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兄弟,跟蹤的那個人
南蒼朮俊眉微挑,感受到她語氣裡帶著的那點撒嬌的味道,胸腔里的某顆東西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再次捏住了她的手,低頭在那微紅的掌心印下了一個吻,學著他們獨特的療傷方式伸出舌頭舔了舔。
錦娘面上一熱,忙抽回手,面紅耳赤地看著他,「也不怕被人看到……」
這人總是這樣,自成親后就老是不分場合時間做這種動作,上回她還被他娘給看到好生調侃了一番,他又……
「看到又如何?」南蒼朮不以為然,硬生生將她的手捏了過來,掌心的溫度傳到錦娘手裡,暖了手也暖了心,只是他說的話卻讓錦娘面上的餘熱久久不散,「你是我的人,我想如何都不幹別人的事。」
錦娘紅著臉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正想說話,不料他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目光凌厲了起來,錦娘眉頭一蹙,「怎麼了?」
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像是故意被放出來一般,一路上都不曾聞見,如今卻是清楚濃郁得很,南蒼朮伸手攬住錦娘的肩,雙眼看著四周,而後,就在他往四處看時,路邊林子不遠處忽然一道白光,只微弱地一閃,南蒼朮的眸中便泛起琥珀色的光。
「夫君?」
錦娘很是擔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南蒼朮收回視線,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撩起帘子說道:「你先去裡頭等著,我去去就回。」
錦娘覺得可疑,「你去哪?我陪你去。」
看他那樣,就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
南蒼朮俊眉微挑,眼中帶著些許笑意:「出恭,你要陪嗎?」
他眼裡含著戲謔,錦娘方才的擔心頓時被窘迫替代,瞋了他一眼,起身往車裡走。
南蒼朮見她坐好后便放下帘子,繼而下了馬車走到那馬跟前,在它耳邊耳語了一陣,馬微微垂了垂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叫聲,隨即安靜了下來,南蒼朮拍了拍馬頭,轉身往林子里走去,表情未曾有異常。
錦娘這才放下小窗的帘子,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安靜地等他回來。
就在她放下帘子的同時,南蒼朮回過頭看了一眼,而後扭頭,臉上蒙上一層凝重。
「出來。」
行至深處,確定車裡的人不會察覺異常后,南蒼朮負手而立,對著空蕩蕩的空氣開口。
隨即不遠處再一道白光閃現,一陣濃郁的桃花香撲鼻而來,南蒼朮皺眉,看著那走來的人影,眼中波光流轉,身上的梅花香愈發地濃烈起來。
「冷靜,冷靜……」
出來的人一身紫衣,手持摺扇,眉眼處儘是風流,一臉的放蕩不羈,對著南蒼朮做出深呼吸的樣子。
「你來做什麼?」南蒼朮二話不說開門見山,打量著走到他面前的人,攏了攏眉。
這小子,十幾年不見,竟然長成了這副模樣。
「來找你玩唄,不然還能做什麼?」南蒼頡翻了個白眼,圍著南蒼朮轉了一圈,咋舌道:「嘖嘖嘖,你看看你,還真把自己給當農夫了啊?這衣裳,嘖嘖……」
南蒼朮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道:「要別處去,別來打擾我,還有,不準接近她。」
要是被他的小妻子知道了他的事,指不定會什麼反應,他不想嚇到她,也不想被人破壞現在的生活。
「她?」南蒼頡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視力極好的他往遠處馬車的位置看了看,眨了眨風流的桃花眼,說道:「你說誰啊?」
南蒼朮不想和他說這事,立馬轉移了話題,「你之前在周府。」
沒有任何疑問,只是很肯定地在陳述一件事。
被識破的南蒼頡也沒辯解,聳了聳肩,「對啊,我是在周府,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時候就得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否則憑著這人的腦子一定就能猜到這件事和他脫不了關係。
「你在周府做什麼?」南蒼朮看了他好一會兒,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無聊啊,」南蒼頡長長地嘆了口氣,沒將君笙的事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他們一家人在這裡的事情宮中沒一人知道,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怕是會引起懷疑。
於是想了想,南蒼頡抬眼看著面前的人,說道:「我們都好長時間沒見面了,我閑著沒事就叫人給算了一卦,他們說你在這個方向,嘿嘿,我這不就過來找你了么?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回去?祖母老惦記著你,說你和父……爹娘都不回去看她,說你們是白眼狼。」
說完,一臉狡黠地看著他,神情狡猾得像只狐狸。
「我不是狼,」南蒼朮垂眸看著這個比自己差不多矮上半個頭的弟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既然他不願說,那他也不想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不知情。
「是是是,你是王,你最了不起了,」南蒼頡敷衍地奉承,下一刻卻愁起了一張臉,揪著南蒼朮的袖子說道:「哥……你就隨我回去吧,四叔現在年紀大了老犯渾,是個女人都想睡,家裡早就亂成一團了,你和爹娘在外頭也瀟洒夠了,別再丟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南蒼朮本不覺著有什麼,家裡的事早在幼年的時候他就從爹娘口中得知了不少,之所以會挪了地方到這偏僻的小村子來也是為了不想牽扯到煩心事,然而眼前人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南蒼朮的心不由得一沉。
「你在家有君笙陪著,哪裡是一個人。」緊了緊身後的手,南蒼朮不以為然,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個總是穿著一身黑衣,臉色慘白的少年。
「君笙……」聽到這名字,南蒼頡的眼神暗了好幾分,「君笙的身份和我們不一樣,他連塔都很少出,我見他的機會少之又少,祖母年紀大了,家裡人都讓我不要老是去打擾她老人家,偌大的家,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是不知道,上回七叔從塞外回來給十五弟帶了好些玩意兒,都是我小時候沒見過的……」
說話聲越來越小,語氣中頗有幾分委屈難過的味道,聽得南蒼朮心中很不是滋味。
回想起來,他和爹娘最對不住的,便是他這小弟了。
「你出來的事,還有誰知道?」這小子從小狡猾,十句話里九句半都是假的,誰知道是不是又在撒謊。
南蒼頡知道他不會輕易信了他,但也不急,抬眼怯怯地看了南蒼朮一眼,垂眸說:「我偷偷出來的,沒人知道,走了三個多月才到這的。」
「你……」南蒼朮氣結,沒來由的不想再說話。
「哥……」南蒼頡扯著他的袖子,模樣好生可憐,「你不回去也行,要不你帶我去見爹和娘吧,我都十幾年沒看到他們了,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南蒼朮想也沒想開口拒絕,甩開他的手,說道:「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既然挪了窩就表示不想被人打擾,我知道你找誰算的,滿嘴謊言,信了你才有鬼,總之一句話,別接近錦娘,要是被她知道了我的事,我定不會放過你。」
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來塞進南蒼頡手裡,「拿去,裡頭銀子不多,但也夠你的回程了,怎麼來的怎麼回。」
要是被他爹知道這小子找到了這裡,豈不又得挪窩,他可不想將錦娘和她爹娘分開。
「哥!」南蒼頡端著那錢袋子,無奈地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