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太天真了
「胡說！混蛋！一群混蛋！」
陸凡把報紙揉成一團，摔到陳助理的臉上：「這事兒你怎麼沒有告訴我？馬上封鎖娛樂早報！今早娛樂頭條是誰指使做的？馬上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何莎莎躲進衛生間，把手洗了幾十遍，聞了聞，感覺還是很噁心。她果斷的拋棄了自己弄髒的外套，卻忽略了今天穿了件相當薄透的緊身打底裙。等她匆匆忙忙跑回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陸凡的最後一句話。何莎莎不禁一個哆嗦，但她儘力掩飾住自己的慌亂，把聲音放得溫柔：「陸凡，你冷靜點兒。」
「我怎麼冷靜？你看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怎麼冷靜？」
「可是，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把陸氏穩住，而不是去計較兒女情長。」
「不用你管！」
「陸凡，事已至此，忘了她吧。」
「閉嘴！」
「全市人民都知道了，難道你真的不怕別人的議論和嘲笑？」
「再多嘴我撕了你！滾！！」
何莎莎不屈不饒。
「我以為，你想要奪回小希，首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陸凡怔愣了兩秒，猛地回頭看向何莎莎。
何莎莎被他盯得發毛，結結巴巴的問：「干、幹嘛？」
陸凡的眼眸變得特別晶亮，就像是一個孩子祈禱時，眼底閃爍著希冀的光。
「你說，如果我想辦法把那十億還給歐辰，他會不會把小希還回來？」
何莎莎頓時從頭涼到了腳。
陸凡，你居然為了洛小希天真到這種程度！
她開始毫不留情的打擊他。
「陸凡，你還能更幼稚點么？錢已經投進陸氏用了，你怎麼還？就算你可以不管不顧的把錢抽回來，陸氏宣布破產，你爸爸怎麼辦？別忘了他有心臟病！」
何莎莎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陸凡身後的董事們一眼：「還有這些叔叔伯伯們，他們的心血也全在裡面呢，你問問他們能不能答應？」
陸凡眼底希冀的小火苗迅速熄滅下去，不過很快又目光灼灼的盯著何莎莎，他甚至抓住了她的手，就像一個溺水的孩子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何莎莎被手心傳來的溫熱亂了心神，白皙嬌俏的臉上迅速泛起紅暈。她幾乎不敢看他那急切的眼神，於是低頭，羞赧的輕聲叫道：「陸凡……」
「你很愛我的對不對？那你幫幫我！你爸爸一定有辦法籌到那筆錢的對不對？」
何莎莎瞬間有了一種被雷擊中的感覺。
陸凡，你是有多天真多無恥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想讓我救洛小希，門兒都沒有！
何莎莎恨不得一耳光將陸凡打得滿地找牙，但是看他緊握自己的雙手，忍住了，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陸凡，你知道，我爸雖然官居高位，權利大，但是錢卻不多，這一下子怎麼能夠籌到這麼多的錢？而且，就算你籌到了，歐少也願意換，但是那天發生的事情，能夠改變么？」
陸凡一下子瞪大了雙眼，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不計較別人怎麼看，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小希！」
何莎莎緊咬下唇，恨不得將洛小希揪出來碎屍萬段。但她低下頭去，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緒，再抬眼，已經是一片淚眼迷離：「陸凡，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陸凡鬆手，微微後退了兩步，像是一隻被戳破的氣球。
霍董事怕再生變故，急忙拿眼神示意何莎莎：「何小姐，麻煩你扶一下陸少，我們馬上要趕去會場。」
記者會開得很成功，儘管陸少從頭到尾都冷著臉，只說了一句話，但是，只要他出現在公眾面前，那就是一支安定劑。
「陸氏的資金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海天工程的各項工作，我們隨後都會有序的展開。」
隨著陸凡擲地有聲的話語，鎂光燈「嚓嚓」一片，迅速拍下了這張年輕英俊的冷臉。何莎莎小鳥依人的靠在陸凡旁邊，笑得風情萬種。
陸凡說完話后便將剩下的事情扔給陳助理及其他高層，匆匆離開了會場。何莎莎沒臉沒皮的追上去，被陸凡嫌惡的甩開。
「何莎莎，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
「不能！是你媽媽要我陪著你的！」
陸凡扶額，又是他的老媽，她為什麼總是那麼喜歡何莎莎，卻偏偏就看不到小希的一點兒好呢？
陸凡向來紳士，可是現在，他真心的覺得，何莎莎就像是腳底下不小心踩上的一塊口香糖一樣噁心，面對她的厚臉皮，他再也紳士不了。
「何莎莎，你好歹有點自尊行不？麻煩你回去換件衣裳，我挨著你站都覺得害臊！」
