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賭鬥
轟!
隨著他的話聲落下,整座小院內是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勁浪,猶如什麼一龍奔涌,方圓十數里內,是被這股勁力夷為平地。
向罡天坐在院中一處,頭上青絲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白髮,臉上的皺紋也是顯露,有如枯樹皮一樣,看上去整個人在這瞬間像是蒼老數倍一樣。
當然,這不是真的,只是向罡天在演戲。
但是,這一幕落在巫涗冷的眼中,卻是讓其露出愧疚之色。巫涗冷不由地在心中升出一個念頭:自己又做了錯事,在最緊要的時刻打擾其修練,實在是不該。但是,轉念想到自己的兒子身隕,他眸子中的愧色立時消失,沉聲道:「宸陽兄,你——是無礙吧?」
「涗冷兄放心,本尊無妨!」向罡天是裝模做樣的吐出一口精血,隨後催動體內的生機,幾息的時間恢復,白髮也是變成青絲,而且是直接恢復自己的模樣。因為他是知道,巫宸陽一直是以老者的面容出現,縱是巫涗冷也沒有見過他年輕樣子。所以,恢復原容貌也是無所顧忌。
這本是向罡天的算計,經過這樣一場戲后,修為境界的事情也是好說,靈魂所展露出的氣息是九品主君初境的氣息。
一句話,向罡天變回自己的模樣,展現出自己真正的修為。唯一沒有變的是靈魂的氣息,還是和巫宸陽是一樣的。
而對這一切如果巫涗冷想要問起的話,自然是將所有的原因推到他的身上,相信,他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會問及的。
果然,巫涗冷看著向罡天的變化,臉色顯得有點驚詫,但更多的是愧疚。
「宸陽兄,我……」
才是說出幾個字,向罡天是搖頭輕笑,打斷他的話道:「真的是無妨,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無可避免的!再者說,我的修為跌落又如何,靈魂未復又如何?都不及踏仙的事情重要。我失去的還有機會修回來的,可踏仙他卻是……」
向罡天的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沒有再下去。
他這精湛的演技,可以說是在瞬間擊中巫涗冷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九品巫聖,一方強者,此刻是熱淚盈眶,哽咽難以言語、
在他看來,向罡天所遭受的這一劫,都是因為他們父子才造成的。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假冒貨,更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死在這人的手中。
巫涗冷顯然是知道巫宸陽是修仙者的身份,這些從巫宸陽的記憶中向罡天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當然也知道,巫宸陽也是精通推算之術的。
所以,在說完后,向罡天不用巫涗冷開口,他是閉上眼睛裝模作樣的推算起來。
如此十數息的時間后,向罡天雙眼微微睜開,臉上露出一抹令人心寒的殺意:「巫洪森、巫無雙!涗冷兄,我巫宸陽拿不出任何的證據來證明此事與他們兩人有關,但推算的結果是如此,踏仙之死與他們脫不了關係。縱然不是他們親自施為,那也是他們派人所做的。這兩人,當殺!」
說到後面,向罡天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
不能怪自己,要怪,就只能怪這兩人是南宮宸陽的分魂所化,留不得!
而且,禍亂巫蠻,以這兩人的身份和巫涗冷所掌握的力量,正好是成為一根導火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戰爭一起,如何結束,卻不是他們說的算了!
向罡天的腦海內閃過千百念頭,無一不是算計巫蠻之念。
對於他的話,巫涗冷的臉上露出幾分淡淡地懷疑之色,沉聲道:「宸陽兄,此言當真?你能確定沒有推算錯嗎?」
「哼!涗冷兄,你這是在懷疑我巫宸陽的手段嗎?」向罡天冷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請涗冷兄現在就帶人離開,踏仙既然拜我為義父,此事涗冷兄你不插手,我巫宸陽也會以我自己的方法去處理此事!踏仙不能白死!更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看到向罡天臉上所表露出的怒意,巫涗冷的氣勢一下子便是弱了下來,露出思量之色:「宸陽兄別生氣,我也只是那麼一說。他們兩人對我兒下手,倒也是有足夠的理由。」
「看來,在他們的心裡,是認為我兒已經能威脅到他們的序列地位!這是序列之爭,而他們選擇在此時殺我兒,分明是打探到一些消息,想要以此矇混我的念頭過關。可是,死的人是我巫涗冷的兒子,那麼此事便絕無罷休之理。」說著,巫涗冷的神色變得陰冷無比,一雙眸子更是化成血紅之色,死死地盯著向罡天道:「此事,還請宸陽兄助我!」
看到他這發狠的模樣,向罡天也是心中暗是高興,但臉上卻是同樣露出森寒之意:「涗冷兄,你如果是準備發動戰爭的話,我巫宸陽樂意奉陪到底!」
「戰爭?」巫涗冷驚愕,顯然在他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在他想來,只是殺掉兩人替自己兒子報仇即可。但在聽到向罡天的這話后,臉上卻是露出思量之意。殺他們一人算什麼報仇?滅族滅城那才是真正的雪恨。再者說,以兩人在各自城中的勢力,就算是自己帶人親臨,也是沒有幾分把握能取下兩人的命!
