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次施計
看著躺在章蘭因手心中的四顆南珠，李明珠的臉色灰敗難看到了極點！
原本李明珠想以丟失南珠嫁禍顧衣，讓她以後在長安城中抬不起頭來，為好姐妹顧南月出一口氣。可是沒想到，在計謀快要得逞之際，與她一向不對盤的章蘭因的出現打亂了其計劃！
李明珠以章蘭因是商家女子的身份羞辱於她，可是卻未曾想到反被章蘭因拿出了四顆南珠來羞辱李明珠。似乎是在說，她無比看重鬧的興師動眾的南珠，在章蘭因看來卻不值一提！
章家本是以珠寶生意發家，長安城中十個鋪子就有八九個是章家的，皇宮中那些稀罕的寶石多是章家的貢品。
如今章家力量是最鼎盛的時期，那南珠想必也是章家上貢的。只是——章蘭因雖然受寵，但是卻不可能有四隻南珠。南珠不是玻璃球，雖然這貨素日里揮金如土，但是章夫人再慣著她也不可能將南珠這樣給她糟蹋，萬一這貨一個開心賞了梨春園哪個戲子呢。
顧衣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看著章蘭因胡鬧，卻一直默不作聲的章夫人身上……
卻見章蘭因偏偏是個刁鑽的，手中捧著南珠硬要李明珠來選一個是她的，若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李明珠早就想將南珠扔到章蘭因的臉上去了！
見著李明珠的臉色難看成那樣，章蘭因對顧衣眨了眨眼睛，顧衣不由得笑了笑。
章蘭因的出現，莫不是解了她的困局，又好好的羞辱了李明珠等人一頓為她出了口氣。她心中不由得一暖……
如今的她不似前世一樣一個人，她還是有朋友，願意幫她的！
李明珠豈是善罷甘休的性格，見著章蘭因這般得寸進尺，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方才想將伸到面前的手給打開，卻見門口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明珠，還不多謝章小姐。」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不是別人，正是衛王妃，正與臨氏兩個人一起來了。
見衛王妃來了，方才袖手旁觀的章夫人也緩緩開口了，對章蘭因責怪道：「還不將你的那些東西收起來將南珠還給郡主，整日里胡鬧，像個什麼樣！」
不輕不重的呵斥，讓章蘭因將手中其他三顆南珠給收了起來，還剩一顆給李明珠道：「方才我跟郡主開個玩笑，想必郡主大人有大量不會介意吧。」
李明珠氣的要命，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章蘭因，衛王妃見李明珠這般模樣，對其身邊的丫鬟蘭兒使了個眼色。
蘭兒多有眼力見，連忙將南珠收了起來，一面對章蘭因說道：「多謝章小姐……」
章夫人見蘭兒收了南珠，對衛王妃歉意一笑道：「是我將這孩子慣壞了，若是有開罪郡主的地方，還請王妃見諒。」
李明珠想說些什麼，卻被衛王妃一眼瞪了過去。如今章家可是衛王重點拉攏的對象，衛王妃自然不會因為小女兒那些爭執來開罪章家，大度一笑道：「章夫人說的哪裡話，是小女無理了。」
衛王妃邊說著，邊請了章夫人落座。見著衛王妃對章夫人都這般敬重，那些人連忙紛紛收了輕視之心，但是在暗中不由得在打量章夫人，這個傳奇中的女子。
面對著那些貴人的打量，章夫人行為舉止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因為商戶而覺得比人低下的模樣。
本是李明珠針對顧衣的一場風波，可是卻因為章蘭因的解圍而無聲的平息，李明珠等人非但沒有能陷害顧衣，反而還被章蘭因羞辱了一頓。
想到此處，顧南月憤恨的看了顧衣一眼，眼神怨毒！
顧衣目光清冷的轉過了顧南月與李明珠身上、今日這等屈辱，雖然她如今勢單力薄只能將委屈吞咽下，但是若有朝一日，她必定讓她們加倍償還！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顧衣隨著眾人落座，安排給顧家人的座位，臨氏與顧南月坐在一起；本該帶著顧衣的張氏卻因為衛王妃的一席不輕不重的話對顧衣心生怨懟，自然不會帶顧衣，有意無意的坐在了兩人席上，將顧衣一人落在了一邊。
她們是有意而為之，暗中給顧衣找茬，顧衣捏了捏拳頭，面上卻波瀾不驚，自己準備在最後面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坐著。
章夫人見顧家人都落座了，唯獨顧衣一人尷尬的站在那裡，便對顧衣招了招手道：「四小姐若不嫌棄，便與我們坐在一起吧。」
