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毀人清白
後院女眷在芍藥居內用宴,花團錦簇好不熱鬧,而在前院,也是一派的觥籌交錯,絲竹聲聲。
「唔你看,兵部尚書劉青雲、戶部尚書肖煥之、吏部侍郎錢帆,朝中四部之人他都請了三人,還有如今風頭正盛的周蘅輝,衛王一個帖子,可是請來了朝中大半的頂樑柱呢!這衛王好大的面子啊……」宋辭年是閑不住的性格,跟著李離一桌,點著這宴席上的人道。
衛王的帖子也是下到了宋相的府上,宋相看都沒看直接扔到了一邊。倒是宋辭年知道李離會來,便主動請纓替父來看熱鬧……
因為衛王與周家交好必定會請周蘅輝來的,而周蘅輝與李離不和已久!或者說,是周蘅輝單純的嫉恨李離當年徐州之役撤了他的軍銜提拔許懷言他懷恨在心更合適!
李離淡淡的笑了笑道:「若他們不這般做,如何能夠威懾的住我?」
宋辭年也笑,低聲道:「是啊,這衛王宴請是假威懾是真。他想你看到你不在這幾年,衛王一黨擴展成了如何模樣,讓你投鼠忌器不再插手許懷言之事!」
畢竟,如今的衛王一黨已非八年前的衛王,如今的李離也已非當年的離王。
李離嗤笑一聲沒有說話,目光卻是落在了李明淵的身上,微微停留住。
卻見李明淵身邊的侍衛不知道交給了李明淵一個什麼東西。
待細看,周蘅輝已經到李離身邊敬酒,擋住了李離的我視線。不苟言笑的他此時臉上帶著笑意,或許是常年不笑的緣故,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是卻給人一抹陰鬱之感!
「下官敬離王一杯,謝離王當年提拔之恩!」周蘅輝道,將提拔兩個字說的十分重!
李離淡淡的看了那杯酒,風輕雲淡道:「周將軍能有今天全是周將軍應得的,本王不敢居功。」
周蘅輝出生世家,當年在徐州也是難得的將才。可是因為年輕氣盛居功自傲而誤了軍情,情急之下為當時主帥的李離撤了周蘅輝的職位,提拔了布衣出生的許懷言。
而後,徐州大捷,參加那一場戰役的將領都受到封賜,可是周蘅輝卻被打壓在徐州未曾得到重用!若非是此次許懷言通敵南夷,他立了大功被調回了長安,此時估計還在徐州待著呢。
是以,周蘅輝將這些年的不受重用,都記恨在了李離身上。
是以,見李離如此風輕雲淡的說著這番話,似乎將那些年對於他仕途上的打壓並沒有放在心上。
周蘅輝心中怨恨更甚,氣急反而笑了,挑釁道:「王爺當年在徐州提拔許懷言,撤了下官的職位,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當年您青眼相待的許將軍,由我以戴罪之身押解回長安!」
李離臉色淡淡,沒有絲毫的變化道:「是否有罪,元宵后開朝便知!」
接過了周蘅輝所敬的酒一飲而盡,見著李離這般風輕雲淡的模樣,周蘅輝臉色變了變,最終化作了一絲冷笑。
距離元宵后開朝還有不到幾天的時間,就這短短的十幾天,李離,在我們的精心謀划之下我看你如何的力挽狂瀾,找到為許懷言脫罪的證據!
等著周蘅輝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李明淵已經借故離席。李離眼中微微閃過了一絲差異,若是他沒看錯,方才那侍衛交給李離的似乎是一根簪子……
此時的宴席上,章蘭因見顧衣主僕二人去了久久都沒回來,臉上閃過了一絲擔憂之意道:「王妃,四小姐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不如派人去找找吧。」
衛王妃沒有說話,倒是衛王妃身邊的臨氏開口道:「章小姐多慮了,或許是四小姐貪戀這王府風光,一時間忘記了回來呢。」
章蘭因有些焦急,卻被臨氏打斷了,章蘭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章夫人使了個眼色制止住了。
這臨氏是顧家人,若顧家人都不擔憂顧衣,她們多言反而襯托的她們多事了,只命貼身侍女素心在王府中暗中找顧衣,侍女素心領命而去。
章夫人看著臨氏與張氏臉上沒有因為顧衣離去這麼久而有絲毫的擔憂,反而還一臉巴不得顧衣出事的模樣嘆了口氣。
果然,侯門之中明爭暗鬥,便是親人也無絲毫感情可言。心中倒是有些同情那個孩子了……
而這邊,章蘭因和章夫人都沒注意到,衛王妃的貼身侍女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衛王妃的臉上微微的流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只要顧衣在衛王府這麼多人面前名節盡毀,那麼一切後患都不足以為懼!
