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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庚帖被燒

  第二日,宮中傳下話來,讓顧衣進宮教周后彈箜篌。


  顧家人對此反應不一。


  周后這般做,明顯有示好顧衣之意,老夫人十分擔心,顧衣不僅成了離王妃,背後還有皇后這座大靠山;待嫁的顧南月則是恨的牙痒痒,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沒這般好運呢,連帶著待嫁的歡喜都沖淡了幾分。


  顧至遠那邊則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性子素來清冷,聽說不喜熱鬧,為何會想到讓你進宮去呢?」蘇氏隱隱有些擔憂道,「再過一個月,你便就要和離王成親了,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要橫生枝節啊。」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蘇氏憂心道:「聽聞周后性子古怪,而如今離王又不在長安,若真的有意針對你誰也沒辦法。不若咱們還是裝病不去了吧。」


  本來還在思索著周後用意的顧衣,見蘇氏這般說不禁笑出聲道:「舅母你多心了吧,皇后拉攏離王還來不及,怎麼會對我不利呢。」


  雖然只見過周后數面,顧衣也摸不準周后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周后與太后不和,周家決裂,就算是為了李宸煜,也不會加害於她得罪離王。


  是以,雖然想不通好端端的那位為什麼會想到學箜篌,次日清晨,顧衣還是決定進宮。


  轎子在棲鳳宮門口停下,由宮人引著進了內殿。


  碧色的輕紗幔帳,在風中柔軟搖曳,幔帳中間周后不施粉黛,倚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微微出神。


  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輪廓,在後宮將近十年的風雨,絲毫不損她的顏色。這樣的美麗,就連身為女子的她都為之動容的。


  素日見到的周后,都是那樣盛氣凌人高不可攀的,第一次見到那樣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會有這般柔和單薄的時候。


  顧衣屈膝行禮。


  周後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微微怔神,三分探究,三分打量,許久許久之後才收回,道:「與離王親事準備的如何了?」


  顧衣愣了愣,隨即想到此次李離親事,太后親自讓皇後主婚,一應事宜都是皇后親自準備的。


  笑道:「家中有嬸母準備,一應事宜,臣女不需過問。」


  少女笑的坦然,但是笑容中依舊掩飾不了提到心上人時的羞澀。


  周后聽見心底一嘆,那樣的嘆息,若浮生隔世,經年一夢。


  「你上次彈的曲子很好,談給本宮聽聽吧。」


  真的,是單純的聽曲的?


  一旁的宮人已經備好了箜篌。


  鳳首箜篌,聲律轉起,不同於一般的樂器聲音低迷,從旋律聲起,便從琴音中聽見宛若鳳凰翱翔於九天之上,瀟洒縱意。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她的故鄉,又在何處呢?


  眼角一滴清淚,濕了鬢角。


  垂首彈琴的顧衣,無意間抬頭,看見冬日的陽光籠罩在女子完美哀傷的側臉上。


  身上穿著的是一襲天水碧,是數百個綉工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織成的一匹山河錦。可是,可是那樣一個舉世無雙驕傲的女子,卻有著這樣哀傷的時候……


  心神不穩,明明熟知在心的音符,卻錯亂了一分。似乎是有什麼,有什麼在那一刻……呼之欲出!

  此後的幾日,周后都會召她進宮,聽的都是同一首曲子。


  但是自那日之後,周后的身體似是不大好,不過短短几日,顧衣入宮都見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棲鳳宮中鵝梨帳中香的清香,被苦澀的藥味替代。


  周后憔悴的讓人心驚,但是御醫那邊只說周后是舊疾,並無大礙。


  從宮中出來,天氣悶沉沉的,不過才半下午,各處宮燈已經點燃,整個棲鳳宮,遠遠看去若畫中仙閣,美的不盡真實。


  一出來便覺得寒意撲面,遠書為顧衣搭上了狐裘,一面有宮人打著傘送顧衣上轎。顧衣才覺,原來天邊已經下起了細小的雪子。


  很快,將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今日的天氣格外的冷,轎子在顧家落下,墜兒跺著凍僵的手和腳,對顧衣道:「小姐,這麼冷的天皇后還讓你進宮,是存心折騰你呢。」


