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江淼淼的紅包
陸子芽也只是笑了笑,並未多言,做了個慣用的手勢讓南笙早些關燈睡覺,隨後一個人出了門。
其實也說不上是欺負,但是時間久了,這樣的生活,會讓她覺得內心的嚴重缺失,無法真正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便是陸子芽此刻最大的遺憾。
晨光茫茫一片,很耀眼,空氣有了溫度以後,陸子芽按照常有的習慣起了床。
顧家的長輩回來了的,陸子芽便提前帶著南笙過去宅子里問好、以及拜訪,往常的過年,顧家人鮮少聚在一塊兒,也許是長時間的疏離,這次的年味兒稍稍有了一絲的熱度。
依次走訪過以後,陸子芽便和南笙一塊兒到顧芬芳的宅子里坐了會兒,聽說他們兩個年後會出國旅遊一段時間。
這對於步入老年的他們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
距離江淼淼離開也一段日子了,雖說沒想到會是在新春佳節之際,總是想著打電話給他,可也聯繫不上。
如果能和江淼淼、顧憶深、南笙幾個人約在以前的茶室一塊兒過這個年,那該多好。
實際情況呢?每天都行走得小心翼翼的,躲避著韓慕天派來的追殺,威爾是國外人,今年特意留下來過年時,陸子芽心裡倒是蠻驚喜的。
那天早上,顧家上上下下都布置成了美麗的紅色,非常的喜慶,越能襯托氣氛的,越會讓人感到失落和不能見到家人和心愛之人的痛。
國外的親戚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到了騰凰小區,沒有人迎接、招待,陸子芽便要全程自己負責。
顧家的生活習慣和一些習俗和外界普通家庭很不一樣,顧家的嫡系親屬們回到騰凰小區自家的宅子里過年,而不會顧家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反而是正月十五那天抽籤決定一個親屬的宅子吃元宵晚宴,事後再各自散夥。
這樣的習慣由來久了,親情的味道慢慢的缺失,曾經就有幾年,有的長輩親戚在國外過年,畢竟有錢的家族,過年的氣氛不濃,體會不到家人的溫暖。
陸子芽和顧家的傭人負責做飯,正如往常一樣,每個人負責不一樣的菜色,合理的分工,就這麼小火慢燉的做了好幾個小時,分派到顧家各個宅子里去。
每家的口味也必須衡量好,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程曼徽和她兒子顧奕珩一塊兒過年,可是卻沒有把陸小婧趕出老宅,南笙不希望上桌吃飯,鬧情緒,被陸子芽罵了一個小時才終於肯上桌。
桌上的菜是程曼徽欽點的,陸子芽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學會,好在桌上的人吃得挺開心,程曼徽雖說不待見南笙,但也把他當成了顧家的孩子,夾菜、盛湯、發紅包,大家都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唯一讓南笙不能忍受的就是,陸子芽不能上桌吃飯,這幾年都是這樣,可為什麼陸小婧就能呢?
這對媽媽很不公平!
他拍桌子而起的動作還沒形成,陸子芽就已經先把人摁回去了,苦口婆心勸了很多遍都沒用,只有向在坐的各位不停的道歉。
當兒子的,見媽媽在顧家這麼沒地位,低聲下氣的,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陸子芽雖是不樂意,可也得照做,當初的約法三章,合同上明明白白規定,她日後即便是顧奕珩的妻子,可是給顧家摸黑、戴綠帽子的人就是不配以正室的身份坐下吃飯。
南哲和南笙的身世本就帶著不幹凈,顧家也需要後繼有人,所以所有過錯都必須加註在陸子芽一個人身上。
晚飯過後,是放煙火和晚會的時間,程曼徽托著病體回了屋裡休息,而顧奕珩則是開了房和陸小婧在Sekaper進行床上運動,這時節,特別適合調、情宜性,也不會有任何人打擾。
陸子芽一個人在空曠的草坪上走,偶爾抬頭看看天上的煙花,又時不時拿著手機,想打電話給江淼淼拜個年,問個好,幾乎沒有一次是打通了的。
南笙在家裡看晚會,她沒敢打擾,就想著看會兒煙火就回房睡覺了,眼中思念的淚水傾巢而出,打濕了臉龐,陸子芽用力往臉上一抹,一步步朝著那座豪華的宅子走去。
宅子高檐上的路燈折射在她臉上,左右兩邊的路已經看不見了,黑漆漆一片片,正當她跨出一步時,胸膛突然湧上一股燥熱的溫度,那暖意一步步的侵蝕著她的身子,陸子芽心口空洞的扭過頭,耳邊猛地捶打下一陣熱的呼吸。
是他,江淼淼終於來了。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感受著男人將她推入牆角暗處,炙熱狂野的吻在她臉上處處遊走。
那雙不規矩的手,在某處停歇時,陸子芽幾乎失聲的發出一道道的悶哼,最終她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
她捶打那個男人的胸膛,她痛恨一切的來源,不能光明正大的相愛,這種痛意折磨了她多少年,她只敢說,「你還知道要來找我嗎?自從憶深失蹤后,連帶你和威爾也玩人間蒸發,每次過年,都是我最痛苦的時光,看著別人一家人快樂幸福的吃團圓飯,可我什麼都沒有……江淼淼,你這次一去,又要多久……可以儘快結束這一切嗎?這種生活……我還要過多久?」
「憶深我救不回來了,對不起……子芽,我和威爾儘力了,他是執意要被韓慕天帶走的。」江淼淼緩然的抬起頭。
「為了結束這一切……」陸子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
黑夜中那雙眸子,和夜色一樣,因為妖冶而讓人覺得空洞,他的呼吸聲,還在耳邊環繞,點了點頭,又讓人覺得心裡很不安。
陸子芽整飭好弄亂的衣服,只願意就這樣擁著他一晚上,如果不是過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年的氛圍里,她又如何能得到見江淼淼的機會。
等他走了,去哪兒找人?
