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懲戒

  「遠書，我們去祖母那裡。」顧衣垂下眸子，淡淡吩咐道。顧南月母女二人故意在老夫人的壽宴上唱上那樣一出好戲，為的不就是讓她在老夫人那裡失寵，妄想著得了老夫人的歡心坐上正室這個位置么！她偏偏不就如她們的意！

  顧衣眼中凜冽不過一轉即逝，快到遠書以為是自己眼花。


  遠書在那呆了呆，歸夢倒是急了。


  自從進來之後，小姐一直是在跟遠書說話，吩咐遠書做事，看都沒看她一眼。她一面心虛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話惹惱了小姐，畢竟如今小姐的脾氣越發的喜怒無常了；但是見顧衣一味的冷落她，而素日里顧衣雖然脾氣不好對遠書也多有責罵，但是卻從未罵過她的。


  是以，見顧衣吩咐出去，便連忙插嘴道：「小姐，國公爺吩咐過了小姐不準出門，現在國公爺還在氣頭上，小姐就不要觸國公爺的霉頭了吧。」


  說著，竟然膽大包天伸手攔住了顧衣，顧衣眼神一凜，原本想著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再解決她，沒想到有人就這般不識相！

  顧衣拽住了歸夢的手腕，「啪」的一聲脆響，歸夢的手腕很快的就紅了一塊，歸夢錯愕的看著顧衣，雖然如今顧衣的脾氣喜怒無常，端居的奴才也怕極了她說罰就罰的脾氣，可是因為她自幼跟小姐一起長大，又比遠書做事伶俐，責罵都沒有過一句，更何況是動手呢。


  總感覺小姐一覺醒來之後，似乎變了很多。讓歸夢不由得心驚！

  顧衣目光陰寒，冷冷道：「是誰教你的規矩，主子的路也敢攔！」


  「小姐，奴婢……」歸夢一下子懵住了。不等歸夢解釋，顧衣直接對外喊道：「來人，給我掌嘴，教教她什麼叫做規矩！」


  雖然顧衣性格霸道，但是只對蓮院的人，卻沒想到說動手就動手。性格寬厚的遠書想為歸夢求情，沒想到冷麵的林嬤嬤領了人得了吩咐按住了歸夢！

  端居里的人都是顧衣的母親留下，對顧衣的話是言聽計從，是以整個端居如同銅牆鐵壁臨氏的手根本就伸不進來。卻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法子買通了歸夢，將這樣一條毒蛇放在了她的身邊她竟然絲毫不知！

  林嬤嬤帶了兩個干粗活的婦人一左一右按住了歸夢，等著顧衣的吩咐。顧衣淡淡道：「掌嘴，打到她什麼時候知道規矩為止！」


  眉眼間流露的是完全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陰狠！遠書嚇的將要求情的話咽了回去，扶著顧衣離開，遠遠身後聽到清脆的巴掌聲和歸夢的求饒聲。


  顧家是百年世家，先祖跟隨神熙帝征戰有功，後世子孫，皆受皇恩庇護，是以一路行來亭台樓榭、屋宇飛檐莊嚴中帶著華貴，在初冬的陽光下，為這樣深深宅院平添了幾分暖意。


  一路上，遠書都沒說話，雖然遠書平素里性格寡言，但是也不會沉默如此。


  「你在想今日我為何要罰歸夢？」顧衣忽然開口，讓遠書嚇了一跳，慌忙應道：「奴婢不敢，小姐這樣做定然是有小姐的道理的……」


  顧衣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們跟著我在端居未必是最好的出路，若是你們二人想要尋個別的出路我又不是不會不放人。但是……」


  顧衣的語氣加重道：「若是在我身邊卻干著賣主求榮的事情，別怪我眼中容不得沙子！」


  顧衣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卻讓遠書感到莫名的壓力。她雖然話少但是並非愚鈍，知道顧衣今日收拾歸夢無非是殺雞儆猴給端居的下人看的。


  短暫的沉默后，遠書咬著唇對顧衣說道：「小姐對遠書恩重如山，不管小姐日後如何，遠書絕對不會背叛小姐！」


  顧衣輕笑一聲，神色晦暗的看著遠書道：「恩情？你和歸夢跟在我身邊這麼些年，素日里我偏心的是歸夢，哪裡談的上什麼恩情可言呢。」


  「當年是小姐將我從乞丐堆里撿回來，遠書所求莫過於如此，所以無論怎麼樣，遠書是絕對不會背叛小姐的！」


  顧衣看著遠書肅然的小臉，實在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丫鬟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也難怪在她離開顧家不久之後，顧南月母女二人便就容不下她了。


  良久后輕笑一聲說道：「好了，逗你玩的那麼嚴肅幹嘛。以後許多事歸夢不方便做，你就替她吧。」


  恩威並施，方才能得人心。如今她既然打算留在顧家與顧南月母女鬥上一斗，拔除異己是必要，但是身邊至少要留個可信任的人！


  就目前來說，遠書就很好。只是永遠……誰用能保證呢？

  她見過太多的誓言，也見過太多的背叛，不會再那樣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小姐，老夫人的院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