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她的變化
不過,這會兒能吃到他卻是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
他拿著陸子芽給的信,和江淼淼打算去布魯尼。
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由不得他多想。
吃過飯以後,顧憶深上了樓。
醫生的手術差不多也該做完了。
他們準備好出去,顧憶深抬頭問他們:「他的情況?」
醫生們擰了擰眉:「顧先生,他的情況本來就是不太樂觀,這次耳朵擦槍走火,只能造成永久性失聰的。就算能聽見聲音,也只會是耳鳴。」
「我知道了。」
「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顧憶深道。
醫生們捏了捏額頭的冷汗,心底裡帶著一絲的輕鬆:「他的傷其實是不重,只要情況好,明天也可以醒過來。」
他們說完,也就出去了。
顧憶深一個人坐在床頭等,可是今晚的約定又該怎麼辦呢?難道讓陸子芽一個人繼續等下去嗎?
可是即使是這樣,那又能怎麼樣呢?
顧憶深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他昨晚沒有去陸子芽那邊,所以也就意味著,他不再準備去了。
他看了看江淼淼準備離開房間,樓下大家吃完早餐也都相應的離開了。
但是當他的手抓住門把手的時候,江淼淼的床頭傳來蠕動的聲音。
他停下了腳步,往回走。「淼淼。」
是啊,江淼淼的確是醒了,可是呆愣的反應,他也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以後只能活在無聲的世界里了。
聽不見他說話,也就更加聽不到自己說話了。
真是可笑,這麼一個嘰嘰喳喳的男人,突然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了,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以後跟他出去執行任務,要是遇到危險,聽不見的話,很容易造成生命危險。
顧憶深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有跟他說話。不過,江淼淼從昨天做完了手術后曾經醒了一次,感覺到房間里的人張開了嘴說話,但是自己什麼都聽不到。
而且,縱使是到了早上。早上外面的窗戶總會有鳥語花香的聲音,可是他卻也是聽不到了。
「淼淼,還能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嗎?」
江淼淼笑了笑:「我覺得自己一覺醒來,好像世界都安靜了不少,雖然這會兒耳朵很痛,但是昨晚你對我說了什麼吧?」
顧憶深擰了擰眉:「如果你聽不見,那就算了。」
「什麼?」江淼淼頓時就嚇到了,臉色一片死白。他看到顧憶深的嘴在動,倒是自己卻不知道到底講了什麼東西。
呵,怎麼會這樣,下意識摸了摸耳朵,嘶嘶,好痛!這種感覺可不妙。
苦苦笑道:「憶深,我耳朵聽不見了,以後肯定也會拖累你的。」
江淼淼躺了下去,眼睛望著天花板。
顧憶深也沒有多理會,轉身就出去了。他留下了一張紙條,讓江淼淼千萬不要往心裡去。直到江淼淼的傷好了以後,在這之前哪裡都不能去。
江淼淼看著紙條,也就是說,他以後真的要成為顧憶深的累贅了嗎?想到這裡就覺得可笑。
以至於後來的那些日子,養傷的日子,他總是覺得顧憶深在刻意躲避著他。是啊,像他這樣已經失去記憶,耳朵又聽不見的人,該怎麼辦才好呢?
江淼淼去了伊莫頓上查詢資料,也看到連資料上也沒有任何的解釋,只能聽天由命,看自己造化時,江淼淼覺得世界越發的可笑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等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突然有一天威爾從拉斯維加斯進購了一對天價的助聽器。說是要給他戴上。
顧憶深這幾天和手底下的人,每晚都趁夜去暗殺顧奕珩或者是韓慕天的人。
在江淼淼的耳朵終於好了之後,義大利的晚間新聞報紙上記載了這麼一件事,深夜中的噬血狂魔,如同幽靈一樣,趁著夜色,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就奪走了五百多個人的性命,那些屍體總是會不翼而飛。
呵,仔細的想一想就知道是顧憶深做的。因為他的耳朵失聰,所以顧憶深的計劃里就再也沒有帶上過他對嗎?
