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趕著找虐
洛小希靜靜的看著陸凡的眼睛，緩緩吐出幾個字：「是我換的。」
然後，她看見陸凡眼眸里的祈望，一點點的皸裂……
洛小希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小希，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不信我。
陸媽怕多說露陷，於是趕緊出聲打斷：「那個，陸凡，你跟小希好好說，媽先上去了啊！」然後，她小心翼翼的繞過洛小希，扶著自己的老腰往前走，剛走兩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陸凡奔過去扶住她：「媽，你沒事兒吧？」
陸媽凄然一笑：「這人老了不中用了，禁不住幾下折騰，可能是剛才扭到腰了，我自個兒去看看就好。」
「媽，我先扶您上去！」
陸凡說完，快速折回洛小希身邊，低聲道：「等我！」
等，他總是讓她等，卻不知道，她也有等累的時候。
洛小希微微揚起笑臉：「不必了，陸凡，去照顧你媽媽吧，從今以後，你再不用兩邊受氣，兩頭討好了，再見！」
然後，洛小希決絕轉身，留給陸凡母子一個單薄挺直的背影，卻沒有人發現，她在轉身的瞬間，早已經淚流滿面。
陸凡緊捏著拳頭，心底如被無邊的苦水漫過。但他回頭看見母親佝僂著背哀哀的望著他時，硬生生收回了自己想要追過去的腳步，回到陸媽身邊，低聲道：「走吧，我先送你去看看。」
陸媽終於打了勝利而漂亮的一仗，她半倚在兒子身上，眼睛不經意的瞟向某個角落，傳遞了一個喜悅的信息。
我拿臉蛋為代價給你爭了一口氣，可以將功補過了嗎？
躲在角落的何莎莎微微點頭，表示對這樣的結果相當滿意，她甚至悄悄地，給陸媽豎了一個大拇哥。
終於看到洛小希被虐了一把，何莎莎的心情怎一個爽字了得？功德圓滿的她終於可以班師回朝了？
不，她要去高調的享受勝利果實！
儘管臉上還火辣辣的疼著，儘管裙子的破洞還露著大腿的白肉，但是何莎莎童鞋依舊高高的昂起腦袋，高高的挺著胸脯，驕傲得像只剛下蛋的母雞。她踩著那雙斷了一隻鞋跟的恨天高，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擋在洛小希前面，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得意姿態，怪腔怪調的叫喚：
「喲，這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洛小希嗎？還在抹淚兒哪？嘖嘖，瞧瞧這傷心的小樣兒，這是讓女人給虐了呢還是讓男人給甩啦？」
洛小希迅速抬手抹去腮邊的淚水，冷冷道：「好狗不擋道！」
「喲呵，還拽哪？洛小希，你也有今天？」
「滾！不然，我讓你的豬頭變成大象！」
「你……」
何莎莎指著洛小希，憤然變色，那高高腫起的臉頰，此時更是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洛小希，你這個賤人！你這隻歐少爺丟了的破鞋！」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甩得何莎莎頓時暈頭轉向，她幾乎被甩得嘴眼歪斜。
「洛小希，你這個……」
「啪！」
伴隨著更響亮的巴掌聲，還沒反應過來的何莎莎再次眼冒金星，頓時，她的兩邊臉頰腫得更高，有些地方已經破皮，隱隱滲出血絲來。
洛小希甩甩打得通紅的手掌，倨傲而冰冷的盯著何莎莎。她正心情不爽呢，這死女人，偏偏要上趕著找虐！
何莎莎只覺得火辣辣的一陣炫目的疼，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后，眯著倆眼睛瞪向洛小希，伸手就往她臉上抓去，一邊瘋狂的叫囂：「洛小希，我要殺了你！」
此時，她們正站在大廳邊緣的台階處，洛小希只是冷冷的往旁邊一讓，何莎莎一個收勢不住，便骨碌骨碌滾了下去。好在醫院的台階並不高，何莎莎雖然摔得狼狽，倒也只是一些擦傷而已，她索性蹬了腳上那礙事兒的缺跟恨天高，撿起一隻就往洛小希扔過去，嘴裡還一邊不乾不淨的罵：「破鞋，去死！」
洛小希又是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過，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冷嗤道：「我這破鞋好歹還賣了十億的天價，你這看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卻天天追著男人倒貼都沒人要，豈不是連破鞋都不如？何莎莎，我要是再扇你兩耳光，你這眼睛，可就眯得縫兒都沒了！」
何莎莎憋了一口氣，再次起身撲過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洛小希只在她起身的瞬間，輕輕伸腳踩住了她的裙擺。於是——
啪！
何莎莎出師未捷身先死，非常悲催的一頭栽了下去。當她再抬起頭時，額頭上鮮血汩汩的冒出來，流了一臉。
