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任重道遠
小瓷母女的下落依舊沒有找到,也就意味著,無法從章之潤這邊下手,讓他撤銷狀告。
明日開堂,章之潤出堂作證,不出什麼意外誰也改變不了章之潤的想法。
不過有一點非常奇怪,章家雖然說不上守衛嚴密,但是母女二人卻憑空在章家消失,離王府和顧家人在暗中尋遍了長安,兩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們既然用人來威脅章之潤讓他乖乖聽話,不可能將人送出長安城外的。」顧衣從侯府出來,直接去了離王府,沒有多說在景侯府上的事情,而是說起了章家的事情。待問及依舊沒有半分線索的時候,顧衣難掩失望。
「可是,所有的暗衛查遍了整個長安,依舊沒有查出他們蹤跡,只有兩個可能。」李離淡淡道,「一,是她們依舊死了;二,是她們自願跟那些人走的!」
宋辭年聽了就不平靜了,「那個叫小瓷的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難保她嫉妒蘭因所以顧衣陷害章伯母!」
確然,只要吳蕊出事章家便就是章之潤了,而章蘭因必定因為此事恨透了吳蕊,那麼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小瓷母女了!
「無論她們是不是自願,明日便就要開堂審理。章之潤被蒙在鼓裡為了這一對母女指證伯母,伯母一心求死認罪,若是一旦定罪。可是死罪難逃啊!」顧衣憂心道。
宋辭年摸著下巴琢磨道:「雖然明日開堂,但是主審的是景侯、我協助審理,公堂上我們兩人聯手,將此事壓一壓……」
「明日,本王會親自前去聽審。」李離的話打斷了宋辭年的妄想,「除了本王之外,李明淵也會做為旁聽,前去刑部。」
也就是說,明日這個案件,必須得要定案,不能再有拖延。
宋辭年下意識的看向顧衣,卻見顧衣神色淡然道:「這,不也是在預料中嗎。」
他們的計劃中,吳蕊早是他們算計好的替死鬼,這個計劃一環扣一環。
他們知道,章之潤雖然對吳蕊無情但是依照他的性子做不出無義的事情,不可能平白無故冤枉吳蕊,但是杏娘母女卻偏偏是章之潤的軟肋,所以以他們安危來威脅章之潤;吳蕊雖為女子,但是心腸堅硬一般男子難以比擬,可是唯獨對章之潤一片痴心。
章之潤為了杏娘誣陷吳蕊,吳蕊為了章之潤不可能會辯駁,最後他們掀起的風浪,以吳蕊的死而告終,果然是,好算計啊!
「說到底,你們打算怎麼辦?」宋辭年看著李離問道。
顧衣卻懶洋洋的笑了笑道:「既然費盡心思去找了景侯,自然是有辦法的。畢竟,我們還得想辦法,從章之潤口中問出玉璧的下落呢!」
玉璧之事非同小可,就算對方拿捏住了小瓷和杏娘,也難以會以此來威脅章之潤交出玉璧下落。若是有用,他們也不會那般大費周章!所以,顧衣篤定周家人,尚且不知。
李離見著顧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淡淡的笑了,道:「本王就等明天了。」
宋辭年茫然的看著二人打啞謎,猜不出二人究竟在說什麼!
回到顧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這一趟侯府之行,於顧衣來說可謂是收穫頗豐。
那位名動天下的花蕊夫人,竟然是她早就見過,在城北鐵匠鋪子里,將她錯認為故人的女子。
那時顧衣便就覺得有些奇怪,便讓人暗中留意長安城中景姓人家的夫人,可是卻沒有與那天那個白衣女子符合的人,漸漸的,顧衣都快忘記了還有這件事情,卻在景候府中,再一次見到她。
景候的寵姬,出身不詳,家鄉卻是在越地陳郡!而周芍,本是周家作為離王妃最佳人選的族女,卻也同時出現在長安城郊外的山莊。是某一種巧合還是其中令有隱情呢?
章家一事,顧衣更為深刻的意識到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太後背后勢力的可怕,所以更加是處處謹慎小心,若是一個不察,很有可能會讓自己落得萬劫不復的地步!
無論是從哪一點來說,顧衣對這位花蕊夫人背後所隱藏的東西十分好奇,哪怕……與侯府頻繁的接觸會遇見自己不想見到的人,但是顧衣還是答應凌雪風,出入侯府,為花蕊夫人治病。
「小姐,章姑娘來了……」顧衣出神的想著這些,遠書進來道,打斷了顧衣的思緒。
那日望江樓中,顧衣帶走章蘭因后她的情緒一直不大對勁,也不知江嘉敏同她說了什麼。
怕章蘭因先不開,顧衣思忖再三,還是將昔年的真相告訴了章蘭因。
蘭因絮果,雖然最終吳蕊與章之潤之間的結局並不是那般的美好,但是曾經他們的感情也是那般的真摯的。
顧衣尊重吳蕊的選擇,沒有揭露當年的真相,但是身為其女兒的章蘭因,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很好的母親,很好的妻子,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著想,並非如同傳言中那般冷血無情!
