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悲涼,相離的兩人
「有道理,」曲柔很是贊同地點頭,為以防萬一二人在這之後便沒有再說這件事。
回了王府後,兩人剛進門,就見南蒼頡往外走,錦娘下意識將人叫住,問道:「馬上午飯時間了,中午不回來嗎?」
這幾天,不對,應該是這段時間,他動不動就外出,還經常和孫琉璃一起,難道現在又是出去見她?
「中午約了琉璃在醉仙居,你們不用等我,」說完,轉身就走。
果然……
錦娘無奈,上前就將人攔住,想了半天找借口:「今天就別出去了吧,娘說有話要給你說。」
啊?
曲柔一臉懵,看過去就見自家兒媳沖她使眼色,頓時就知道她是想把人留住,可……可她說什麼啊?
「母妃?」
南蒼頡回身看向曲柔,眉頭攏了攏,等她說話。
「啊,就是那個……」曲柔想了半天都想到合適的理由,最後一急,說道:「剛才我在回來的路上碰上孫小姐了,她讓我回來轉告你一下,今天中午她和她的小姐妹有約,說改日再一起吃飯,免得你白跑一趟。」
呼……
好心累,這還是她頭一次說謊說得這麼急。
「是么?」南蒼頡眨眨眼,沒有過多的懷疑,畢竟他娘和嫂子聯合起來阻止他和孫琉璃發展這種事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而且也沒有理由讓她們這麼做。
於是悻悻聳了聳肩,掉頭往回走。
錦娘一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和曲柔對視一眼,趁著南蒼頡背對著她們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對了。」
「啊!」
南蒼頡突然回頭,嚇得曲柔婆媳倆都是一驚,曲柔甚至都叫出了聲,南蒼頡嫌棄,說道:「沒必要吧,我有這麼恐怖?」
「沒沒沒,」曲柔連連搖頭,心想說,你不恐怖,但你現在很危險。
南蒼頡無奈,畢竟他自己的娘是個什麼性子他是最清楚的,所以也就沒有去計較,只道:「昨晚跟你和父王說的那件事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一說起這事,曲柔心裡就愁,先前在不知道孫琉璃和心若寺的時候就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同意這門婚事,到底是消息來得太突然,從這小子口中說出的事可信度實在是太低了。
如今知道了心若寺的事後那就更不能同意了,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說什麼都不能鬆口。
想了想,於是走過去說道:「你小子,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是你想娶馬上就能娶的嗎?急什麼?人在那裡又不會跑,早上我已經讓你爹去探孫大人的口風了,看他是個什麼態度,屆時我和你爹再和孫大人孫夫人一起吃個飯,這件事還得商議,你這麼著急,是對你的魅力沒有信心,怕姑娘跟人家跑了不成?」
眼下之際就只能採取這種緩兵之計,等她那家那位回來之後再說。
南蒼頡一聽,不屑地冷哼,傲嬌地說道:「不是我吹,你兒子的魅力在整個京都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怎麼會擔心那些。」
「那是,」錦娘忍不住笑,調笑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走近,仔細看了看南蒼頡的臉色,發現最近他的精神明顯變得好了,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哪裡有之前在和國師大人鬧矛盾時的樣子。
錦娘不禁猜想,難道是和這段時間和孫琉璃走得近的緣故?
「你說為什麼著急……」南蒼頡捏著下巴,複述兩人的意思,突然間有些疑惑了,「對啊,我為什麼這麼著急?」
抬眼,不解地看著兩人。
但也只是片刻的時間,隨即他就嘖了一聲,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感情到位了不就想娶了,琉璃溫柔善良還長得好看,是我喜歡的類型。」
說著,就像是在想自己說的那個人一樣,一臉滿足。
曲柔和錦娘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眼中的擔心也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南蒼頡覺得無聊,於是就跑去小花園逗那裡的小傢伙玩。
「咳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在空蕩蕩的塔頂顯得格外飄渺,風一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成拿了披風過來,披在那瘦削人的肩上,擔憂道:「大人,已經好幾天了,您不能再站在這裡吹風了,身子會受不住的。」
君笙緊了緊肩上的披風,輕輕搖頭,「我沒事,今日也沒有事要做,你下去和清風休息吧。」
他只想靜靜。
「大人,」清成皺眉,上前去他面前,「大人若是想頡王殿下,我現在便可以去將人請來,您何須如此折騰自己?」
頡……王……
從別人口中聽到熟悉的字眼,君笙的臉色更白了,風一吹,似乎搖搖欲墜,卻是苦笑,「你倒是人小鬼大,如何看出我在想他,不過是覺得煩悶,所以」
「大人別說謊了,」清成打斷他的話,板著一張還稚嫩的臉,「殿下來的時候大人總會很開心,我和清風都看見你笑了,可這半月來大人就從未笑過,身子也是越來越差,已經是第四帖葯了,大人為何不為自己的身子想想,我……我和清風看了都……都覺得心疼。」
說到最後,清成聲音裡帶了哭腔,君笙垂眸,看他眼眶紅紅的,鼻頭不禁酸澀,摸到他的臉,輕笑:「現在我不是笑了嗎,不必擔心,你們該知道我不會死的不是嗎?」
誕生於世間,他便與這世間的萬物同聲同死,萬物不死,他便會一直都以這副身子活著。
「可是您會消失啊!」
清風抬頭看他,一大顆眼淚從他眼裡掉了下來,「您是不會死,可當這具身體支撐不住您的時候您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了,您只會在另一個地方活著,以後都不會再記住我們啊!大人,清成求您了,不要丟下我和清風好不好?」
小小的少年哭得聲淚俱下,撲過來抱住那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腰,不停地抽泣。
君笙黯然,清冷的眸子裡頭一次有了水光。
「傻孩子,」抬手摸著毛茸茸的腦袋,他勾了勾唇,輕道:「人在這世間有生便有死,不過早晚的事,你們便當做我是死了,又有何不可。」
他本不該在這世間出現的,從雪嶺撿到這雙胞兄弟在他看來也算是天意吧,只可惜人世間哪有不散的筵席,人類在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候總是太過悲觀。
「不要!」清風在他懷裡大喊,一個勁搖頭。
「大人,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離開了,就可以不用整日都關在這塔內了,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我和清風會好好孝敬您,您也不用做事,我和清風養您,好不好?」
離開?
呵……
「傻孩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便是那般的。」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離開過,可能有什麼辦法,在他誕下的時候就已經和玄虎族的人密不可分了,現在離開,就是違背誓言。
「好了,」擔心他會鑽牛角尖,君笙低頭說道:「我想吃糯米丸子,你能幫我做嗎?」
他難得吃一回東西,清成一聽,哪有不做的道理,趕忙從他懷裡出來抹了幾把眼淚,重重點頭,「好,我現在就去,大人您等會兒啊。」
說著,人已經往底下跑了。
君笙目送他下去,嘴角的弧度斂起。
藍天白雲,陽光正好,這祥明的天如幾百年前一樣,似乎從來就沒變過。
……
「娘,那我出去了啊。」
頡王府,錦娘懷抱黑團出門前給曲柔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