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兩難
沈暉駕駛著井上愛依那輛保時捷,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行駛,這才抵達到了成田機場。
一路上,井上愛依心事重重,幾次想問沈暉點什麼,但卻又忍住了。
下了車后,兩人等在了接機口,不一會的功夫,就見穿著T恤和牛仔褲,胳膊上戴著黑紗,面色憔悴的謝謹瑩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名拖著行李箱的女助理。
謝謹瑩一見到沈暉,眼中立馬閃現了一絲光彩,疾步走了過來,說道:「沈暉,其實不用你大老遠接機來的,我打個車就能到市裡去了。」
「謝小姐,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你不用這樣客氣。」沈暉看著謝謹瑩的樣子,知道這位曾經女學生一般的富家小姐,經歷了這樣慘烈的家庭變故,心裡的悲痛可想而知。
沈暉說完,又將井上愛依介紹給了謝謹瑩,兩人互相問好之後,井上愛依看著謝謹瑩年齡比自己還小,神色如此憔悴,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但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井上愛依心裡又沉了下去,強打起精神,拉起了謝謹瑩的手,說道:「謝小姐,請上車吧,我們到了市區,然後去吃飯。」
謝謹瑩看見井上愛依的樣子,表面是一副強勢美女總裁的樣子,內里卻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心裡十分傾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井上小姐,我在飛機上吃過了,就不用麻煩了。」
「飛機上的東西,吃不飽的,你到日本來了,我理應領你去吃吃我們日本那些獨特的美食。」井上愛依臉上也浮現了笑容。
「好了,兩位大美女,上車吧,回到東京,還得一個多小時,路上在研究去哪裡吃飯吧。」沈暉此時笑著說道。
四人一起上了車,井上愛依讓那位女助理坐在了前面,而自己和謝謹瑩坐在了後面,開始介紹日本的美食和景點。
謝謹瑩聽得興緻勃勃,禁不住開始問東問西起來。
沈暉坐在前面,聽著後面兩人的對話,心裡也在想著,一會要如何談井上平樹的事情。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進了市區,井上愛依讓沈暉將車拐到銀座,來到一家名為小十的餐廳前。
井上愛依一下車來,便對謝謹瑩說道:「謝小姐,本來,日本料理中最為有特色的,就是像大志滿餐廳里的那種懷石料理,但今天你剛到,我們要鄭重一些,先到這家小十餐廳吃頓會席料理吧,等明天有時間,我領你去吃懷石料理。」
「井上小姐,不用這樣正式的,我以前最喜歡一個人輕鬆自在的獨自旅行,每到一個地方,我最喜歡的就是去吃路邊攤,到了正兒八經的餐廳,我反而有些不習慣呢。」謝謹瑩笑著說道。
「那我們可以隨便一些,今晚就在這家餐廳吃吧。」井上愛依說完,牽著謝謹瑩的手,便走進了餐廳。
這家小十餐廳,也就七八張桌子,後面還一個包廂,此時已經十一點多了,只有一桌客人在那裡,服務員臉上也露出了鬆弛的神色,想必,已經臨近關門的時間了。
四人坐下后,井上愛依點了店裡的特色料理,然後又開始閑聊起來。
「沈暉,謝謝你幫我將殺父仇人都除掉了,我已經看到了你發過來的照片,我要是在場,非得咬下那對父子的肉不可。」謝謹瑩向沈暉說道。
井上愛依一聽謝謹瑩的話,臉上又露出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暉看了井上愛依一眼,然後斟酌地說道:「謝小姐,涉及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已經全部伏法了,原因也查清了,松下公司是想收購你父親的公司,但你父親不同意,他們便找到了你叔叔……」
「那個人不是我叔叔,這是一對禽獸父子。」謝謹瑩恨恨地說道。
沈暉點點頭:「這對父子是禽獸不如……這些直接的兇手都已經伏法了,剩下的,就是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的人……」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然後等謝謹瑩表態。
謝謹瑩一聽下令去收購自己父親公司的,就是井上愛依的弟弟,登時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看了井上愛依一眼,沉默不語起來。