只有借用戰爭這部絞肉機,擾亂天機,才是有可能趁亂取兩人小命!
序列之子,殺子不易!
打定主意,巫涗冷當即是開口:「來人,傳我令,聚軍旗!」
巫涗冷的果斷遠出向罡天的預料,在他想來,此事要想成怕是還得勸說一二三才行,沒想到巫涗冷自己能想得這麼透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
一時間,向罡天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甚至是有著那麼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那些思量著準備好的話,此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去。
聚軍旗,巫涗冷的這做法,在巫蠻界並不算出奇。以他巫聖九品的修為,有這資格!而一旦軍旗聚起,便是意味著大戰開端,一城巫蠻儘是會參戰的。軍功,永遠都是撈取修練資源最快捷的方法,沒有之一。可以說,只要起戰,沒有巫蠻會拒絕的。
能讓他們選擇的,便是成與敗而已!
向罡天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臉上隱隱是露出一絲隱晦的得意。此舉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借巫涗冷的力量滅掉巫洪森和巫無雙或者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那都稱得上是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最重要的是,在接下來的大戰中,可以奪權!
向罡天所想的可不是說一直利用巫涗冷,如果有適當的機會不介意取而代之,掌握一城之力,那才是能真正的擁有禍亂巫蠻界的本錢。
而且,一旦發動兩城之戰,聚軍旗立時,也是可以趁機將兩祖和青幽三人接到身邊。
一舉多得之事,稱得上是大得意。
巫涗冷根本就猜不到向罡天心中的算計,他是一心只想為自己的兒子報仇,至於這場戰爭開啟會是有怎樣的結果,卻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軍旗一立,整個踏仙城內頓時是風起雲湧,消息傳出,無數的巫蠻湧入城內,加入大軍中。
招之則聚,聚則成軍!
向罡天一直在觀注著、看著,對於巫蠻族這種天生的戰爭意識,讓他心驚、心寒!
大軍聚集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在這短短地三天內,巫涗冷聚集三十萬巫蠻大軍!其中,神境超過萬人,聖境也是有百人之多。單是七品以上的高階聖境強者,不算向天衍三人都是有近二十人。
這樣的底蘊讓向罡天在驚懼的同時也是大感慶幸!幸虧是自己先一步來了巫蠻界,要不然的話,當真正的戰爭降臨地球時,眾人都未弄清發生了什麼事,便是被屠殺干盡了。待那時,怕自己能做的,也是只能像南宮宸陽一樣,無力而施!
巫蠻很強,詛咒之力詭異難擋!這些向罡天之前也有所了解。但直到今日,他才是真正的領略到這句話的含義!巫蠻強,究竟是有多強!也是意識到,為何他們能滅掉古天朝,連強大的古天子都能滅殺!而由此也是更加堅定向罡天之前的心念:亂巫蠻,滅巫蠻,人不死,心不改!
此時,向天衍三人已經是光明正大的來到向罡天身邊。
巫涗冷只知是因為自己父子,讓巫宸陽實力大跌。為此他找幾個強者追隨守護,那是正合心意。完全沒有料到,一切都是向罡天的算計。
三十萬巫蠻大軍,在巫涗冷的統御下,分乘數十艘巨型飛船,目標直奔最近的森城而去。
森城,自然是巫洪森所在的城池。
巫洪森,在巫蠻界被稱為第二序列之子!巫無雙,第一序列之子。在世人看來,兩人應該是勢不兩立的存在。因為,兩人均是彼此成為神靈最大的威脅所在。但是,世人不知,他們兩人本是一體。
向罡天滅殺巫宸陽,兩人很快便是知曉!只是,在巫宸陽死後,對向罡天的動靜兩人卻是無所得知。
當他們得知踏仙城內又出現一個巫宸陽時,兩人立時是清楚這個假冒貨是誰,一時間殺意頓生。可他們沒有想到向罡天會閉關修練,而行蹤被封鎖,直到巫踏仙隕落後才是打探到消息。
而在這時間,已然不夠兩人再去做別的事情,能做的,是如何應付這場大戰。
森城!城主府!