算算日子,這三個月里,他每次的任務也就是按照顧憶深留下的紙條,部署好融資所和別墅的防禦網。與其說是防禦,其實就是坐在別墅里監視著一切的異常舉動。往常這樣的任務,都是交給威廉的手下完成的。
可見現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這種無聲的事情吧。
第二天顧憶深凌晨兩點才回來。
江淼淼其實也沒有睡,等顧憶深回來,坐在房間里等他。
顧憶深負了傷,但是沒什麼事,只是手腕上有划傷,已經是打鬥的時候留下的印跡。這種小傷他自己已經處理好了。
江淼淼的耳朵里植入了助聽器,很多事情都必須得小心翼翼,也不能太吵。
顧憶深扶住手腕,對江淼淼說道:「子芽的孩子再過不久就要生下來了。」
「是嗎?」江淼淼輕而易舉的聽到了他的話,「子芽生下了你的孩子,那是一件慶幸的事情,可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是顧憶深卻是冷笑的接上了他的話:「有什麼好值得慶幸的,她的人生,只要沒有了我們,才會風平浪靜許多。如果,我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一切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呵,回不了頭的人,又何止是你一個人呢?」江淼淼心裡滿是不安的念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只是感覺到身體在一陣陣的發冷。冷到骨髓里了。「看你最近的心情,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子芽吧?上次,子芽他寫了信讓你過去,你也沒有去。」
「也許我們正在走一條不歸路。」江淼淼滿是自嘲的說道。
「誰說不是。」顧憶深看了看他:「既然這一個月里,你的耳朵已經能夠聽到聲音,以後還打算去看子芽嗎?」
「我一直都想要問你,子芽明明是你最愛的人。」
「可是,為什麼卻要讓我去看她,你不覺得,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欺騙嗎?」
「直到現在,她都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夢裡出現的場景。」
「可它那麼真實,那麼讓人心痛,你覺得對於子芽來說,存在和不存在,期望和絕望,這其中又有什麼差別嗎?」
顧憶深卻是一瞬間愣住了,苦苦一笑帶過,可不就是這樣嗎?直到現在,子芽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還活著。
顧奕珩一直在加派人手查詢子芽的下落,而韓慕天,也越發變本加厲的對待那些試驗品,哪怕是被顧奕珩拋棄的手下,他也似乎從來沒有放棄過這種念頭。
退一萬步來說,如今的他,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是由不得他自己的。
「韓慕天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早就把穆林墩的一切轉移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東西走的海路,遠洋運行,不過去的地方暫時不清楚。」
江淼淼道:「那韓慕天準備什麼時候離開義大利呢?」
「不知道,最近沈婭兮的孩子抵抗力好像越來越差勁,三個月都沒有什麼改觀,當時報紙上還刊登過一例病症,看起來和她的孩子有很大的關係,韓慕天之所以遲遲都沒有動身離開。估計就是為了醫治好這個孩子,我們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憶深,那子芽這邊呢?」江淼淼突然道。
雖然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去布魯尼西階,但是陸子芽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就算是夢境,如果能給那個女人希望,也許這樣也是不錯的。
顧憶深的臉色突然寧靜了下來,「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沒有我們兩個在的日子,她似乎變化了太多,也冷靜了很多,最近一次去看她的時候,是在畫廊。」
「她怎麼了?」江淼淼好奇起來。
「子芽和以前不同了,那天我讓手下去畫廊拿走那些畫像,原本是想要自己看看的。」顧憶深說著,便是哽咽了許多:「我的人拿著十幾幅畫離開,原本可以天衣無縫的,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子芽就突然出現了。」
「她一個人大著肚子,和手下發生了爭執,他們不清楚子芽的身份,原本想殺人滅口。」
「什麼?」江淼淼嚇了一跳。這就是關鍵所在,顧憶深並不打算告訴那些手下關於布魯尼和陸子芽的任何人,從此形同陌路,再無瓜葛的一層薄膜,再也無法輕易的戳破。
「她拿了匕首,想把我的手下全部殺了,當時刀子正對著他們的胸口,再晚一步,就要釀成災禍了。」
「可是後來,不知道是誰投了一個利器過來,直接把人從心臟扎穿了。」
「警方隨後就趕到了,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顧憶深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說。」
「她拿起刀,再是想下手刺下去。」
「她想要被警方帶走嗎?」
「子芽,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
「她對著死去的人說,只要多殺幾個人,就可以替我們報仇了。」
「我打暈她,把她扔回了西階的車裡,回去守在那個死去的手下身邊,一切也就那麼過去了。」
江淼淼憂心的看著他:「也就是說,她也想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