洛小希依舊冷冷的，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轉身欲走。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今天躺在地上流血的是她，何莎莎也一定不會去扶，甚至還會踩上一腳，拍上幾聲巴巴掌。
「洛小希，你在幹什麼？」
還是熟悉的聲音，卻是滿滿的責問。
洛小希轉身，看到火急火燎的奔過來的陸凡，唇邊泛起一抹嘲諷。
「你不都看見了嗎？怎麼？心疼了？」
「小希，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陸凡扶住搖搖欲墜的何莎莎，一手替她按住額頭上的傷口。
洛小希唇邊的嘲諷意味更濃。
「怎樣？其實，我一直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還好，現在發現也不算晚。」
「小希，我……」
陸凡的心情複雜極了，他知道平時的小希不是這個樣子，可是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幕，卻一次次的讓他的心跌落到了谷底。是不是經歷婚禮變故后，小希變了？
哪怕她用黃菊花詛咒父親，哪怕她傷了母親，他還是捨不得放棄她，於是，在安撫母親后，他匆匆忙忙的找下來，卻正好碰見她將何莎莎摔得滿臉是血卻還冷眼旁觀。
小希變了，可是她承受了多大的打擊才會從一個善良的女孩變成這樣？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
陸凡的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懊悔與心痛。
可是，看在洛小希眼裡，陸凡的心痛只是對她的不信任罷了，於是，她果斷轉身。
其實，這樣也好，既然不能愛，那就讓他失望吧，這樣，至少，他的痛苦會少些，把自己遺忘得也更快些。
洛小希逼退眼底的淚水，一步一步木然的往前走。
「啪、啪、啪……」
「歐辰？」
「妞兒真是霸氣側漏，戲很精彩。」
「看夠了？」
「還不算過癮。」
「姑奶奶我累了，你自己演去吧。」
「那哪兒行？不如我們倆一起演，春宮大戲？」
「……」
洛小希直接無視歐辰，陰著臉從他面前走過去，她小小的身軀顫抖著，已經快撐不下去了，這時候，哪有精力跟歐辰鬥智斗勇？
歐辰在小希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忽然俯身湊近，輕柔的語聲近似耳語：「妞兒，其實，你跟爺才是同一類人。」
都一樣的睚眥必報！
洛小希微微一愣神，歐辰已經長臂一撈，直接一個公主抱，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大步而去。
陸凡獃獃的望著二人的背影，心底的悲涼蔓延開來，無邊無際。
何莎莎忽然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洛小希說她以前跟歐少沒關係，這話你信？」
「閉嘴！不然我捏死你！」
何莎莎瑟縮著垂下了頭，眼底卻閃過一抹得意。她不需要陸凡相信，她只需要播下懷疑的種子，然後適時的澆澆水，讓它生根、發芽……
「蠢貨！」
突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陸凡抬頭一看，是那個天天守在小希病房外的保鏢。
小五拿著洛小希的病歷檔案從陸凡身邊匆匆而過，一邊鄙夷的斜了二人一眼。
「說你蠢還不服氣，一個把你的玫瑰花換黃菊的蛇蠍女人，居然抱在懷裡寶貝得跟祖宗似的，不是蠢貨是什麼？」
陸凡呆立當場，跨出一步攔住小五：「你剛才說什麼？」
「問你懷裡那位啊！」
小五冷冷的嘲諷完，一腳把陸凡揣開，臨了，還回頭交代一句：「你老爹的黃菊花是我換的，想打架就來找我！」
然後，轉身，抬腳走人。
小五一邊走一邊呼出一口濁氣，彷彿那句話講完以後他渾身就舒坦了。
其實，自從看到洛小希和陸凡抱在一起后，他就沒有給過小希一個好臉色，因為他總覺得，那是對少爺的背叛。可是看到剛剛的情形，他又覺得氣不過，忍不住發了兩句牢騷。至於陸凡想要他解釋神馬的，別說門兒，連窗子縫縫都沒有，他就是要讓身後的那對狗男女互掐！
陸凡終於回過神來，瞪向何莎莎：「你拿黃菊換了我送小希的紅玫瑰，然後他們才偷偷換了你定的鮮花？」
何莎莎不敢去看陸凡盛怒的眼睛，更不敢開口回答，只能垂著頭裝死，但是她的心底卻是懊惱得不行。這陸媽，怎麼拿這事兒做文章呢？這下可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說不定要前功盡棄了。
何莎莎正在腦海里拚命搜索借口呢，陸凡直接鬆手，「砰」一聲將她扔到地上，轉身追了出去。
何莎莎落地的瞬間，清晰的聽到了「咔吱」的清脆聲響，貌似骨折了呢。可是如今，空蕩蕩的大廳內外就只有她一個人，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唉，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何莎莎童鞋，誰讓你不懂得見好就收，非要上趕著找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