巫洪森坐大殿上首,雙眼微閉,聽著殿中諸人的討論,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不耐煩。能進入此殿的諸人,均稱得上是森城的強者,也是巫洪森的族中長輩!但是,他們一族能有今日榮光卻多為倚仗巫洪森這個序列之子身份的緣故。倘大的家族中,甚至是連八品聖境都沒有。
而追隨巫洪森的人,是有幾名九品戰蠻。所以可以說整個森城真正的掌控者不是別人,而是巫洪森本人。
此時巫洪森不開口,眾人自是議論紛紛,但各說各有理,對他人的話是誰也聽不進去,而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商量不出任何有用的對策來。
聽的煩了,也是厭了!巫洪森輕咳一聲。聽到,下方議論的眾人立時閉上嘴,眼睛看著他,整個殿內是顯得寂靜無聲。
巫洪森見著,這才是輕聲道:「他們要戰那便戰!吩咐下去,立軍旗聚大軍,此次軍功雙倍記之!」
這話一出,下方的眾人立時都怔住,有人驚呼出聲:「雙倍?洪森,你是不是在與我們開玩笑?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真要是這樣的話,此戰縱是我們得勝,到時我們也是……也是難以收場的。單是論功行賞,都足夠讓咱們一族破敗。」
說話的人,是巫洪森的親爹,在眾人面前,也是只有他才敢如此對巫洪森開口。其它的人,心中縱是有此念,心中有忿,那也是不敢明說半個字的。
巫洪森聽著,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那又如何?這份家業本是我的!縱是敗得干盡,了,與你們又有何關係?」
「放肆!好歹我也是你爹!你縱是序列之子,但也是我兒子。你若敢執意妄為,休怪為父對你不客氣。」
「這麼說來你是要在大戰之前大義滅親嗎?很好!你無情,我比你更無情!你要大義滅親,我又有何不敢?」巫洪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暴戾氣息,不等殿內諸人再說什麼,他已然是出手。
雙手擔印,一道道無形詛咒力貫入諸人體內,瞬間,殿內除了他一人,其它的人盡民倒下,絕了氣息。
這些人與巫洪森是有著血緣關係的,但是他的靈魂是來自於南宮宸陽,對他而言,這些人只是附生的自己身上的寄生蟲。它們噬自己的精血,體內有著同樣的血脈,但是那又如何?順則生,逆則死!根本就無親情可言。
咒殺眾人,巫洪森的臉上是沒有任何的波瀾,閃身離開殿內。
很快的,城內軍旗聚起,城中的巫蠻也是聞風而動,聚軍!
向罡天所化的巫宸陽,在大軍中的身份不低。
巫蠻大軍與古天朝的軍制大是相同,分為帥、候、千戶、百戶、隊正。巫涗冷自是大軍主帥,向罡天這個冒牌的巫宸陽是被命為副帥,獨自統帥十萬大軍。
軍中除了向天衍三人外,八品、九品的蠻聖巫聖也是有十數人!在這三十萬大軍中,向罡天手中所掌握的頂尖力量可以說是將近一半,這十萬大軍中頂尖強者的數量,可與巫涗冷相抗衡。
這是巫涗冷的意思,但是,除了老爺子三人,其他的人儘是由巫涗冷安排的。這讓向罡天很是懷疑,他如此做,並不是為別的事,而是在提防著自己。
猜測到有這種可能,向罡天是顯得極為老實,並沒有做出任何異常的主動。甚至是將軍中的大權交給其中一九品巫聖,自己則是一直在修練。當然,護法的事不可能交給旁人,而是由老爺子三人擔任。
如同向罡天所猜測的一樣,巫涗冷對他還真是有幾分不放心!那名巫聖與幾名九品蠻聖,正是受他意而來的。不過在得到這巫聖的稟報,知道向罡天對掌控大軍並沒有什麼興趣時,巫涗冷漸漸地相信了他。別無他因,只因為他對大軍的放權讓巫涗冷相信,向罡天是個沒有野心的人。
大軍開拔,軍中事多,很快的巫涗冷被軍務纏身,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事。
而向罡天一直以是因果奧義推算,在感覺到時機成熟悉后,他是出關,與老爺子三人是聚在一起!閉門而談。
這消息,很快是傳到那位的耳中。
這一日同,四人在房內坐定,才是說了幾句話,便是聽到房間外有人稟報,說是巫酋求見!
