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入界之前
在兩人的注視下，朗聲道：「說說吧，怎麼樣了？」
「算不上什麼大事！白虎宗集妖兵三百萬，已經屯聚於太陰河西。而在太陰之東，帝國也是屯兵數百萬，磨刀霍霍。」神灱面帶笑容地看著向罡天：「大戰雖是未啟，但白虎、青龍兩宗的強者卻是小動作不斷。有魔子妖子渡過太陰河，欲殺耿空炄而後快。」
「他也在西疆？」向罡天的眼中閃過一絲凶意，於現在而言，耿空炄對自己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對他的殺心卻是未有消停過。
而此事神煒是相對的清楚，迎著向罡天的目光，他是微微點頭：「不錯，耿公也在西疆！」
「向公，那都不重要！棄子而已，註定了的命運是難以改變的。」神灱朗聲道：「向師弟，你可知道，為何你與十五弟會在大戰將起時來玄武宗嗎？」
「為什麼？」向罡天反問，對此是真不知道！面對這個問題，就連神煒也是露出認真聆聽之意。沒辦法，有些事情他也只是猜測，並不是真正的知情。
「大戰起，血氣衝天！百萬伏屍，血海飄櫓。但是，你們或許是不知道，這一切只為打開戰血聖界！至於勝負，根本就不重要！」
「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請灱師兄明言！」向罡天有些疑惑，大戰，與這什麼戰血聖界有何關係。聽他這樣說起來，倒像是此戰是雙方順勢而為之，自己等人在這中間所扮演的角色並非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你們都是聰明人，聽這名字應該也是能猜得到的。不錯，如你們所想的一樣，戰血聖界便是與聖脈之境有關。此界緣自何起，已經是無人知曉。但每逢大戰起，隕落之人所聚的氣血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都能沖開進入此界的門戶。至於所持續的時間卻是長短不一，但敢說的是，大陸中六成以上的聖脈境強者都是因戰血聖界而突破。所以，大陸戰火不斷，每隔數百千年總是有大戰開端。你們，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嗎？」
說到後面，神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落在向罡天兩人的眼中，卻是感覺這個笑容極是詭異。微微思量，向罡天沉聲道：「依灱師兄所說，開戰的真正目的是想以雙方百萬軍士之血打開這戰血聖界，這——是帝國與妖魔的商定協議？」
「不，向師弟，你錯了！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帝國與妖魔之間沒有任何的協議，這……」神灱嘿嘿一笑：「這只是心有靈犀罷了！」
向罡天聽到這話，還待再說，卻見神灱繼續道：「向師弟，與你一樣，我在初知此事時心中也是憤怒不堪的。但父皇告訴我，這個大陸不缺天才！所謂江山代有天才出，死了一批，用不了幾年又會有一批天才成長起來。真正所缺的是聖脈境強者！這樣的強者，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擎天住。而且，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們，與妖魔之間，真正的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生死不共戴天的死敵。」
「你可聽說過，被圈養的家畜有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怨嗎？再大的仇，終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家畜，最終的命運都是難逃被屠殺的。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神灱說這話時，臉色極是陰沉，顯得極是難看。
至於向罡天和神煒兩人，則是被這消息嚇到，根本就不知如何做答。
神靈大陸的生靈，居然是被人圈養的家畜，那相對其它低位面的生靈來說又算什麼？豈不是能連家畜都不如？
「我們——真正的仇敵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生靈。而只有突破聖脈之境，才能算是擁有打破這桎梏的本錢。所以……」神灱嘆了聲：「縱是用血堆出來的一絲生機，又有何不可呢？」