章蘭因聽過後,異常的沉默,什麼都沒說回去了。顧衣知道,這樣的真相會在章蘭因的心中掀起怎麼樣的驚濤駭浪,但是這些東西,章蘭因應當知道。
明日,便就是吳蕊的案件開堂審理的日子。
「蘭因。」顧衣看著神色木然的章蘭因,不由得道:「你還好吧。」到底,她還是怕章蘭因知道真相之後不能承受。
章蘭因坦然的笑了道:「衣衣,我一點都不難過。我想好了,若是娘真的死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我今日來,只是想問問你,我能不能……再見母親一面!」
母親一心求死,她無力阻止。
當年那一段故事,雖然從顧衣口中轉述,但是章蘭因依稀能夠感受到當年母親深愛著那個人,愛的是多麼的隱忍與絕望,卑微與倔強。
她也深愛過一個人,知道那一種感覺。就算是被背叛,一顆真心被挖出來踐踏,可是依舊、依舊看不得他半點的不好。
她明白母親的心思,所以她知道明日開堂審理,章之潤指證母親,母親不為自己開罪,罪名定下,便是死刑,卻也沒再做什麼了。
母親捨不得傷害他分毫,但是她不會!那個人,欠母親的,欠她的,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會討要回來!
章蘭因臉上決絕的表情縱然是顧衣,看得也不由得覺得心驚。若是可以,最不願意看見章蘭因變成這樣的人是顧衣。
可是,如果不讓章蘭因知道真相,整個計劃無從進行下去。
顧衣卻笑了,點了點章蘭因的頭道:「傻姑娘,伯母瞞著你真相就是怕你做什麼傻事,她的人生已經選擇錯了,不希望你同她一樣。你的人生,還很長呢。」
吳蕊不肯告訴章蘭因,也有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怕之後章蘭因的人生活在仇恨中,毀了自己!除了章之潤之外,吳蕊在這個世間上最為掛礙的就是章蘭因了。
吳蕊對於自己的選擇不曾後悔過,可是並不代表她的選擇沒錯。她一味的選擇隱忍犧牲自己,最終卻倒是讓自己身敗名裂,別人奪走一切屬於她的東西。
從吳蕊的身上,顧衣彷彿看見了母親的影子!再深的愛意都隱忍不言,一次次的退讓最終落得個一無所有,親者痛、仇者快的下場。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顧衣對此事分外上心。
母親已經死了,那些人欠她的已經無法再償還。但是吳蕊不一樣,她還活著,應當要得到她所應得的公道!
顧衣含笑的安慰著章蘭因,那樣的話,給人一種莫名的信服力,那一種寵溺的語氣應當是長輩同小輩說的,顧衣明明比她還要小一歲,可是絲毫不給人一種違和感。
從章家出事到現在,章蘭因一直依靠的人,是顧衣。
章蘭因眼淚倏然落下,撲在顧衣懷中道:「衣衣,我現在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母親生死未卜,家族敗落,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離心,她孤身一人,所幸,身邊還有她。
顧衣摸著章蘭因的頭,厲聲道:「蘭因你放心,他們欠你的,欠你母親的,我都會替你討要回來的。」
所欠之債,必要償還。章蘭因的手那般乾淨,她不願意看見她的手沾染上血腥,所以,這一切她會替章蘭因做!
暗處,凌雪風拍了拍臉色鐵青的宋辭年,嘆口氣十分同情道:「雖無江嘉敏跟你搶她了,但這條路上,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宋辭年眼角抽了抽,瞪了幸災樂禍的凌雪風一眼施展輕功沒有進去打擾裡面的兩個人,直接離開了。
章蘭因雖然如今依賴顧衣勝於他,但是怎麼說……顧衣是不可能和他搶人的,就算是顧衣什麼想法,李離還不答應呢。最主要的是如今要對付江嘉敏這個頭號情敵!
許是天意如此,江嘉敏與章蘭因青梅竹馬,本無任何可插足之地,可偏偏出了個小瓷,偏偏出了章家這件事情!
如今章家的事情也快告一段落了,不乘著章蘭因與江嘉敏兩個人已經決裂的時候再落井下石一回他就不是宋辭年!
想到此處,宋小爺握著手中的密函,嘴角勾起了一抹陰測測的笑容,江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