對於這個名字,向罡天並不陌生,向天衍三人也是知曉。聽著,三人目光怪異地看著向罡天,青幽更是冷冷地道:「這個巫酋還是令人討厭。他是真拿自己當這裡的老大了?要不……」青幽伸手在脖子處輕輕地划拉了下,殺意畢露。
巫酋,九品巫司,也是巫涗冷真正信得過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巫宸陽是修仙者,單是這個身份,便是向罡天戲演的再好巫涗冷終是有防備心的。
向罡天聽著青幽這充滿暴戾氣息的話,是搖頭一笑,對外朗聲道:「巫酋到了嗎?快快有請!」
門外的人聽著,自然應是,不一會的時間,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隨之門被人從外推開,幾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走在前面的,自然是九品巫聖巫酋,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則是其追隨者,一個個身披強甲的八、九品蠻聖!
巫酋進入房間,朝向罡天四人掃了眼,大模大樣地在一椅子前坐下,朝向天衍三人道:「你們還在這坐在這裡幹什麼?老夫有話與宸陽兄商量,你們現在給我立刻出去。聽著,以後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再靠近宸陽兄半步,違令者,殺!」
這話一出,向罡天臉上的笑容陡然收斂。
如青幽所說,這個巫酋當真是認為自己好欺負不成?看他說的是義正辭嚴,可結果呢?他明知三人是自己的人,還敢如此說話行事,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臉。如果自己再縱容他下去,怕是以後這十萬大軍真的只會聽他的命令行事了!掌握這支大軍,對接下來的計劃可是有大用的!這傢伙,是在逼著自己對他動手啊!
想著,向罡天的眼中露出一抹邪意:「酋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涗冷兄的意思?他讓你接管此軍?」
「宸陽兄,你別生氣!涗冷兄可是視你為兄弟怎麼可能將這大軍交由我來掌管?我只是受宸陽兄你所託暫時掌管這十萬人而已。當然,老夫我既然是得了宸陽兄你的信任,那便是得對得住你。聽聞,你上次受傷不輕,我得保護你的安全。這幾位的實力比他們三人強,也是我巫酋最信任的兄弟。以後宸陽兄你的安全,就由他們來負責了!」
巫酋一臉笑容地說道,說完時,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向天衍三人的身上,寒聲道:「還不走?難道,是要老夫親自請你們滾出去嗎?」
「巫酋,他們是我的人,你既然沒有涗冷兄的令,現在這般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向罡天臉色如寒冰,傳音示意青幽三人不要妄動,說話間,臉上的邪意是更濃:「如果你認為我受了傷便是得受你們欺凌的話,這個想法可就是大錯特錯。本尊身上雖有傷,但是依然能殺人!」
「是嗎?宸陽兄你既然如此說,倒是讓老夫有些動意。聽涗冷兄說你是修仙者,是從祖庭投過來的人。不如,就讓我的追隨者領教下你的手段如何?」
巫酋伸手招了招,在他身後的戰蠻是走出一人,朝向罡天走來。
「宸陽兄,我這位兄弟力大無窮,不如你試試,看能不能一拳打退他。只要他退了,哪怕是半分,也算是宸陽兄贏。我巫酋保證二話不說,立刻離開這房間。」
「是嗎?」向罡天抬頭看著面前的這尊蠻聖,論氣勢倒也是夠嚇人的。而且,從其始蠻紋也看的出來,這傢伙以水蠻紋為始。
上善若水,似水無形,巫酋的打算是以柔克剛,倒是個好主意。
向罡天一眼看透他這點小心思,臉上露出笑容淡淡地道:「巫酋,你不會這麼無聊吧?既然是想玩,那咱們不妨玩點有意思的,賭一局如何?」說著,向罡天伸手,掌間出現一團拳頭大小的洗魂液,這是斬殺巫踏仙后獻祭得來的。
不得不說,巫踏仙是真的得大道眷顧的人。向罡天甚至都是有些懷疑,如果沒有南宮宸陽的搗亂,巫踏仙應該是這一代巫蠻界的第一序列之子。獻祭他,得到完整的御天經,更是得到不少洗魂液。
這團洗魂液,重達一斤,而對向罡天而言,不算多。但是,這落在巫酋的眼中,真是不少。
巫酋咽了咽口水,眸子中露出貪婪之意。很快的他是壓制了下去,費力地搖頭道:「宸陽兄,你這賭注是有點大啊!我身上可沒有這麼多的洗魂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