這話，讓兩人心中如雷霆翻滾，難以平靜也是難以消化。特別是向罡天，此時心中更是有種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覺。原來，自己所認為的恩怨，在他們這些大陸掌控者的眼中，那是連屁都算不上的。成聖！才是他們所看重的。所謂的名門正宗，所謂的妖魔外邪，其實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為自己尋求一線生機而玩的小把戲。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生靈而言，神靈大陸上所有的人都是螻蟻，都是覆手可滅的。而對大陸強者而言，億萬生靈又何嘗不是隨時可以拿去填命的存在。
但轉念那麼一想，倒也怨不得人。畢竟，誰也不是生來便是強者，就是皇室中也有廢物的。一切皆是命！怨不得天，由不得人。眾生所能選擇的不過是兩條路：一是逆天改命，二就是順應天命！
「能入戰血聖界的，盡都是些法脈境的強者，如果未料錯的話，這些人中會以法脈上品、極境為多。不過也不用擔心，縱是中品、下品境，只要進入其中，那也是有機會的。」
「宗門內，只有神子才有資格入戰血聖界，一干內門弟子宗門是不會派遣。但如果他們自行要去，那宗門也不會攔阻。這中間的原由，你們現在應該也是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聽著神灱的話，向罡天心中靈光一閃，驚聲道：「是因為參悟天龜像的緣故？」
「不錯！」神灱點頭一笑：「你們參悟的時間不短，但也應該知曉，天龜相內所蘊含的意境是什麼！氣！在戰血聖界，我等所吸收奪取煉化的力量便是氣！唯有明悟氣的人，才是能在戰血聖界中有所成就。內門弟子，不悟氣法，縱是天資再高，入戰血聖境也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說話間，神灱看到向罡天的臉色漸漸恢復淡然，心中明白，他是想清楚了這中間的問題，遂是呵呵一笑再是道：「大戰起，但要想打開戰血聖界卻至少是還需要數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所以，接下來你們兩人抓緊時間修練吧。待到了聖界，所謂的勢力、背景都是無用，唯有實力才是能決定一切的。而這實力的根本，我已經告訴了你們，便是對氣的領悟和運用！」
「是，多謝灱兄指點！」向罡天認真地說道，一旁的神煒，也是露出認真之色：「多謝七哥！」
兩人離開，自是同行。一路上，神煒沉默不語，直到兩人快分手時，他才是淡淡地道：「向兄，你說，戰血聖界我應該去嗎？」
「怎麼？你不想去？」向罡天聽的一楞，一路上早是看出神煒有心事，但沒有想到他所思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神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顧自地道：「論天賦，我只凝結九脈。或許在普通人眼中我是了不得的天才。可在眾皇子中，這樣的天賦無疑是最差的一個。至於天資，那更是不如人。實不相瞞，天龜像前參悟，我根本就沒有感悟到氣的存在。」
「所以，你怕死？不敢去！」不等神煒回答，向罡天一臉譏諷地道：「真沒有想到，本公所認識的十五皇子原來是個怕死之輩！」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但如果真要在兩者間做一選擇的話，我終是怕死的。好死，終是不如賴活著。再怎麼說我也是皇子郡王，就算是一輩子未入聖境，也能一生榮華。你說，我為何要去踏上這必死之路呢？」
神煒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反是以認真平淡地語氣說道。這也是意味著，他是在認真的思量著這問題。
向罡天聽著，看著神煒，幾息后是嘆聲道：「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決定無疑是最好的。我不能多說，對此也不能有任何的承諾。只能對你說一句，如若同行，我自會儘力護你周全。你是皇子不假，但若能入聖脈，或許你不只是一個皇子郡王，是不是？」
說完，留下一臉思量模樣的神煒，向罡天是騰空而起，回了屬於自己的獨立山峰。