「屋裡就只有南笙一個人,顧奕珩帶著所有人到Sekaper過年、舉辦慶祝晏了,要不要進去看看兒子。」陸子芽凝望著那雙看不清的眼神道。
「嗯,我就是為看兒子才來的。」江淼淼許久嚴肅刻薄的臉,終於有了几絲生趣。
他把陸子芽一個人扔在草叢裡,進了大廳,電視機大聲叫喚的晚會聲,歌舞、小品都熱鬧非凡,南笙看得認真。
「南笙。」不知何時,江淼淼已經站在了南笙身後。
過年自然而然準備了紅包,這麼多年的歉意,他都沒辦法還清,但幸好南笙和他的關係不賴。
「叔叔……你怎麼?」南笙的第一個反應是,顧奕珩的保鏢呢?
江淼淼笑著把紅包交到南笙手裡,拜了個年,父子倆個相互凝視了許久,誰也沒有再先說話。
愧疚和陌生,這種複雜的感受,和大廳冷冰冰的空氣一樣。
江淼淼跪在了南笙的面前,對孩子的愧疚和不負責任,在這一個難得的除夕夜裡,通通的表達出來,他已經在內心煎熬了太久。
陸子芽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眼淚再次的沒有忍住,當初選了一條不能見光的路,因為顧憶深的執念,大家都必須時時刻刻把心提在嗓子眼裡。
「叔叔……」
「南笙,這麼多年,我看著你和南哲長這麼大,卻什麼都沒有為你們兄弟兩個做過,你們放心,等一切結束了,我會補償你們的。」
南笙抬起江淼淼的頭,陷入了不平靜,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個殺手,卻對著他流淚和愧疚,這麼多年來,江淼淼為兄弟倆做了夠多,顧奕珩給不了的父愛,都能從江淼淼身上看到。
當他回過頭,餘光里看到陸子芽那雙紅腫的眼,終於明白了幾分,陸子芽對顧奕珩冷漠得如同機器一般,可是對待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卻不一樣,那是戀戀不捨和思念、痛苦以及等待、忍耐。
南笙什麼都沒有再說,威爾的殺手,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假面,如果……
在這個念頭達到極致之後,南笙猛地撕下了江淼淼的假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雖步入中年,卻不減妖冶成熟的面孔,這張臉,南笙太熟悉不過了。
記憶里,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顧憶深旗下的私人助理,當初和顧憶深可算是顧氏集團的風雲人物,有顧憶深在,必然有江淼淼在!
可為什麼,媽媽愛的男人會是江淼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淼淼也並沒有急於掩飾自己的臉,南笙看清楚了,一臉驚訝和恐懼,他也一樣。
「媽,這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對不對?」南笙破天荒的從嘴裡問出這一句話,話一出口,扭頭恨恨的瞪著陸子芽。
陸子芽一瞬間渾身發軟,往沙發上一跌,坐在那兒半晌沒有任何錶情:「你怎麼會這麼想。」
「這幾年,你對每個人什麼樣,我都清楚,可我的父親為什麼會是顧憶深的助理?我沒辦法理解……媽……」南笙走向陸子芽,心重如石頭,「難道真的和外人說的那樣,你根本就是個不貞不潔的人對不對,大哥是顧憶深的兒子,可我,從進顧家門那天開始,一直被他們當成外人看待,只有大哥的待遇最不同,只是因為……」他的手猛然指向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男人身上:「只是因為我是他的兒子,對不對?媽,我猜的對不對……」
「南笙,這件事以後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陸子芽語氣突的沒底氣了,偏過視線,不敢再看南笙一眼。
這樣的母親,她也做得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