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妃為難
顧衣等人來的時候，已經不算太早。
衛王妃的儀華院中已經有許多的貴人千金們在此，或是賞花、或是陪伴在衛王妃的身邊跟著衛王妃說話，侍女們引著顧衣進來，雖然動靜不大，但是衛王妃的一句話足以讓眾人的目光落在了跟隨在最後的顧衣身上！
原本眾人以為傳言中的顧家四小姐會是如何的愚鈍不堪，會是如何的粗俗女子，可是見到走在最後的顧衣，臉上微微的閃過了一絲驚訝。卻沒想到，這位聲名狼藉的顧家四小姐，比起其上的兩位姐姐模樣絲毫也不遜色。
這般氣度不凡，一看便就是世家出身。可是一想到關於長安城中種種她的傳言，眾人的眼神就複雜起來。
到底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敗了……
沒想到才一進院子中，衛王妃便就點了她的名。是對於她的身份好奇，還是從一開始就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呢？
雖然心中這般想著，但是顧衣臉色沒變。不管那些異樣的眼神，顧衣大方的一笑，對衛王妃道：「臣女顧衣見過王妃。」
行為舉止有著這個年紀少有的落落大方，絲毫沒有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而感覺到惶恐不安，也沒有因為眾人打探的目光而感覺到絲毫不自在。
跪在地上，不用抬頭顧衣便能感覺到衛王妃打量她的目光等了一會兒，顧衣也沒聽到衛王妃叫她起來的聲音……
顧衣無法，只能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衛王妃……
看見衛王妃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眼中一閃而過一絲驚駭的神色！她懷中抱著一隻白色貓咪，原本正在慵懶著享受著主人的撫摸，可是因為某一種震驚的情緒，主人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貓咪不自在的「喵嗚~」一聲，在她的手裡掙扎了幾下，方才讓她從那種莫名的驚駭中回神。
不過轉瞬即逝的功夫，驚駭從她的臉上消失，隨即又換上了一幅含笑的模樣對顧衣道：「起來吧，在本宮面前無須多禮。」
衛王妃臉色變幻的實在是太快，若非是前世的時候衛王妃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露出了相似的神情，顧衣會認為方才衛王妃見到她時臉上一閃而逝的神色是錯覺！
難不成自己之前與衛王妃見過？可是顧衣在記憶中，並沒有與衛王妃有過任何的交集啊。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她，臉上為何會流露出這般的神情？前世的時候，因為衛王妃除了第一次見到她有些失態之外，之後對她的態度不冷不淡一切如常，顧衣以為是自己一時眼花。
可是這一世，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衛王妃第一次見到她又流露出相似的神情，究竟是為何？
顧衣一面站起來，無數的疑問在心中盤旋著。
卻見衛王妃似乎是將方才的失態不過是轉瞬即逝，臉上忽而掛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比起上輩子對顧衣態度的不冷不淡，似乎這一世非常喜歡顧衣一般含笑與旁邊的夫人說話道：「顧國公果然是好福氣，生的兩個女兒都這般出色，也不知長安城中有哪家兒郎會娶了顧家的女兒呢。顧家兩位小姐這般出色，明珠你可多與顧家兩位妹妹多多相處才是。」
衛王妃一面說著一面對著坐在下首的女子說道。
卻見那女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艷麗穿著十分大膽。
一襲紫煙色的紗裙，那是皇室才能有資格穿的紫煙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露出脖子前一片雪白的肌膚，墜著同色的紫色寶石。
梳的是時下最為流行的凌雲鬢，先不說她滿頭的珠翠釵環皆是宮中所供，應當是價值連城。
就說那左邊墜著珍貴的南海明珠，竟有拇指大小，這樣珍貴的珍珠，估計就連在皇宮中也難以再找出一二個出來！
明珠明珠，不愧是衛王府的掌上明珠啊。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明珠郡主李明珠，李明淵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與顧南月本是閨中好友，當年顧衣回到長安她已經嫁給了鎮西大將軍，可是夫妻不和多處在家中，當年在衛王府的時候她可沒少為難顧衣呢……
