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媽媽,什麼叫野種?
早上,陽光灑滿白床單,路漫漫爬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搖醒還在沉睡的司徒修遠。
「把Kai還給我好不好?我絕不會放棄撫養權,我要Kai!」
「你冰雪聰明,竟然如此執迷不悟?Kai在司徒家,可以享受最好的物質條件,他可以上貴族小學,讀常春藤名校,結交上流社會的朋友,他的一生將是一條陽光大道。跟著你,你能為他做什麼?」
路漫漫問:「你會由衷地對他好嗎?當做……他是你真正的家人。」
「他身上流著我父親的血。我相信,父親已經死了,這是他的孩子,我有義務撫養他成人。」
「你不介意Kai的身世?」
「你不也是嗎?想要當他的媽媽。死去的人犯下的錯誤,只能由我們活著的人來承擔後果。」
路漫漫抓住司徒修遠的手:「好,我讓Kai住在司徒家,由你們照顧,但你一定要答應我,你會善待Kai。」
「那你先答應我,交出撫養權,否則我會讓律師來對付你。」
路漫漫也強硬起來:「堅決不,我誓死要保留撫養權,一旦我發現你們對他有半點不好,我就帶他走。」
司徒修遠笑著捏捏她的下巴:「你就是這股子倔強特別招人疼。那咱們就耗著吧,看你能堅持多久。官司,我們司徒家打得起,可你呢?你輸得起嗎?」
路漫漫抓住他的手:「我們就好好談吧,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一百次。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對簿公堂,讓全世界看好戲,知道你父親和……」
司徒修遠的臉黑了,路漫漫住嘴。尷尬的冷場,司徒修遠起身,一言不發,去浴室洗漱。路漫漫跟著進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上面,輕輕磨蹭。
「對不起。」
司徒修遠默默無語地刮鬍子,沉默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他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他穿上衣服,要走,路漫漫像個小乞丐一樣亦步亦趨跟著他。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Kai。」
「看我心情。」
「求你……」
司徒修遠看著她悲傷而絕望的臉,心軟了:「我有空就會帶Kai出門,到時候電話聯繫。」
在司徒家,司徒雪霏一直冷眼觀察Kai的一舉一動,心情複雜。
Kai在跟李夢曉一起看圖畫書,玩拼圖,他那唇紅齒白的小臉,像極了司徒修遠小時候,老天爺啊,這是他們的……弟弟,一個不被祝福降生在世上的孩子。
李夢曉精神萎靡,玩了沒多久,保姆就來抱走她去睡午覺,Kai有些孤單,一個人悶頭玩路漫漫給他買的生字卡,學著念。
司徒雪霏走到他面前,在地毯上坐下,問他:「你是誰?」
Kai看見這個美艷而冷漠的女人,本能地有些害怕,低聲說:「我是Kai。」
「你在我家幹什麼?」
「我來陪夢曉。」
「哦?你爸爸媽媽呢?」司徒雪霏故意這樣問。
「媽媽在忙,她每天都打電話給我。爸爸……我沒有爸爸。」Kai想一想,怕被人看不起,馬上補充說:「夢曉也沒有媽媽,可是沒關係啊。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有的小朋友雖然跟爸爸媽媽住一起,可是大人們總是吵架,他們很不開心。我只有媽媽,但媽媽很愛我,我很開心。」
司徒雪霏心中惡毒的小惡魔冒出來,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的爸爸媽媽都死了,路漫漫不是你媽媽,她騙你的!」
7歲孩子哪裡經得起這種驚嚇,當場就懵了,司徒雪霏冷笑,施施然站起來,拍拍衣服,走出客廳,站在門口,還不盡興,轉身,和孩子四目相對,Kai的大眼睛裡面已經積聚淚水,她盯著他,說:「野種!」
Kai發一會兒呆,眼淚大顆大顆掉在T恤上,他跑出客廳,這空曠的大房子里,說話都有回聲,他看見走廊里有一部電話。抓起聽筒,他很努力地回憶路漫漫的手機號碼,撥錯了兩次都不通,第三次終於對了。
路漫漫接起電話,聽見Kai的聲音,驚喜萬分。Kai在電話那邊抽泣,問:「媽媽,野種是什麼意思?」
路漫漫血湧上頭,忙問:「誰這麼叫你?」
「那個……我不知道她是誰,夢曉叫她雪霏阿姨。她說你不是媽媽,我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是真的嗎?」
路漫漫急得想哭:「她騙你的,她是巫婆,別相信她的話。」
Kai在電話那邊放聲大哭,驚動了保姆和傭人,有人來抱走他,掛上電話。路漫漫心如刀絞,在屋裡團團轉。她不能容忍Kai被欺辱,他不過是個孩子,大人的錯,憑什麼要他來承受?
司徒雪霏懶洋洋地在家和母親吃完午餐,下午才往公司去,司機將車子駛出大門,沿著私家車道往下開。只見一輛白色寶馬原本停在車道上,此時突然發動,從對面駛來,車速極快,司機下意識地按喇叭示警,同時往邊上靠,閃避來車,那寶馬卻不減速,反而筆直對著他們的車衝過來。司徒雪霏嚇得尖叫,尖銳的剎車聲令她耳朵銳疼。
寶馬擦著他們的保險杠停下來,司機下車,破口大罵。駕駛座上下來一人,居然是路漫漫。
她撲過去猛敲車門:「司徒雪霏你給我下車!」
司機說:「小姐不要下車!」他去拉扯路漫漫,誰知路漫漫手裡有胡椒噴霧,對著他眼睛一噴,司機痛得眼淚鼻涕狂飆,倒在地上翻滾。
路漫漫用腳踢車門,發狂一般,司徒雪霏終於打開車門,她手裡也有一樣的胡椒噴霧,兩個女人怒目而視。
「你發什麼瘋,潑婦!」
「你是不是叫Kai野種?司徒雪霏,我警告你,我容忍Kai在你家,純粹是因為可憐夢曉無人陪伴,你以為我真的懦弱,不敢跟你們爭?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我爸爸和我姐姐都死了,我一個人在盛京,無牽無掛,你們敢拿我怎樣?我警告你,你敢侮辱Kai,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