衣裳？
何莎莎低頭一看，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一路上，她一直昂著高貴美麗的頭顱，端著她的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哪知道……
想到此前林林總總的目光，何莎莎捂臉，哭著跑了。
陸凡終於有了透一口氣的時間，他快速坐上自己的那輛路虎，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小希的身邊。然而就在車子發動的瞬間，他卻遲疑了。
他該怎麼面對小希？
小希最難過的時候，他沒有接電話，放棄了她；小希被歐辰帶走後，他在醫院守著病危的老爸，沒有去尋找她。現在，小希終於醒了，可是就在剛剛召開的記者會上，他拿著小希用身體換來的支票挽救陸氏的前程，面不改色的說陸氏的資金沒有問題。
現在，他還有何顏面去見小希？
陸凡深深地嘆了口氣，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他拿出手機，又開始往那個不會有任何迴音的號碼發信息，萬般的刻骨思念與心痛都只彙集成兩個字：
「小希……」
洛小希午睡醒來，眼睛不自覺的瞟向窗檯。那裡，又多了一枝新鮮的紅玫瑰。
陸凡這是什麼意思呢？明明當初都已經放棄了，現在又來告訴自己還在深愛嗎？可即便是如此，自己又怎麼捨得將他置於流言蜚語的風口浪尖，毀掉他的顏面與前程？
洛小希命令自己的眼睛從窗台上移開，然後走過去打開了電視。
離婚禮變故已經過去一周了，她終於有勇氣從自己的世界里走出來。換來換去，當她終於把電視頻道定格在財經欄目時，才猛然驚覺，原來，她只是想要尋找陸凡的身影，了解陸氏的消息。
洛小希丟了遙控板，深深的嘆了口氣。
放不下的，終究是放不下。
財經欄目正在吹噓近幾天炒得轟轟烈烈的海天工程，畫面很快轉到了記者會上。
洛小希望著電視里的那張熟悉的面孔，忽然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不能動，不能說，甚至是不能呼吸。
那張俊臉上有難掩的憔悴，讓人見了不自覺的心疼。可是他旁邊的何莎莎，卻是笑臉如花，一邊溫柔的看著他，一邊愜意的聽著周邊的各種恭維。
陸凡坐在那裡，面色平靜的表示陸氏資金沒有任何問題，何莎莎緊挨著他，那件薄如蟬翼的絲質衣服，硬生生擠了兩個白面饅頭堆到他的胳膊上。
真真是一對璧人！
洛小希的目光落到記者會的時間上，竟然就是今天！
洛小希嘲諷的笑了，笑著笑著，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他放在窗台上的玫瑰連露水都還沒有散盡，一轉眼，他卻帶著何莎莎出席記者會，任由何莎莎的饅頭堆上他的胳膊，面不改色的說陸氏資金沒有任何問題！
陸凡，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這句話我付出了什麼？
洛小希深吸了口氣，只覺得痛徹心扉。
陸凡，儘管你讓我失望，但是，我不後悔！
不過從此以後，我會將你從我的腦海里一點點的摳去！
洛小希「啪」一聲關了電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等到把所有的眼淚都逼退，她走到門口，指著小五。
「你，過來！」
小五前後左右看了看，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確定的問：「我？」
洛小希抱肘，唇邊掛了一絲嘲諷：「這兒有別人嗎？」
雖說這些天她從未出門，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歐辰給她派了一門神，就站在外面走廊里。
小五有些不情願的走過來。
「什麼事兒？」
洛小希伸手一指窗台上的玫瑰花。
「拿去丟了！丟遠點兒！」
小五鼻子里哼了個單音節，也雙手抱肘。
「我是少爺的人，憑什麼聽你指使？」
「你家少爺派你來守著我，可不是給我指使的？」
「當然不是，少爺說了，我只要管好兩件事就行了，一，不讓你自殺，二，不讓你給他……」
小五忽然住了嘴。
「不讓我給他什麼？」
「我不能說，反正就是那啥啥，你懂的。」
「呵！」洛小希看著小五抓耳撓腮的樣子，挑挑秀眉，「歐辰身邊怎麼會有你這麼二的貨？」蠢萌蠢萌的，又可愛又好利用。
小五瞪大了眼睛。
這姑娘，怎麼罵人都跟少爺一樣一樣的？
洛小希再次向窗檯努努嘴：「去，把它扔走廊拐角那邊的大垃圾桶去。」
「我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把我支開，想要逃跑。」
「你倒是挺聰明的哈。」
洛小希切了一聲。
逃跑？她被歐辰捏著軟肋，怎麼逃？
想到陸凡，心底某個地方像是嵌了一根倒刺，撕扯著疼。
洛小希忽然轉身，伸手抱起窗台上的玫瑰花，大步往外面走廊走去。
小五緊緊的跟在後面，一邊有些焦急的叫：「哎，你……」
那些花莖全是刺兒啊，你難道不疼？
洛小希丟了玫瑰花，攤開掌心，早已經鮮紅一片，一如她被撕裂的心，淋淋漓漓，蒼涼無比。
等到他們回到病房，窗台上又多了一枝花。
一枝黃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