就連一直提防著臨氏提防著衛王妃的顧衣都沒想到,她們會設下如此毒計!在她第一次到衛王府,便就設計以侍女不小心在她的身上灑了鴿子湯為由在廂房內點上迷香讓一個男人進來壞她的清白!
此時安靜的廂房外,周圍連個侍衛丫鬟都沒有,似乎是被人故意遣走了,在這樣空無一人的院子里,忽然出現兩個人。
前面那個帶路的四十多歲,模樣雖然周正,但是那倒吊的三角眼表現出了此人心術不正!後面那人穿著布衣,二十多歲,一臉市井無賴的模樣!
「你小子可算是走了大運了,這裡面的可是個千金大小姐呢,細皮嫩肉的,嘗了鮮可別忘了我啊……」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衛王府的管家,孫全!
「這樣大的好處我必定不會忘了孫管家的恩情,若孫管家不介意,我嘗了鮮后也留給你解解饞……」那人唯唯諾諾的對孫管家道!
他本是長安城中的小混混,做慣了偷雞摸狗的事情,與王府的管家因為幫他銷些見不得人的銀錢所以有幾分交情。今日他到府中來送些禮孝敬他,沒想到這孫管家給他安排了個天大的好事。
讓他跟一個千金小姐春風一度,又許了他一百兩銀子。
有女人睡又有錢拿,這樣天大的好事自然是樂意的。
那無賴這般說,孫全笑了笑。
這事情若是成了,王妃肯定不會留他在世上的,不然也不會讓他隨意去找個市井無賴做這種事情。
雖然那顧家四小姐聽說是個美人胚子,可是他可不想趟這攤渾水……
這般想著,將門一打開,吱呀一聲,二人卻愣了愣……
卻見房間內空無一人,那窗戶大開著,窗棱上還掛著塊布料呢。
窗戶後面,是王府的後花園!
「不好,她跑了……」孫全沒想到顧衣會那般警覺,竟然跳窗戶跑了。
到底是他大意了,以為不過是毀了個世家小姐的清白最容易不過,迷香給下輕了!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顧衣跳窗逃跑必定是察覺到什麼,若是宣揚出去對王府可不利啊!而且,王妃也不會輕饒了他的!
這事不能驚動任何人,是以二人只好悄悄出去找,這王府顧衣不熟,肯定跑不了多遠的。
二人走之後,床底下鑽出來一個人,看著跑到後花園找人的兩個人,冷笑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卻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顧衣。
方才那二人的對話顧衣全都聽了去,縱然知道衛王妃心狠手辣,可是卻沒想到手段這般的卑劣!竟然光明正大讓王府管家找了市井無賴前來毀她清白!
若真的被衛王妃得逞,一個女子遭受了這樣的事情痛不欲生,可是為了清白著想肯定不敢說出去,只能在衛王府吃了這樣一個啞巴虧!好狠毒的計謀啊!
比起衛王妃來,臨氏的手段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若非是她機警,看著空蕩蕩的廂房和久去不回的遠書的時候,心中便覺得有些不妙!
再加上自己戴著的珍珠簪子不見了,顧衣更是心生警惕,前世在官場上什麼骯髒的事情沒見過,看著那冉冉點起的檀香,之前還沒覺得有什麼,如今卻有一種莫名的頭暈目眩的感覺!當下便知道不好,連忙將那檀香給掐滅了,見著桌子上擺著茶水,也不敢喝,倒了下來往臉上潑了潑讓自己清醒幾分。
萬幸的是她警覺的夠早,而那迷香的分量下的並不重,顧衣還能保持著基本的清醒。
是她太大意了,原本想著在那麼多人面前,衛王妃不敢對她下手。畢竟顧至遠再不喜歡她,但是顧家嫡女的身份擺在那裡,如今衛王正在韜光養晦的時候,衛王妃不會傻到與顧家為敵。
可是她低估了衛王妃這個女人下手的狠絕!一旦她動了殺心,便要將對方置於死地,不會如同李明珠一樣做些不痛不癢的計謀!
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定讓敵人身敗名裂永無翻身的可能,這就是衛王妃的性格。
可是為何衛王妃才見過她一次,便就這般對她動了殺心,難道僅僅是為了幫臨氏出氣嗎?
可是臨氏,也不過是衛王妃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心中縱然有萬般的疑惑,但是顧衣也知這裡並非是久留之地,萬一那兩人去而復返就糟糕了。
而且此時遠書也不知去了何處,顧衣只能快步的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廂房,抱著換下的衣服向著那二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府中都是衛王妃的人,顧衣也不敢貿然叫人,憑這記憶埋頭向芍藥居的方向走著。一件薄衣根本就不能抵禦嚴寒,顧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似乎是聽到背後有腳步聲,生怕是那兩人追了過來,有些慌不擇路的跑著卻是越走越偏,最終不知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