繼承了衛王妃美貌的明珠郡主，高傲的如同鳳凰一樣，看了顧衣和顧南月一眼道：「這是自然，南月妹妹可是長安城中聞名的才女，一手古琴彈的極好，女兒自然是要好好的跟她相處，至於四小姐么……」
她喚顧南月為南月，喚顧衣為生疏的四小姐，當下生疏即分，卻見她紅艷艷的嘴唇吐出幾個字，眼中有嘲諷之意道：「不知四小姐擅長於琴棋？還是書畫？」
她這般說，分明是故意為難顧衣。誰人不知顧家四小姐默默無聞，雖然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如同傳言那般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是無人教導，其才華肯定是比不上去年在蘭馨閣中奪得魁首的顧南月的！
若顧衣說了自己什麼才華，若真的拿出來與顧南月比卻比不過顧南月，豈不是自討沒趣！
這明珠郡主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將顧衣拿出來與顧南月比較！
這李明珠，果然還是和前世總是與她爭鋒相對啊！
「臣女自然比不得三姐姐樣樣精通。不過是母親受自幼教導，識得幾個字、會寫幾個字罷了。」面對著李明珠莫名的敵意和挑釁，顧衣含笑的說道，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臨氏身上。
當年沈如是聞名長安城的才女，其師承書法大家歐陽詢，一手梅花楷體可是連當今的天子都讚歎過。若顧衣受沈如教導，將沈如的本領學習了一二也能拿的出手。
畢竟，連皇上都稱讚過的楷書，李明珠可不能說其不好。
李明珠原本準備挑顧衣的刺，卻沒想到被顧衣一句話給帶了過去。臉色訕訕的同時，臨氏連忙解圍，臉上一幅勾與榮俱榮的表情道：「王妃過譽了，月兒怎能與四小姐相比呢。」
語氣中是一貫的伏低做小，倒是讓眾人的目光看向顧衣有些複雜了……
方才與顧衣一起進來婦人，看見的可是顧衣與嬸母張氏一起從馬車上下來的！
原本以為，顧衣是和姨娘有矛盾才這般，心中隱隱的也猜測，是不是臨氏的原因，才讓嫡女不肯與之親近。
可是見著臨氏這般模樣，分明是對嫡女非但沒有心存任何芥蒂，而且還對嫡女說話行事都十分小心。
那也就是說，其實有問題的並非是姨娘臨氏，而是這位顧家四小姐自己！
衛王妃與臨氏的一唱一和，非但是讓眾人心中對顧衣的為人處世多了幾分猜疑，連帶著讓另外一人也對顧衣恨上了！
衛王妃誇的是顧家女兒，可是只贊了顧衣和顧南月，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顧南晴給漏下了。
難道，就只有顧至遠膝下的女兒才是顧家的女兒嗎！
一種莫名的屈辱湧上了心頭，顧南晴只覺得自己這般精心打扮似乎成了笑話，眼神不善的看向顧衣。
就連張氏的臉色也微變。
顧衣出身長房，雖然是同為顧家嫡女，但是卻在正經的論起來身份要高上顧南晴一截一直是張氏心中的痛處。
如今才帶顧衣赴宴，衛王妃便就誇讚了顧衣。雖然張氏心知衛王妃並非好意，但是若真的讓顧衣在宴席上嶄露頭角聞名於長安城了，那麼她家的晴兒可就又多了個不亞於顧南月的強勁對手！
看到張氏和顧南晴兩個突變的臉色，顧衣看了一眼正和臨氏說話的衛王妃一眼。
果然是好手段！不過是三言兩語，便讓張氏母女二人的矛頭都轉向了她的身上，一早上她的辛苦經營原本想挑撥起顧南晴和顧南月之爭，可是卻在她的一句話中化為了烏有！
衛王妃和臨氏的笑裡藏刀，顧南月的幸災樂禍，還有張氏與顧南晴眼中不善的目光，顧衣心中無聲的笑了一聲。
看來今日宴席，可熱鬧了……
想到此處，顧衣叮囑了遠書幾句，讓她今日機靈一點提高警惕。
宴席還沒開始之前，在場的貴女們三三兩兩來了和衛王妃見了禮之後，有相熟的便就聚集在了一起在說話、賞花等等。
放眼看過去參加衛王妃宴席的都是長安城中有身份貴人千金，都是彼此相熟要麼是手帕之交要麼是認識的，唯獨顧衣是第一次來，和宴席上的人並沒有什麼交情。
與她相熟的，不過是顧南月和顧南晴了。
顧南月不用多說，早就和李明珠湊到了一起，不少貴女都諂媚的圍在李明珠的周圍誇讚著她頭上那一顆比拇指還要大的南海明珠。李明珠今日這般打扮，分明是故意炫耀頭上的那顆明珠簪子的，十分得意受用。
而顧南晴早就找與自己相熟的世家小姐聊天去了，因為方才衛王妃的一句話，對顧衣記恨在心，哪裡管顧衣尷尬不尷尬呢。
知道她們是有意而為之冷落自己，畢竟方才李明珠的態度在那裡，她不喜歡自己，那些貴女們也犯不著冒著得罪郡主的風險拉攏她。
是以這園子里賞花的那些貴女三三兩兩在一起，就只有顧衣一人站在那裡分外顯眼，顧衣也沒覺得不自在。
優哉游哉的帶著遠書，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滿園的花香和脂粉香味，熏的她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