此峰，名為天罡峰！
峰內有殿，名為天罡殿！
而這一切，都是神灱親手為之。說實話，到目前為止，神灱的做為是很不錯，但在心裡向罡天對他始終是有所提防。
就比如今日所說之事！與其說是告知自己，倒不如是在恐嚇神煒。要不然的話，以神灱的戰力和皇族在玄武宗內的勢力，向罡天相信，要護住一個皇子，絕對是有這手段和能力的。而神煒的猶豫，說到底，不是他太過自卑，是神灱所帶來的壓力太大。
於他們而言，這不只是機緣之爭，更是氣運之爭、皇位之爭。如神煒所說，他天賦不如人，天資悟性也不如人，但如果他連爭的勇氣都沒有，那以後在皇室中他將就此沉淪，郡王，將是他一生的爵位封號。他這一脈，怕也是永無出頭之日。
久而久之，便是和普通平民又有何區別？
攻心之術，神灱可謂是玩的爐火純青。不過，此事向罡天是真的無法給神煒任何的意見。畢竟，事關小命。如他自己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神煒自己如果不想去冒險，那縱是勸服他去，到時也只會是害了他的。
或許，會讓他死不瞑目。而這樣的結果於任何人而言，都將是道心上的一種破綻。
所謂因果，莫過於是如此。不沾因，自是便無果報加身的。這是向罡天的認知，也是存有幾分明哲保身的味道在內。
回到自己的宮殿內，向罡天摒棄雜念，開始一心參悟。
參悟天龜像，如神灱所說，從中的確是得到諸多妙法，也是讓向罡天對氣的運用有了一個新的感悟。而若是能將這些感悟融入手段中，那才算是真正的得悟。
對於五氣的運用，其實向罡天一直都是在心中暗自參悟的。而今，有了從天龜像中參悟的妙法，這個念頭，也算是終有所成。
一念起，但是見著從他的胸口，射出七彩之芒。
陰陽逆轉，化為磨盤之形。而五氣則是融入這陰陽磨盤內，衍生出無窮巨力。
這磨盤，現在看上去只是有三寸大小，但是隨著其轉動，向罡天身前的虛空，竟是有被這磨盤絞碎的跡象。
如此威力，自是讓向罡天看的大是心喜，這磨盤之法算是初成，卻是能有如此威力，如果再融入其它的大道奧義，那……想著，向罡天伸手一按，磨盤上，頓時火焰升騰，劍芒縱橫！
時間，在參悟中是過的極快。
修練無歲月，瞬間已千年。
這一日，參悟中的向罡天心有所感，當即是停下修練，睜開雙眼。但是見著一道靈光破空而來，轉眼間，在身前停下。一道靈力貫入，靈芒顯化成虛影，卻是神灱的模樣。虛影看著向罡天朗聲道：「向師弟，明日午時起程前往魔龍郡城，你可做好準備！」
「放心，我已經準備多時。」向罡天點點頭，待神灱的虛影化回靈芒消失於視線中后，向罡天起身，飛出殿外，朝著神煒所往的山峰飛去。
他如何決定，自己不能干涉。但決定如何，卻是得知道的。
縱是其放棄，自己也是得知曉不是？
兩峰相距並不遠，瞬息即到。人才是從空中落下，神煒已經是從殿中出來。他似乎是早料到向罡天會來。當然，也有可能，他也是被神灱的傳訊驚醒的。
向罡天相信，縱然神灱內心是希望神煒不要去。但這表面功夫他還是會做主的，不會為他自己惹來非議的。
見到向罡天出現，神煒的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乍看去，向罡天發現，神煒不止是面容憔悴，連那一頭青絲中，都是出現了白髮。能讓一個法脈境的強者落得如此境地，可想而知，他心中所承受的壓力是有多大。
看著向罡天，神煒這艱難的笑容中透著苦澀，也是透著自卑。
「十五，用得著嗎？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這是你自己的事，當得是你自己做主，用得著這麼糾結嗎？」
「我……」神煒苦笑搖頭：「我不如你！」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放棄了？」向罡天也是搖頭，對神煒的這一決定，明顯是有些失望的。不料，神煒聽著是展容一笑：「不如你，所以在千思百慮中發現，我不能放棄任何的機會。何況，你都說會儘力護我周全。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這話可也是你說的。本皇子乃是堂堂郡王，可不是王八蛋！」
「嘿嘿，這——誰知道呢？」向罡天咧嘴一笑，大是高興。神煒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在意料之中，但也是在意料之外的。
神煒也是笑了，話已經說出，此刻的他明顯是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往日的那個囂張著帶著幾分無恥的他，在這一刻也是回歸。
