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奇葩父親

  來去匆匆的父親在她的病床前停留不到一小時，也隨即離去了。


  他來到醫院的唯一的貢獻，就是替她雇了一個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特別護士。


  吃喝拉撒睡，這一下子算是全都有人照顧了。


  所以，他走的那麼安心！直到一個月後她出院，她那一對兒毫無羞恥感和責任感的父母親兩人都不曾再出現。


  血緣至親可以無情到這種地步，她算是領教了。


  所以現在，這個被她稱作父親的人在她的面前氣的瑟瑟發抖的時候，她一點兒內疚感都沒有。


  她反而覺得很好笑，他究竟有什麼立場，站在這裡對她說出這番話的。


  不是說，他們已經無條件地放棄她的撫養權和探視權了嗎？


  那她是死是活，難道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嗎？

  「房子給你是讓你有個地方居住的，而不是方便你養個男人同居的！」她老爸怒氣更盛，似乎她給他丟了很大的人一樣。


  「安迪，你不介意我到你家住吧！」瀟暮妍不打算在這問題上和父親爭辯。


  她抬頭朝安迪一笑，甜蜜蜜的。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麼我們今晚就走！」安迪用法語很優雅地說道，附帶著給瀟暮妍一個深情又溫情地凝視。


  「今晚恐怕不行了，我們恐怕訂不到機票，這樣好了，我們去收拾一下東西，今晚出去找個酒店，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瀟暮妍笑著問安迪的意見。


  「非常好！只要你高興，我無所謂！」安迪十分配合，說著，他摟著她轉身就想往房間走去。


  「別忘了，我還是你的監護人，沒有我的同意，你們最好安分守己一點，別輕舉妄動。否則，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他是吃定了。」她老爸氣急敗壞地在他們的身後吼道。


  「爸，你今天來是要接我過去和你一起住嗎？」


  已經邁步往卧室移動的兩人停住了腳步。


  瀟暮妍只微微轉頭盯著牆壁看，對於她父親的威脅她一點也不驚慌，只是淡淡的問出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果然，原本疾言厲色的父親，在聽到瀟暮妍的這句話的時候，驀然住了口，臉色也漲的通紅。


  父女關係走到這種兵戎相見的地步實在是很悲哀的。


  她不願對她父親說出「法院」或「控告」的字眼，更不願意聽到他言辭切切地說什麼威脅安迪的話，她只是提醒她父親，他的身上還承擔著「遺棄未成年子女」的事實，如果當真要鬧到法院的話，恐怕他會更加難看的，而不是她和安迪。


  等不到回應的瀟暮妍微微一笑，轉過身來面對著啞口無言的父親。


  「爸，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就請直接說吧，至於我和安迪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瀟暮妍收了臉上的微笑，冷冷地說道。


  「我……我就只是來看看你不行嗎？」她老爸的臉上紅色更加明顯，但是這一次的紅，和剛才的紅絕對是兩碼事情了。


  就像他剛才說的這麼強辯的話句，根本就掩飾不住尷尬的神色。


  「當你的女兒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時間，我會不了解你們嗎？你和媽會回這個家都只有一個理由，媽是為了和情夫之間製造一點小別勝新婚的情趣時才會回來小住兩天；而你呢？只有在和你的新女人鬧彆扭時才會回來，好讓你的那個女人知道你還有一個窩，要她別太猖狂。而『我』，從來就不是你們回家的理由。」


  瀟暮妍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些真相她早就已經看得很明白了，她在那兩個明面上是她的父母親的兩個人眼裡，其實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的心早已經死了，再提這些無情的往事對她已經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當她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青白交錯乍現的神色時，她還有種貓捉老鼠般的戲弄。


  「算了，夜已經深了，老師說好孩子要早睡早起。爸，你有什麼事快說，明天我們還要考試。」瀟暮妍嘆口氣，只能再一次拿出那種乖乖女一般的做派來了。


  在這事事作假的世界，她早就厭倦那種美其名為委婉的迂迴世故。


  他們父女間又臭又長的對話不僅毫無交集，甚至一點意義也沒有。


  因此，她用單刀直入的方式來結束這場鬧劇。


  她這種近乎逐客令的說詞讓她父親當場傻了眼，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嘴巴一張一合的，活似一隻缺水的大鯉魚。


