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太后出面
皇上曲園遇刺，很快就傳到了宮中。
等元樂帝回到勤政殿片刻之後，夏守忠來報太後來了。
這些年太后在嘉壽宮中深居淺出，後宮和朝政的事情很少能驚動到她，若非是擔憂元樂帝的身體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皇上龍體無礙吧。」未曾見到人，便聽見太后在外面說話聲。
「朕無礙，讓母后受驚了。」
太后並非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幾個御醫，臉上表情不復之前的威嚴高高在上，有些焦急，透漏著對元樂帝的關係。
母子二人並非親生勝似親生，元樂帝在曲園遇刺，太后是最著急的。
雖然元樂帝這般說，但是太后還是堅持讓御醫為元樂帝診脈。太后的脾氣元樂帝是知道的，無奈之下只能讓御醫為其查看傷勢，一面道：「今日寄舟救駕來的早，朕無礙，倒是煜兒受了驚嚇在皇后的宮中，朕讓御醫都去皇後宮中看了。」
方才元樂帝才從皇后的棲鳳宮回來的，萬幸的是御醫說李宸煜的身體並大礙，所以他才回了勤政殿。
雖然太后並不喜歡周后，但是聽聞惟一的皇孫出了事，皺了皺眉道：「既然如此，孫御醫你也去皇後宮中瞧瞧煜兒如何了。雲錦，你親自去看看，煜兒身子不好，可別嚇出病來。」
雖然元樂帝命御醫院的人都去了棲鳳宮，但是孫御醫是太後派遣去的，算是給皇后的面子。太后和皇后關係並不好，元樂帝夾在中間也難做，是以他希望二人關係能夠盡量修復。
見元樂帝並無大礙太后的心也放了下來，扶著元樂帝的手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見太后這般，元樂帝便知太后不僅僅是前來探望，肯定是有話要說的。
遣退了一些不相干的侍衛，太后臉色沉沉的開口道：「刺客的身份可查出來了？」
「尚且未曾查出什麼，朕已經讓寄舟和蘅暉二人徹查此事，將那些刺客關在了大理寺審理，想來最快也是明日才能問出什麼。」元樂帝回道。
聽了元樂帝的話太后緩緩點了點頭，看向元樂帝問道：「皇上是想讓離王主審此案件？」
如今元樂帝對李離非常信任，今日他又在曲園，這個案件自然是交給李離審理無疑，元樂帝倒是有些弄不明白為何太後會如此問。
「刺客這般大膽公然在遊園之時在曲園行刺，傷的是皇家顏面，若此事不徹查清楚非但後患無窮且皇家威嚴難保，放眼朝中寄舟身份辦事又可靠，讓他審理此案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一向溫和的元樂帝，難得氣成這樣。
雖然李離是自己親生，但是太后與其母子之間感情速來淡薄，甚至比不得與元樂帝之間。見元樂帝對李離這般信任，太後面色有些不贊同道：「哀家知道你信任離王，但是此事離王應當避嫌。」
昔年先皇后早逝，元樂帝還尚且年幼，便被先帝送到太後身邊撫養。
幾年後，太后又生了李離。李離自幼在先帝身邊長大，十分得先帝疼愛，是以曾有朝中傳言說先帝有意立李離為儲君，這樣的流言，將撫養皇長子的太后推入到風浪口上。
是以，為了避嫌太后與李離並不親近。李離長大之後，太后連見都很少見李離。
且後來元樂帝登基，太后在許多事情上處置更是公私分明，怕元樂帝誤會她偏袒李離。
若是說，起先先帝在世的時候見先帝那般的偏愛李離，元樂帝心中確實是有幾分想法的，若太后也偏寵李離的話，那麼他的處境可就更加艱難了。
可是後來，太后與李離關係冷淡，擁護他登基為帝，那些僅有的一點小疑慮早就打消了。
只是，或許是習慣使然，縱然如今他坐穩皇位，但是一旦有什麼異動，太后對他的維護立場站的十分堅定。
縱然元樂帝都相信李離並無異心，但是太后卻依舊防備著李離，正是因為如此，讓李離對太后更加寒心了。
元樂帝之所以那般信任李離，做了許多事情希望太后與李離母子二人關係能夠緩和些，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心存愧疚。若非因為他，李離和太後母子二人何至於走到今日這把地步呢。
是以，元樂帝看著太后嘆了口氣道，語重心長道：「母后，您應該相信寄舟。若他真有這個心思，當年徐州兵亂平息之後他也不會交出兵權，一離開就是八年。」
元樂帝不明白，為什麼太后要防備李離到如斯地步。
太后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緩和，只要有一旦威脅到元樂帝的江山，太后都是這般。