兩人並肩而行進入神煒的宮殿，入座后，神煒是壓低聲音，用帶著幾分陰冷地語氣道：「向兄，最新打探到的消息。那廝正在大肆聯絡人手，準備在戰血聖界中對付你。」
向罡天聽得眉毛一挑，淡淡地道：「你是說那王正文？」
「不錯！正是他。」神煒聲音一沉：「聽聞是拉攏了不少的人，有神子榜上排名前十的強者願意出手對付你。這消息，知道的人不少。」
說到這話時，神煒的臉上露出一絲憂色，心中還是有話，但是他沒有再說出的意思。
「他有這能耐？看來本公是小瞧了他。不過，神子榜第八又如何？就算他此刻突破聖境，想對付本公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向罡天一臉的傲意，這不是在說大話，肉身的強大，足夠讓他有底氣這樣說的。
「不管如何，萬事還得小心！你應該知道，到那時真正會幫你的人是沒有幾個的，我那七哥……」神煒話聲一頓：「你再是厲害，一旦他們用不入流的暗算手段那也是讓你防不勝防。至於我皇兄那邊……怕是你難以借力！但是你大可放心，本皇子會竭力護你周全的。有本皇子在，你大可放心！」
說到後面，神煒是拍拍自己的胸口，一臉豪氣。不過，更多的卻是在寬慰向罡天。
進入那戰血聖界后，他這個皇子的身份根本就沒有用，說是護向罡天，倒不如說是連自家的小命都難保的。
「嘿嘿……是嗎？」向罡天邪笑，一雙眸子中寒芒四射，殺意畢露。
戰血聖界嗎？那可是真正的修羅場，如果有人想死的話，自己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時間定在明日午時，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倒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向罡天遂是在神煒這邊留下，兩人喝喝酒，聊聊天，倒也是快活。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神灱再是傳訊來，兩人當即是一同前往。到了後向罡天才知道，自己是有些小看了皇族在宗門的力量，神灱是說過，宗門內只有神子才是有資格前往。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玄武宗內，屬於皇族的神子居然是有如此多。
三百餘人，從他的神態修為看的出來，這些人盡都是神子身份。有的人，甚至是曾和向罡天動過手，那是神子榜上的強者。
看到兩人現身，神灱笑眯眯地起身，朗聲道：「諸位，這兩位是新入宗門的煒郡王、鎮西公！待入聖界后，若是相見，免不得大家要互相幫助的。所以，先是認識一番，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也免得大水衝到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
「是，見過煒郡王，見過鎮西公！」眾人微微欠身，大家雖說都是皇族或是帝國中人，但同為宗門神子，倒也不必以大禮參拜。
而向罡天和神煒兩人自然是不會傻到在這些人面前擺架子，俱是一臉笑容的回應著。
神灱在旁邊看著，亦是一臉笑容，倒也看不出他心中有什麼樣的想法。待眾人再是站直身子，神灱才是淡淡地再開口：「宗門開啟傳送大陣，可從宗內直接傳送至魔龍郡。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如果沒問題的話，那咱們便是在聖界中見了！」
這話一出，向罡天和神煒兩人一楞，感情神灱叫自己過來，只是為了與眾人認識，並不是說要與之同行。
這個神灱，看來心中對神煒的不滿，是表露的極為明顯啊！
向罡天心中暗嘆，神灱行事果然是果斷！
此刻，如果他是念及兄弟之情，那麼這三百多神子中，怕是免不得會有人生出他念。而他這樣的決定，可以明確的告知眾人。那麼，這些人也就知道該是怎樣站隊的。
果不其然，在神灱的話聲落後，眾人便是三五成群的分別離開。
甚至，這些人在離開時，只是朝兩人微微拱手施禮，連句客套的話都沒有說。
眾人的舉動，也是在有表心態的意思。
而從神灱那笑眯眯的表情中也是能看的出來，他對眾人的表現與反應，還是滿意的。
轉眼間，殿內便是只剩下神灱、神煒和向罡天三人。
示意兩人入座，神灱一臉認真地道：「怎麼樣？你們兩人心中可有什麼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