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棋子敵人
「呵，靈犀宮！」嘉壽宮，太后冷笑一聲，道：「她明知道哀家最為忌諱的便就是離王，非但授意讓她的兒子與離王走的近，而且還想著將皇子的主殿搬到靈犀宮去，是故意在哀家心中扎刺么！」
見太後面色不善，一旁的周顯之連忙道：「太后息怒，這些年棲鳳宮那位性子不都是那般么，左右翻不起大風浪來，娘娘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呢。」
太后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凌厲的光芒，看著周顯之道：「翻不起大風浪？哀家看可未必。這些年皇上對她言聽計從，連哀家都不大能放在眼裡，可見不能小看她。憑她一己之力，便讓我們動她不得，如今又有了個離王回來，假以時日後宮朝堂可還有我們的位置！這可都是，周家出來的好女兒啊！」
見太后動怒，周顯之啞口無言。
當年，周凰是他親自送到宮中的。
皇上尚且登基不久，前一任周家的皇后病逝，膝下無子無女，宮中薛貴妃得寵，幾有立后之意，是太后一手壓著的。而後，為了保住周家的后位，他從陳郡周家的族女中，挑了幾個優秀的到長安。
皇上到周家赴宴，一眼便看上了彈琵琶的周凰，驚為天人。而確實，無論從容貌還是才情上，周凰無疑是那幾個族女中最為出色的，但是身份卻不怎麼能上的了檯面。
只要皇上喜歡，只要下一任皇後接著是周家的，身份卻是不重要的。他暗中著人，將周凰改頭換面抬高了身份。
元樂帝對周凰一見傾心，進宮封后，順理成章。周凰憑藉著那一副好容貌，這些年來恩寵不衰。
按理說，周凰能有如今的富貴，能成為人上之人，對他們應當是感激涕零的。可是偏偏當年，發生那樣的事情，周凰入宮得到恩寵，很快懷有身孕，脫離了周家的掌控。
昔日，埋在元樂帝身邊最深的一顆棋子，如今卻成了周家最大的敵人，一想起來，周顯之都慪的慌！
見著周顯之面色青一陣紅一陣的，太後面色緩和了些，畢竟當年，識人不清的不僅僅是周顯之一人……
「周家已經出了一個周凰，哀家可不想再出第二個周凰！」太后靠在背後的軟榻上，懶懶的說道。
周顯之抬頭，看向太后道：「太后是指——周芍？娘娘放心，她的母親是異族女子，若無周家她還不知淪落到哪裡去了。她能有今日，全部依仗周家，如今在太後宮中，必定能對太後言聽計從的。」
太后冷笑，道：「當年，周凰也不是如此么。」太后淡淡說道：「那個丫頭，出身境遇都與周凰那般相似，要用她，還得留心些才是。」
周顯之見太后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知她心中已經有了計量，便沒有再多言。轉而跟太后說了近日朝堂上的事，「近日朝中倒是沒發生什麼大事，不過是江南旱災，死了些人，但是皇上近日忙著籌備萬佛塔的事情，沒大能理會。離王雖有心賑災，但是戶部那邊支不出銀兩，縱然有氣卻也無法。」
「戶部那邊，讓肖煥之做的乾淨些，不要落人口舌，是我們周家阻撓離王做好事。」太后懶洋洋的道，「還有你們，跟離王斗歸斗，江南旱災都出了人命，你們也不要袖手旁觀。」
「非是我等袖手旁觀。」周顯之在太後面前，絲毫無任何微信可言，被太后這般一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十分無奈的說道：「娘娘您也知道，徐州一役，朝中已經元氣大傷，這些年來皇上廣興土木修建行宮，這一次又要修建萬佛塔，國庫實在真的是抽不出銀子出來。」
見著周顯之一臉為難的模樣，太后冷笑一聲，半直起了身子看著周顯之道：「你當哀家真的是老糊塗了，這些年別當哀家不知道國庫的銀子大半的銀子都去了哪裡，額。顯之，凡事都得有個度，方才能長久！」
太后此言色厲內荏，絲毫不減當年威嚴，一旁的周顯之在那雙銳利的眼眸下，只能道：「是是，太后教訓的是。」
太後方才將身子放鬆，靠在了軟榻上，道：「再者說了，讓你出銀兩賑災也非是讓你做無用之功。此次，便周家出銀子賑災，便用李明淵的名頭吧……」
周顯之見太后這般說，頓悟道：「太后的意思是說，幫衛王世子，積些人心。」
「既然想要這個天下，怎麼得要名正言順不是么！」跳躍的燭火下，太后的神色不明，但是只有那雙眼神，鋒利如初！無論因為被離王制約，在後宮多少年，這個女人，依舊被是最可怕的存在。
