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孤注一擲的申德
尚東升獨自一人穿過紅龍會眾,來到了酒店門口,還沒踏上台階,就聽見頭頂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他抬頭一看,只見新加坡國家電視一台的採訪機已經盤旋在了頭頂,上面,一位攝影師正扛著攝影機,從機門邊向底下的人群拍攝。
他心裡明白,此時酒店前的情況,已經通過電視台直播了出去,這還是在國會大選的前夕,影響之惡劣,就是自己這個警察部隊的總監也難辭其咎,內閣和國會方面肯定會追究自己責任的。
尚東升想到了這裡,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踏著台階向上走去,就看見了酒店大堂里的紅龍會眾人,跪在地上的酒店工作人員,還有正在扼住申德咽喉的沈暉。
等他明白和紅龍會對峙的是沈暉之後,臉上立即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腳步加快起來,徑直走進了酒店大堂。
沈暉看見尚東升孤身一人進來,臉上也露出了讚賞的神色,身為新加坡警察部隊的最高長官,在這樣危急的時刻,敢獨自一人進來談話,這份擔當讓人十分敬服。
「沈暉,紅龍會這些人找的是你嗎,是你殺了這位申先生的兒子?」尚東升一進酒店,就問向了沈暉。
「尚總監,你覺得我像是沒事就殺人的人嗎?這是一場誤會,這個申德很明顯受到了別人的欺騙。」沈暉淡淡地說道。
尚東升眉頭緊皺起來,依照他和沈暉接觸的這幾次來看,這人雖然桀驁不馴,有點痞氣,但絕對不是惡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人。
「沈暉,那你將申德放開吧,我們好好談一談,將這個誤會消除,然後幫助他找到真正的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尚東升又謹慎地說道。
跪在地上的那些酒店工作人員和各國遊客,此時聽說是新加坡部隊的總監親自來談,心裡都燃起了強烈的希望,畢竟,警察的最高領導來了,這個紅龍會大概也收斂一下吧。
但等聽見了尚東升的要求,不是先讓紅龍會退出酒店,而是讓沈暉先將申德放了,他們心裡又不禁擔憂了起來,沈暉扼住的不單單是申德的咽喉,也是全體紅龍會眾的咽喉,正因為他控制住了申德,這些紅龍會眾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尚東升讓他放開申德,他能接受這個對他有害無利的要求嗎?
沈暉聽見了尚東升的提議,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既然尚總監發話了,那我就放開這個申德,咱們三人好好談一談。「
說完,他果然就將申德鬆開了,然後向前一推,送到了紅龍會眾跟前。
眾人都驚訝起來,緊緊盯著沈暉,別的不說,就說他在這緊要時刻的勇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誰會在唯一能保證自己安全的事情上鬆手?
尚東升看著沈暉,臉上也露出了讚賞的神色,自己自從在星島日報社門前見到這個人,見到他在那些死纏爛打的救世神教教徒前穩如磐石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年輕人,如今這件事情,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看法是對的。
申德回到紅龍會眾中間,臉上立即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剛才自己被他控制了,導致這些紅龍會眾遲遲不敢動手,現在他竟然將自己放開了,這回,絕對不會再給他任何向自己下手的機會了。
就在他剛要命令手下向沈暉攻擊的時候,卻聽見尚東升發話了:「申先生,沈暉剛才已經說了,他不是殺害你兒子的兇手,依據我了了解,他是絕對不會說謊的,這件事情讓我們警局來調查吧,反正,我們也會將沈暉帶往警局調查,你也不用擔心他會跑掉。」
申德扭頭看向了尚東升,冷冷地說道:「尚總監,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們警察部插手,我會親手懲罰殺害我兒子和手下的兇手的。」
「申先生,希望你能明白,如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外面是新加坡各個媒體的記者,你要是還繼續鬧下去的話,那可不就單單是我們警察部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很有可能是軍隊也會出動來對付你們了,你想想後果吧。」尚東昇平靜地說道。
「就算是動用飛機大炮了,我申德也認了,今天就是要將殺害我兒子和手下的人碎屍萬段,要不然,我這個老大當的一點用處也沒有。」申德惡狠狠地說道,還是那副孤注一擲的樣子。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卻見又有一個面孔黝黑的中年人匆匆走進了酒店,後面跟著那個紅龍會的小頭目。
「老大,斯里納吉先生來了。」小頭目疾步走到了申德面前,低聲說道。
由於在參選時,這個小頭目經常跟在申德的身邊,所以,他也見過斯里納吉幾次,如今他要來見自己的老大,自然要急忙領進來。
斯里納吉一見尚東升在場,只是微微一頷首,就直接走到了申德身邊,低聲說道:「申德,你跟我到旁邊來,我要和你說兩句話。」
