高興的,大概是高興過頭了,傻了吧。
「哎呀,哥你怎麼把余煙姐弄哭了!」方清進來就看見這兩人,一個哭一個哄,以為她哥欺負余煙了,「哥哥你太不懂女孩家的心思了,余煙姐對你多上心啊,你看不見罷了還欺負人家,你多討厭啊!」
方清氣得伸手打方彥平,余煙一看急了,「方清你別打他啊,你把他打壞了!」余煙急得都不哭了,方彥平見她著急自己也不疼了,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方清見這兩人含情脈脈的,也愣住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噗嗤笑出來,「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眼色了,我這就回房間去……」
余煙反應過來,喊下方清,「你回來!」
方清在門口調皮地吐舌頭,「就當我沒來過啊,你倆繼續繼續!」
余煙氣樂了,瞪了眼方彥平,「你妹整天氣我!」
方彥平「嗯」了一聲,「是太淘氣了,回頭我訓她。」
余煙噗嗤又笑了起來。
男子女子這點事,沒挑明的時候彷彿烏雲密布,若是對方無意,恨不得終生不嫁,挑明了就是撥雲見日,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謝如清聽見方家向余家提親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麼快?」
齊晏之心裡很是滿意,臉上見了笑,「都二十了還快,早該成親了。」
「不是,」不是多少歲的問題,謝如清心裡上還沒轉變過來,在她心裡方彥平怎麼都是個孩子,「我是說,他倆怎麼進展這樣快?」
「快什麼快?」齊晏之不以為意,「一般人家說親就是幾天的事,咱倆當年不也是這樣,他倆這都認識多久了,哪裡快了?」
謝如清噗嗤笑了,「你怎麼這麼大醋勁啊,人家小兩口的事,你倒是操心。」
「你還嫌我操心?」齊晏之將她抱到腿上,挑著她的下巴,「嗯?」
「哪有,我這不是想說你費心了么?」謝如清抓著他的手,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誇你聽不出來么?」醋罈子。
她這一下,齊大侯爺心裡那點酸勁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了蕩漾,他一下摟住謝如清的腰,小心翼翼地避開肚子。近來謝如清的肚子越發大了, 按照王充說的日子,再有那麼十幾日就不好行房 了,齊晏之不得不小心著,而且因為怕傷了她,最近根本不敢太興師動眾,其實忍得有些難耐。
「夫君,要不要我幫你?」謝如清的手伸進齊晏之的衣袍內,齊晏之渾身一怔。
他抓住謝如清的手,表情僵硬地看著她,「你做什麼?」
不得不承認 ,謝如清的手很是誘人,暖暖的軟軟的,碰觸到他的一瞬間他便有些把持不住,但是他理智尚存。
「你說呢?」謝如清笑起來,「你怎麼還不好意思上了,平日對我也沒少上手啊。」
齊晏之臉紅了,惱羞成怒地瞪著她,「你別招惹我啊,我還要忍好幾個月呢,能不能心疼一下你夫君?」
「我這不就是心疼你么?」謝如清的手指繼續朝里探進,齊晏之倒吸一口涼氣,她笑起來,「不過我也沒什麼經驗,還是跟王先生學的,只有理論沒有實踐。」
齊晏之:「……」
王充那個老瘋子,竟然教他媳婦兒這些?
齊大侯爺此時只恨不得去把王充的皮給扒了。
「他怎麼教你的?」齊晏之咬著后槽牙問,「嗯?」
一想到一個大男人教女子這種事,齊晏之怎麼想都覺得那場面讓人冒火。
「你是要我說還是要我動手呢?」謝如清故意挑逗他,「哦,王大朗還說了,夫妻之間的樂子還多呢,還可以……」
「你閉嘴!」齊晏之抱著謝如清回到內寢間,放在床上,拉上了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