章夫人的解圍，讓顧衣鬆了口氣，坐上了章夫人一桌，已經有侍女盈慣的進來布菜。
衛王妃心思精巧，對於宴請賞花宴上的菜色更是一些就連吃慣了珍饈美味的貴人們都叫不出名字的小菜。每一道菜名字都取的極其的附庸風雅以詞牌名而取的，什麼蝶戀花、雨霖泠、玉樓春等等。
看著在主位上優雅的給在座的人介紹菜色的衛王妃，顧衣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這位王妃是李明淵的生母，出身世家，嫁與衛王之後為其生下一子一女恩寵不斷，到如今衛王只寵她一人王府中連個侍妾都沒有。縱然如今已經年近四十，可是保養的十分好，長相依舊明艷，連自負美貌比她還要小上幾歲的張氏都比不過她。
除了過人的美貌之外，心思也比常人精巧，也難怪這些年在王府中恩寵不衰，也難怪衛王能被她激起野心，想要奪得王位……
顧衣不由得想到坊間的傳言，嫁郎當嫁李家郎，娶妻當娶周氏女，果真是如此……
或許是察覺到有人打量的視線，衛王妃抬眸，顧衣連忙將視線從衛王妃的身上收了起來，假裝注意力是在這別緻的菜色上……乘著沒人注意，顧衣低聲說道：「多謝夫人相助。」
不僅僅是方才的解圍，更是因為方才南珠之事。顧衣不傻，自然知道章蘭因的身上不可能隨身攜帶著四顆南珠的，出門佩戴這麼貴重東西的，也就只有章家夫人了。
也就是說，章蘭因是在章家夫人授意之下，為顧衣解圍的。雖然她余章蘭因交好，但是余章家夫人卻未曾見過，見她如今這般幫著自己，顧衣心存感激。
顧衣的聰明超乎章夫人的想象，看著這個跟自己女兒年歲差不多大但是明顯沉穩的世家小姐，章夫人冷冽的神色柔和了幾分，看著顧衣道：「無需道謝，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人這般囂張。」
聽了章夫人的話，顧衣鼻子莫名覺得一酸，不知怎麼的，方才章夫人看向她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章夫人生性仗義，幫助顧衣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這份恩情顧衣暗自記在心中。
當年章蘭因為情所傷出家之後，章夫人痛失愛女一夜白頭，整個章家在衛王有意無意的打壓之下四分五裂！最終鬱鬱而終。
這一世，不管是看在章蘭因的面上還是在章夫人出手相助上，顧衣絕對不會再讓前世悲劇重演！
這般想著，因為章蘭因拉著顧衣說話，說到元宵節約顧衣看花燈之事。顧衣一想到每逢和章蘭因出門一次必定會招惹上李離，是以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想著要不要答應章蘭因一同出去……
二人正說著話，卻沒注意到府中的侍女正端著一盅芍藥鴿子湯走過，因為走的快了些，身體微微的有些搖晃沒拿穩，不偏不倚的灑了在了顧衣的背後。
隨著丫鬟的一聲尖叫，顧衣覺得後背一片濡濕，雖然冬日衣服穿的厚實沒有燙傷，但是衣服被湯水滲透，顧衣今日穿的又是月白色的小襖，那湯水灑在衣服上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這番動靜已經惹來了衛王妃的注意力，見著是侍女手滑闖的禍，呵斥了那侍女一頓將人趕了出去，又命人準備好新的衣裙帶顧衣下去換上。
雖然顧衣心中覺得不妥，但是那一碗湯潑下來後背已經浸濕透了，且衣服上還有鴿子湯的腥味，實在不能見人。是以顧衣拉上遠書，跟隨著那丫鬟去了廂房去換。
在遠書的伺候下顧衣換了身碧綠色的衣裙，顏色素淡，合身是合身，但是卻太薄了。
才出新年天氣猶寒，這裙子不過是加了厚了些的內襯，根本抵禦不了嚴寒。而且這裙子是時下流行的襦裙，穿上去勾勒出少女妙曼的身形，不太端莊，倒是有點像是爭寵的妾室喜歡穿的衣服。
若是就這樣出門，不僅冷而且非常不妥，若就這樣出門，傳出去也不知不會被人議論成什麼樣。
遠書見著顧衣一臉為難的模樣，便說道：「小姐，我去將狐裘拿來……」
顧衣咬咬牙，知道如今這般是最好的辦法了。
等遠書離開后，顧衣將換下的臟衣服裹成包裹，細細的收拾好。前世在內宅和宮中的骯髒事情見得多了，再加上此處又是對她虎視眈眈的衛王府，顧衣不得不提高警惕！
等著將東西收拾好后，顧衣理了理髮髻，卻警覺的發現，自己頭上的那支珍珠簪子不見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精緻廂房，和在角落裡點著冉冉升起的檀香，心驀然的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