「並非是哀家不相信他。」太后聲音冷淡淡的說道，「只是歷年曲園之行，皇上都未曾出過任何變故，但是偏偏是在今年出了這樣的事情！」
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李離在長安。
元樂帝實在不明白太後為何會這般說，急道：「那又如何？就算寄舟在長安，也不代表是寄舟做的，這幾年來大祁與南夷頻發摩擦，或許是南夷狼子野心……」
如今大祁風調雨順，元樂帝又是溫和的性格，朝中並沒有什麼案件讓人對元樂帝起殺心。也就只有，一直對大祁虎視眈眈的南夷有理由費盡心思刺殺大祁的皇帝。
在太後面前，元樂帝性情溫和，素來聽話，也就關係到李離和周后的事情，才反駁太後幾句。
「皇上是懷疑這次暗殺，是南夷人做的？」太后瞥了元樂帝一眼問道。
元樂帝答道：「是，但是具體如何，還要等大理寺審理出來才能做定奪！」
在宮中這些年，太后已經不年輕了，但是唯獨眼中那一種機敏的光芒未曾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減弱半分。看見如今的太后，元樂帝對她又敬又畏，那是源自於幼年時期的慣性，雖然如今太後年老，但是元樂帝卻不敢輕視。
「皇上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哀家若是說的再多，未免有挑撥皇上與離王關係的嫌疑。」太后的聲音不急不緩道。
見太后這般說，元樂帝連忙道：「哪裡，朕未曾懷疑過母后……」
「可是。」太后打斷了元樂帝的話，道：「離王離開長安八年，一回到長安皇上便就委以重任，朝野上下有怎麼樣的流言相信就算是哀家不說皇上心中有清楚。皇上究竟如何打算，哀家不想問也不打算過問，只是如今皇上正當壯年，有些流言，本不該傳出來的。」
本以為太后今日僅僅是為了曲園行刺一事，但是見著太后如今色厲內荏的模樣，元樂帝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
他本是優柔寡斷之人，看著太后問道：「母后的意思是……」
雖然如今元樂帝獨自親政多年，但是這般詢問太后的模樣如同方才親政之時遇見難以決斷的事情便就請教太后一樣，太后臉上臉色有幾分緩和。
「無論這件事情是不是離王做的，離王都應該避嫌。這樣，最後調查出的結果才是真正的算公正。」太后的言語沒有方才的咄咄逼人，以一種十分溫和為元樂帝考慮的語氣道。
這般做，不僅僅是為了元樂帝好也是為了李離好。
見元樂帝臉上的神色有幾分鬆動，太后將手中的茶杯擱下，淡淡道：「皇上政務繁忙，哀家就不多留了，今日哀家所說的話，皇上還要多想想才是。」
說著，扶著小太監的手便就起身，雖然元樂帝在想著事情，但是還是連忙起身親自送太後到門口了。
這次雖然是李離救駕及時，但是消息一傳出來，就連太后都懷疑此次刺殺會是李離所策劃，更不要說朝中那些大臣們怎麼想的。
若讓李離親自審訊這個案件實在是不妥。
可是此次曲園刺殺，事關重大，主審的官員應該選一個身份尊貴能夠辦事，且不在黨羽之爭中的人。
夏守忠見太後走之後皇上一直沒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傍晚時分，夏守忠悄悄的掌燈，元樂帝方才從思緒中回神，吩咐道：「傳景侯進宮！」
回到嘉壽宮，見到周顯之在宮中焦急的等著了太后絲毫不覺得意外。
見太後面沉如水的模樣，周顯之一時間不知道太后前去探元樂帝的口風如何了，連忙上前道：「娘娘您可算回來了，皇上那邊怎麼說？若是此事真的讓離王去查的話被他抓住這樣的把柄，我們可就都完了！」
今日所出的意外在周顯之的意料之外，李離是沒有上龍舟，可是沒想到他卻來得那麼及時救了小皇子和元樂帝，那些刺客，竟然都是被李離一人殲滅的。可是，太后不是說李離最厭惡水，不會靠近水上半分嗎！
怎麼會上龍舟救人！
是以，李離救駕及時，將他們所有計劃全部打亂。若是真的讓李離再審理這個案件的話，李離早就想對付周家，一旦用這件事情將口子撕開，以後堵都堵不住。
到時候他們非但不能一箭雙鵰，估計連周家都得賠進去！是以，在曲園事敗之後，周顯之連忙進宮見了太后，和太后一起商量對策。
太后，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周家陷入險境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