  那滑稽又可笑的樣子，瀟暮妍到現在也忘不了。


  甚至這個時候想起來，她還能很清楚地極其那個自稱是她爸爸的人，當時的表情！

  因為那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滑稽又可笑的樣子。


  「難道是沒有事情啊？真的沒事？那你請回吧！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回家。」瀟暮妍口氣淡淡地說道。


  她知道父親必定有事才會來，但他說不出口，而她也沒有多餘的慈悲來替他解圍。


  雖然，他現在進退維谷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悲也很可笑，不過，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那個……慕妍那，過完年我們……就要移民到加拿大，以後回來的機會也不會太多，所以……」


  躊躇了一會兒，她的父親總算說出了來意。


  他低著頭不看瀟暮妍和安迪，或許他也覺得這樣做不是一個身為父親的人應該做的，所以，那個時候，他的心裡是不是也有一些內疚，瀟暮妍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所以，瀟暮妍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他說的話裡面那個「我們」，當然不包括她！


  這種被丟棄的日子，她已經過的太多太多了。


  而他的爸爸回不回來告訴她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差別，所以，她等著，等著看聽他還要說些什麼話來結束今天的這場鬧劇。


  「這張給你，這是，我們在加拿大的地址……」她父親拿出一張紙片給她。


  她無言口的接過，照例摺疊整齊的收下，無喜無悲的聲音表情，看不見她的內心。


  「恭喜了，終於如願以償地成了加拿大人了！」瀟暮妍笑了笑，但是這笑有多麼苦澀，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她老爸能夠順利地加入加拿大的國籍，和他的那個女人有分不開的關係。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她在這裡是剩下她一個人了。


  爸爸去了加拿大，媽媽去了美國……


  她，真的沒有任何可能，在這個國家的某個角落裡，再見到那兩張原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最親切的面孔了。


  瀟暮妍低著頭，她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


  只是一個不想對自己負責任的父親而已，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一個人，就一個人好了，這麼多年，她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嗎？她不是活的好好地嗎？


  安迪的手這個時候適時地伸了過來，和她的手指緊緊相扣，無聲地給她安慰和鼓勵。


  瀟暮妍的心猛地一震！

  不，現在不是她一個人了，她的身邊還有深愛著她的安迪。


  「謝謝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或許我會去那裡看看你們！沒事了吧，如果沒事了，那就不送了，慢走。」


  瀟暮妍抬起頭，臉上帶著最燦爛的笑容！

  沒有惜別、沒有再見，一切就平常的有如她父親是要出門上班一樣。


  「我會走的，不用你反覆提醒！」她老爸的口氣再一次不悅起來，看了一眼她和安迪相扣的手指，又冷冷說道，「我不同意你們這樣沒名沒分的同居在一起！在同業間我還小有名聲，事情如果傳出去，教我拿什麼臉見人？」


  斟酌了再三之後，他終究是不吐不快的說出自己的擔憂。


  但是，由他「我」字不停的字句中聽出，他是以「我」為考慮重點，至於「你」則是無關緊要的。


  瀟暮妍自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變得更冷了幾分。


  「我們隨時可以結婚，你不必擔心沒臉見人。還有，你現在不是已經是加拿大國籍了，馬上就要去加拿大了嗎？我怎麼還能給你丟人呢？再說，你的這個女兒從小就缺少父母的管教，現在未婚和男人同居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做起來不應該是得心應手的嗎？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即使傳出去了，別人也會非常理解你的處境的！你就放心把！」


  瀟暮妍的話越發冷庫了。


  「哼，話雖如此，但是這畢竟是忘我臉上抹黑的事情，你最好注意分寸！」她老爸氣急敗壞地大吼了幾聲，然後憤憤然地離開了……


  瀟暮妍輕描淡寫地把自己的這些前塵往事小聲說給沐芊芊和慕容雪聽。


  沐芊芊知道自己經歷的這些，怎麼還會對自己只是被結婚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有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男人，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就像現在，安迪對她的感情，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財富。


  「慕妍，我看你也不用當什麼伴娘了，乾脆和我們同一天結婚算了。」聽了瀟暮妍的故事，沐芊芊這才覺得，她的那點小事情真是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