  她快言快語,有什麼直接說什麼。


  遠書接過她遞過來的暖手爐,連忙道:「小祖宗,皇后豈是你能編排的。」


  縱然是有意為難顧衣,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也只能受著。


  「王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被遠書阻止後面的話,墜兒只能小聲的嘀咕道。


  李離……已經走了將近十天了。


  聽吳明的消息說,長安城外出現的匪賊並非是普通的山賊,似乎是與前朝餘孽有關,李離被牽絆在了那裡。


  顧衣裹著柔軟的狐裘,手中抱著的是暖和的暖爐,遠書撐著傘下了馬車,才看見牆角邊上,站著一個人。


  他披著深色的披風,幾乎與夜色和牆邊融為了一體,是以顧衣一時間也沒看到他。


  天邊下起了小雪,遠書手中八角琉璃宮燈,在雪中氤氳出一層淺淺黃色的光輝。


  連夜色,似乎都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明亮了幾分。


  時間於指縫之間流逝,此情此景,一如多少年前,梅林下初俱風華的少年,對她低眉淺笑。


  再一回首,卻已是物是人非。


  「謝……謝公子?」遠書是見過謝蘊的,是以當他出現在顧家門口的時候,有些反應不過來。


  謝蘊的目光落在顧衣的身上,淡然而又守禮,道:「本欲是想找姑姑的,卻無拜帖,門口侍衛不讓進,四小姐,可否能夠幫個忙。」


  言語貼切溫和,卻又不會突兀親密,二人就像是不曾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顧衣一呆,緊接著也笑著道:「是下人失禮,還請謝公子不要怪罪。」


  二人一前一後進門,謝蘊從顧衣身邊經過,只淡淡低聲同顧衣道:「花蕊夫人病重,時日無多。」


  說完之後,抬步便就離開了,留顧衣一人呆愣愣的站在了那裡。


  花蕊夫人病重,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聽到,昨日師兄才為她把脈,言語之間神色自然,提都沒提此事。莫非……師兄也對此絲毫不知情。


  且……謝蘊將花蕊夫人病重的消息告訴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她與花蕊夫人有交情,還是……有什麼其它的意義呢?

  宮中皇后舊疾複發,花蕊夫人病重,長安郊外出現的匪賊是前朝餘孽,距離她與李離成親不到數月的時間,李離依舊在追查此事。


  這一切的一切,是絲毫無關聯,還是在這樣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是風雲暗涌。


  一切變故,比之前世來的快的太多,超乎她的預料之外。


  方才回到端居,下人們面有異色的看著她,一幅膽戰心驚的樣子。


  顧衣本就心緒煩亂,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問林嬤嬤道:「嬤嬤,怎麼了這是?」


  林嬤嬤看著她,支吾道:「小姐……今日午時,祠堂……祠堂失火了……」


  顧衣聞言,眉頭一跳問道:「祖宗靈位可有殃及?」


  雖然顧衣不信天命,但是此時臨近年關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由得讓人心中不舒坦。


  林嬤嬤搖頭:「索性發現的及時,未曾殃及到供奉的靈位,別人發現的早,火很快就被撲滅了,但……」


  看著顧衣的臉色,林嬤嬤說的始終是支支吾吾的。


  「但什麼嬤嬤你快說啊,急死我們了。」就連素來穩重的遠書,都忍不住催促道。


  「但是小姐和王爺的庚帖,都被燒了……」林嬤嬤話音落下。


  「天啊,庚……庚帖被燒,則會被視為不祥之兆,不可成婚呢……」墜兒驚道。


  遠書看了眼面色沉沉的顧衣一眼,恨不得此時立即捂住她的嘴……


  「此事,有多少人知曉。」顧衣倒是比她們預想中的要冷靜,短暫的吃驚之後,沉聲問道。


  「雖然國公爺聽聞此事立即命人將消息封鎖,但是畢竟是祠堂著火,那麼多下人都看見了,府中全部已經傳開了。」


  誰也沒想到,再過月余便要成親,會生出這麼多的枝節出來。


  按照大祁習俗,男女成親,若是庚帖異常,則被視為不祥之兆,這門親事是不能成的。


  本來對於顧衣命格不詳之事在長安城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是顧、沈、離王府三家聯手才將謠言給壓了下去,如今又出了庚帖著火,這門親事註定一波三折。


  就算最終這門親事能夠順利的結成,對於顧衣這離王妃的名譽也有損傷啊!


  偏偏……每次出事的時候,離王都不在長安。


  聞言,顧衣倒也不氣不惱,眼底卻是一片的冰涼:「終於按捺不住了么。」


  庚帖被燒,不過一日的時間已經傳開了。宮中元樂帝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的時候,在城外剿匪的李離讓人早一步遞了消息來。


  「無論如何,與四小姐婚期不變。」


  李離這般表態,一方面也是向顧、沈兩家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安了兩家的心;與此同時,也壓住了某些蠢蠢欲動,欲藉此事攪弄風雲的人。


  但是,風雲既起,又豈是能被輕易的壓住。


  很多時候,讓我們絕望的不是感受不到幸福,而是在幸福近在咫尺、觸手可得的時候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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