申德看見斯里納吉前來,知道又是因為人民黨的事情而來,本來不打算和他談,但想了想,這人為自己進入政界出了不少力,如今自己孤擲一注,勢必會讓他陷入困境,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只好跟著他走到了空無一人的收銀台那邊。
「申德,你這是瘋了嗎?昨天晚上那個女記者剛曝光你的名字,我們正在想方設法遮掩過去,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領著手下聚集在酒店門口,而且,你的那些手下還和警察對峙,如今新加坡的媒體傾巢出動,電視一台正在直播這邊的情況,你真是要害死我啊……李總理前天晚上就因為拉票的事情,將我一頓訓斥,昨天晚上林議長又親自打電話,問你的情況,我們滅火還來不及呢,你還火上澆油,你不想在新加坡混了,但你不為我們考慮一下嗎?」斯里納吉一到了收銀台旁邊,就急赤白臉的說道。
但申德絲毫不為所動,低聲說道:「納吉先生,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你,但你也是做父親的,要是你兒子被人生生將頭都割了下來,你會是什麼反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兒子申無憂,今天早上在這個酒店出去,就讓那個華夏國人將頭割了下去,送到了我們總部門口,納吉先生,你試想一下,這件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麼做?」
「啊,申德,斯里敦薩今天早上還說來找你兒子玩,他一小時前已經回家了,你兒子卻……」斯里納吉震驚地說道。
「是的,我兒子和你兒子一起離開的酒店,但我兒子的頭被那個人殺死了……納吉先生,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那個華夏國人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憤怒到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的,至少還要為你考慮一下,可是,他殺的是我兒子,是我後半生的希望,此刻,我不會考慮任何利害關係了,我就算是拼上老命,也要將這個人碎屍萬段!」申德悲憤地說道。
斯里納吉看著申德的樣子,聽見他的話,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心裡不禁一陣哀嘆,自己今年真是走了大霉運了,拉票的事情還未平息,申德的事情眼看又遮掩不住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到頭了。
「唉,唉,這事情真是……但是,申德,你讓警察介入不行嗎,為什麼偏要自己親手幹掉那個兇手。」斯里納吉唉聲嘆氣道。
「納吉先生,我從十幾歲就在街頭上拚命,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當初我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當老大,但到後來,我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過都是為了兒子,如今我希望都沒有了,我要這一切有什麼用,所以,哪怕我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就算我會進監獄,我都要手刃了這個殺害無憂的華夏國人。」申德此時忽然平靜了下來,說道。
「唉,申德,這事情我也無能為力,你自己選擇吧。」斯里納吉看著申德的樣子,嘆氣說道,然後拎著包又急匆匆走出了酒店。
沈暉在這邊,看見斯里納吉走了,心裡明白,這是又一個和申德又利害關係的人勸告,但申德還是不為所動。
尚東升等申德走了回來,就問道:「申先生,剛才納吉先生也是來勸告你的吧,你還是理智下來,趕快將你的手下人解散,我保證,我們警局一定會找到殺害你兒子的真正兇手的。」
「尚總監,你不用多說了,我不想為難你,我知道你們警察必須要處理這件事情,你可以將警察部隊都調來,或者將軍隊請調過來也行,但都無法阻止我們紅龍會將這個沈暉殺掉,你還是請回到酒店外面去吧,我保證你的安全。」申德揮揮手說道。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已經傳來了高音喇叭的聲音:「這條街上和酒店裡的人都聽著,我們是新加坡警察部隊,你們已經被全部保衛了,請你們將手中的武器全部放下,然後聽從尚總監的命令,立即從這裡疏散,否則,我們會以尋釁滋事罪,擾亂治安罪,將你們全部抓到監獄里去的。」
「申德,你聽見了吧,外面已經被警察部隊包圍了,你們要是再不趕緊疏散撤離,事情會無法收場的。「尚東升此時警告道。
就在他的話音剛一落,卻聽見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槍響,隨後,就是眾人的喊聲,很明顯,外面的警察和紅龍會眾已經擦槍走火了。
沈暉聽見這聲槍響,又看了一眼申德的神色,卻見他還是那副孤注一擲的樣子,知道要是繼續耽擱下去,警察和紅龍會眾都會產生不可避免的,極大的傷亡。
想到了這裡,他忽然問向了申德:「申德,我要是找出人來證明,不是我殺的你們的手下,那你會不會同意你兒子被殺這件事情,由警察來調查?」
「那你找的人,我們能相信才行。」申德咬牙說道。
「你會相信的。」沈暉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