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擊致命的威脅
F城的酒店沒有家庭式豪華套房,於是四個人分別住在三間豪華套房裡。
各自進門,盛夏直接倒在了綿軟的大床上。
賀子桀坐在床邊,眼中似有洪荒猛獸在肆虐掙扎。
盛夏扯過被子蓋在身上,閉目道:「我不洗澡了,有點累,晚安。」
就這樣,一個裝睡,一個靜坐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盛夏突然從床上翻身而起,她一把推開坐在床邊的人衝進衛生間。
賀子桀即刻跟進,就聽見了連串撕心的嘔吐聲。
盛夏趴在洗臉池前恨不得將胃都吐出來,所以她沒有看到,此刻立於她身後的人,是以一種怎樣的表情凝視她……
那是一種陰雲漫過山頂,雷電即將來臨的壓抑。
那是一種步步背對陽光,隱沒於黑暗的沉鬱。
那是一種恨不得揮刀虐殺,手目赤血的殘暴。
那隻一種被撕碎了理智和心臟,一寸寸擰斷神經折斷筋骨后的徹痛。
盛夏吐血了。
一池猩紅。
腰間環手,帶著恐懼與殘暴的顫慄。
「吐出來好受多了。」盛夏打開水龍頭,仿若什麼都未發生過般平聲道:「你先鬆開我,我漱漱口。」
嗚咽,悲泣。
這是兩個寫盡悲傷的詞語,也是兩個盛夏從未想過會用在賀子桀身上的詞語。
高大的男人緊緊抱著她,就像是抱住了懸崖邊最後一棵用於掙扎的枯草。
溫熱的液體沒入盛夏頸間,刺入皮膚,卻是蔓延開來的蝕骨深寒。
一聲聲壓抑的泣顫在耳邊轟鳴,刺破了盛夏的耳膜,也擊碎了她強迫自己矗立的那道冰牆。
賀子桀,你看。
我總是沒有辦法對你生氣,就算下定決定要和你冷戰,到最後,服軟的也一定是我。
「別哭。」盛夏吐血後有些暈眩,她轉身抱住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沒事,我晚上冰淇淋吃多了而已。」
賀子桀雙目盡濕,那微睜的眼中滿是傷痛目光,就像纏繞著絕望的刀鋒冷箭,刺穿了自己一瞬間停頓的心臟。
「…我以後不吃冰淇淋了。」盛夏踮腳,用還未洗去鮮紅的雙唇吮吻他眼中的淚水:「你別哭……你不能哭……」
你是賀子桀,你怎麼可以哭。
門鈴響,陣陣不停。
盛夏含著滿嘴血腥味又被激起了一陣嘔吐感。
她無力的推推賀子桀的胸口:「你先去開門,讓我漱下口。」
那一池血紅已經被開著的流水沖走,卻依舊像是猙獰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般赫然在目。
門鈴不斷,電話連響。
「可能是小宸。」盛夏推不開抱著她的人,索性也放棄了掙扎:「估計是來給我送葯的。」
……
盛宸回房后一直坐立不安。
姐姐今晚連吃了四份冰淇淋,而且白天幾乎沒吃飯……
他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個袋子,裡面裝的都是藥盒。
當初收拾行李的時候他特意帶上了姐姐的胃藥,本是為了預防她收不住嘴美食吃太多。
沒想到……
不管怎麼樣先送過去吧。
十有八九她今晚會胃疼!
可是按了老半天的門鈴都沒人開門,盛宸心中不免焦慮難安。
於是他同時撥打著姐姐的電話。
房門終於開了,門內,賀子桀仿若走出煉獄場的困獸,面色青白雙目赤紅。
「……我姐。」盛宸在短暫的遲疑后驚聲:「她胃病真的又犯了?!」
盛夏剛剛漱完口,出了衛生間就和惶恐衝進的弟弟撞在了一起。
「姐!」盛宸一把扶住腳步不穩的人。
「你慌什麼。」盛夏撐著他的手臂站穩:「差點把我撞個跟頭。」
盛宸見她語氣輕快,除了臉色有些難看外並無其他異樣,疑聲道:「你沒事?!」
「有事。」盛夏看見了他手中的袋子,摸摸他的頭:「胃疼…還好你給我帶葯了。」
盛宸質疑臉打量著她:「只是胃疼?」
「不然呢。」盛夏已經從他手裡拿過袋子找葯吃了。
少年好看的眉眼緊鎖,又將審視的目光射在賀子桀那張從未出現過此刻神情的臉上。
「他知道我吃了四份冰激凌正教訓我呢。」盛夏接過賀子桀遞的水杯仰頭一口咽下藥片:「媽了個蛋,疼死老子了。」
「我讓你別吃那麼多你非不聽!」盛宸氣的想打人:「活該!」
「成成成,我活該。」盛夏哎呦哎呦的叫著,彎腰蜷縮在床上躺下:「盛宸寶寶,姐姐要睡覺了,你要不要一起啊~~」
「疼成這個鬼樣子還跟我鬧!」盛宸狠狠剜了她一眼:「去醫院吧!」
「犯不著!」盛夏打了個滾抱住被子:「老毛病了,明天早上我又是一條好漢!」
盛宸咬牙握拳:「我管你是死是活!疼著吧!」
怒吼一聲,少年摔門離去。
門一關,盛夏立刻爆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老公…」她難看的臉色此時直接褪去了僅有的一點血色:「你抱著我…」
賀子桀去開門的時候,盛夏命令要求他不許張嘴說話!
他一開口,那股子氣勢冒出,盛宸就什麼都知道了。
但是其實,盛夏真的是疼的撕心裂肺。
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疼,而且是第一次疼到吐血!
賀子桀的面色,已經陰鬱到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地步。
「等回國了你陪我去醫院查一查吧。」盛夏屈膝將自己深深埋進賀子桀懷中:「我不瞞著你,只讓你一個人知道,所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賀子桀冷目拿起手機訂票:「明天就回國。」
「不要!」盛夏一把抱住他的手:「從今天開始我乖乖的,按時吃飯不吃零食!」
賀子桀扭開她的手,眼中的複雜情緒漸漸聚集成一簇強烈的鋒芒:「那現在去醫院!」
「小宸會知道的!」盛夏疼的渾身冷汗,她緊緊抱住賀子桀的腰:「明天早上就好了,我保證……」
「盛夏!」
賀子桀很少叫她的全名,所以每一次這個字從他的唇間溢出,都會讓盛夏豎起渾身的汗毛。
「我乖,我聽話,我以後不鬧了。」盛夏埋首在他懷裡用強忍疼痛的聲調道:「你抱著我就不疼了,所以不用去醫院,你就是我的葯。」
賀子桀再一次被懷裡的人逼出了滿腔酸澀,他出聲,破碎而寒涼:「盛夏,你就是我的軟肋,一擊致命的位置,記住了嗎……」
有一種威脅,叫做以命相連。
生死之間,我絕不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