井上愛依眼見謝謹瑩的樣子,心裡也忐忑不安,站起了身,說道:「謝小姐,我弟弟雖然是瞞著我和父親做的這些事情,但終究還是我們失察,闖下了這個大禍,我先向你道歉了。」
說著,她就要跪了下去。
謝謹瑩一見,心裡大驚,急忙伸出了雙臂,將井上愛依摻住了,說道:「井上小姐,這是你弟弟做的事情,與你沒關係,你不要這樣。」
說著,她忽然眼淚就流了下來,痛苦的神色,再一次瀰漫在了臉上。
井上愛依出身世家,從小到大,都是被人眾星拱月一般對待,如今為了自己的弟弟,要跪地道歉,心裡的悲戚之情,可想而知。
一見謝謹瑩流淚,她也禁不住了,輕輕抱著謝謹瑩,也抽泣了起來。
此時,一名服務生正端著菜過來,看見這一幕,登時有點發愣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了。
「兩位,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談這件事情。」沈暉此時說道。
等井上愛依和謝謹瑩坐下來后,他讓服務生將菜放下,又讓服務生先拿瓶酒來。
服務生將酒拿來后,沈暉親自給井上愛依和謝謹瑩倒上,然後舉起杯來,說道:「兩位,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的讓人難受,我們先幹了這杯酒,請兩位鎮定一下,我們接著再談。」
說完,他先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井上愛依和謝謹瑩二人,也隨著一口喝了。
「謝小姐,若沒有井上小姐的弟弟私下搞這個什麼全球晶元產業鏈的事情,松下公司也不會與你父親的公司有什麼關係,井上小姐的弟弟,雖然是無心,但事情卻是從他而起,他無法脫掉干係。」沈暉斟酌了一下,然後說道。
井上愛依喝下這杯酒,臉上已經微微有了紅暈,面色凝重地說道:「是的,我弟弟在這件事情裡面責任很大。」
沈暉點點頭,然後又說道:「但反過來說呢,謝利貞父子很明顯一直就對謝小姐家的資產窺覷已久,可以說一直就包藏禍心,我和這對父子打過很多次交道,知道他們是為了目標,不擇手段的人,就算是沒有松下公司這件事情,他們倆,日後也會對謝小姐家動手的。」
「是的,這對禽獸父子,一直就想拉著我父親進入政界,想借著我父親的財力鋪平他們的從政之路,我父親早私下跟我和哥哥說過這一點,我父親提防是提防他們,但卻還沒又想到他們會如此狠毒。」謝謹瑩咬牙切齒地說道。
沈暉點點頭:「所以說呢,這一切的事情,可以說是因為井上小姐的弟弟那個所謂的計劃而起,他的責任是跑不了的,但是,井上小姐的弟弟並不知曉新加坡那邊的情況,是被他派去的人給拖下了水,所以,謝小姐,我邀請你來新加坡,就是要你做出決定,追究不追究井上小姐的弟弟,全在你一句話。」
他這話一說出來,謝謹瑩和井上愛依兩人都沉默不語起來,尤其是謝謹瑩,腦中的思想鬥爭極其劇烈。
謝謹瑩心裡明白,這不單單是自己的難題,也是沈暉和井上愛依兩人的難題,井上愛依不必說了,那是她的弟弟,就是沈暉,因為和井上愛依的關係,也陷入了兩難。
但自己何嘗不是陷入了兩難呢,井上平樹雖然不知曉新加坡那邊的情況,但要不是他搞的這個什麼收購計劃,這一切事情,最起碼不會這麼快發生。
就在三人都沉默不語,場面極其沉悶之際,忽然間,門口響起了腳步聲,然後,一名手拎著長刀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名穿著和服的男子,還有那位東電公司的總裁氏家隼斗。
在這三人剛走進餐廳的時候,街道上又疾駛過來了一輛車,停在餐廳門外不遠處,裡面坐著平薩元和平川厲。
「平薩先生,這個氏家隼斗還挺厲害,竟然在一到大志滿餐廳的時候,就叫秘書去查探這個沈暉的下落了,可見,他今晚真是要竭力將這件事情解決。」平川厲一邊看向餐廳門口,一邊向平薩元說道。
「他現在已經被逼上梁山了,不解決怎麼行,要是明天沈暉去討要那座核電站,他該如何向董事會交代?要不然,他怎麼會將自己家祖傳的寶刀,都獻給了源紀御衛呢。」平薩元也看著餐廳門口,譏諷地說道。
「平薩先生,你讓我盯著源紀御衛,原來就在等這個機會,這個氏家隼斗出現的太及時了,要沒有這把刀,還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讓源紀御衛去對付沈暉呢……要是源紀御衛幹掉了沈暉,那就最好了,要是干不掉,反而被沈暉打傷,沈暉便和源氏家結下了梁子,無論結果如何,都對我們有利。」
「平川厲,你還挺聰明。」平薩元得意地笑了。
平川厲也殷勤地笑了,然後又問道:」但是,平薩先生,你方才說我有機會見到這把寶刀,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要著急,今天晚上肯定會讓你親手撫摸到這把刀的。」平薩元一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