「太后，周姑娘來了。」二人的談話，在雲錦在外通傳的聲音戛然而止。
知道，這個時候太后召周芍來肯定是有正事的，周顯之便道：「娘娘。
，那臣就告退了。」
太後點了點頭，道「去吧。」
他出去的時候，卻見穿著粉色宮裝的周芍正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恭敬的叫道：「大人。」
「嗯。」周顯之淡淡的應了聲，目光在周芍身上掃過。
周芍的容貌與宮中那位肖似不多說，最為重要的，是那雙鳳眼神態，也像極了那個人……
周家族女那般多，卻偏偏選了個出身微芥的周芍，不是沒有道理了。為的，不就是那雙眼么……
「在宮中，聽太后的話。」周顯之的聲音聽起來風輕雲淡，但是周芍很敏銳的聽出了藏在聲音後面，威脅之意！
藏在宮裝寬大的袖子中的手下漸漸收攏緊握，但是面上卻依舊是一副乖巧守禮的模樣，道：「大人放心，周芍知曉。」
等著周顯之走了之後，外面引路的小宮女對周芍道：「姑娘，太后還在裡面等著您呢。」
周芍的目光從周顯之身上收回，看著那硃紅色的宮門。在這樣時候，太后召她，心中隱隱，不安預感……
七夕是顧衣的生辰，還有幾日便就到了，顧家上下忙成一片。顧至遠雖然性格低調，不喜奢侈，但是出於之前對於顧衣忽視的愧疚，是以便也就默許了老夫人的提議，顧衣十七歲的生辰，大肆宴請賓客。
平靜的顧家，這幾日自然十分熱鬧。
「娘！」顧南月臉色陰沉沉的，撲到臨氏的懷中委屈道：「娘，我十七歲生辰的時候，父親不過是陪著我們吃了頓飯送了對鐲子給我，怎麼顧衣的生辰，就請這麼多人來！」
那是一對羊脂白玉手鐲，手鐲雕刻精細，恍然天成，縱然如顧家這樣的世家也不得多見。是以當時顧至遠將手鐲送給她的時候，她是非常喜歡的。
可是如今，那對手鐲再貴重又如何，怎麼比的過顧衣生辰這般大的排場！怎不叫她嫉妒眼紅！
這些時日，她聽著母親的話一直隱忍著，畢竟如今世子妃的位置已經是她的了，再過一個多月，便就能如願以償的嫁給李明淵，不與顧衣爭一個高下，可是現在真的是忍無可忍。
之前在顧家幾個姐妹中，她從來都是最為耀眼的一個，外面稱道是顧家雙姝，可是顧南晴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蠢貨，從來沒有真正將她當做過對手。
出色的容貌，人人稱道的才華，父親的偏愛，在她十幾年的人生中順風順水，沒有什麼得不到的。可是不過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什麼都變了。
萬眾矚目的不是她，顧衣的出現，顧家名正言順的嫡女，無疑是打了她個狠狠耳光。而父親，也越來越疏遠她們母女，對顧衣好了。
雖然，與衛王府如願以償的定下了親事，確然的歡喜了一陣子。可是李明淵再怎麼溫柔解意，也比不得離王的身份尊貴，也比不得離王親自在朝堂上同顧衣請旨求婚那般風光。
她之前那般愛慕李明淵，為了李明淵同顧南晴明爭暗鬥，如今縱然得到了李明淵，可是見著顧衣那般春風得意的模樣，越發的不是滋味。
臨氏見著顧南月憤憤不平的模樣，她心中何嘗能夠比顧南月好過得了多少去呢。
如今的顧至遠對顧衣越好，無異於等於在她的心口上紮上一刀又一刀，十幾年來費盡心思才得到的恩愛，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大夢而已。
最終被人毫不留情的用冷水，給潑醒了。
「月兒，如今顧衣的身份今非昔比，背後有離王府與沈家，這兩座大靠山，心中再恨，你也要給母親好好的忍著！」臨氏這話，是說給顧南月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縱然恨不得將顧衣殺了，但是理智卻告訴她，為了顧南月的未來，也為了自己的未來，絕對不能輕舉妄動！那麼多年都隱忍過來了，她也不在乎這一兩天。
「月兒你耐住性子，只等著七夕一過，那顧衣如何的風光，便就跌落的如何慘。」
七夕節，對於臨氏來說就是個噩夢。
顧至遠與沈如於七夕燈會相識定情，在長安城中傳為一段佳話。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冥冥之中，恍若是天意註定。沈如，那我便讓你看看，七夕佳節，你們放在心尖的女兒如何的在這一天身敗名裂，成為長安城中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