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法事,情絲香的秘密
他看向錦娘,眉頭輕蹙,向來淡漠的眼中竟有了一絲波動。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錦娘暗忖,抬眼道:「此物,是從戶部尚書之女孫琉璃身上得到,大人可是看出什麼端倪?」
「孫……琉璃……」
君笙重複了一遍這個明珠,放在茶几上的手緊了幾分。
錦娘看在眼裡,心裡不是滋味。
片刻后,君笙壓住內心的情緒,視線定格在放在桌上的那幾根絲線,開口說道:「情絲香,聞其生情觸其生貌,呵,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知道這東西的存在,他……他現在應該很喜愛她吧。」
他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凄涼,不同於先前的冷淡,錦娘從中聽出了自嘲的笑意,但也只是那一刻,隨後就見他抬頭,眼裡已經一片清明了。
「這東西能讓人越變越美,人類的男子會在與使用這香的人接觸中沉迷該女子不能自拔,但時間一長卻是容易失了精氣,然後精氣枯竭而亡,至於玄虎……」
捏緊了袖子,君笙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錦娘心驚,追問道:「玄虎會怎樣?」
君笙捏緊拳頭,面如冰霜,「玄虎接觸情絲香后同樣會如人類男子一樣對女子痴迷,只不同的便是,時間一長,他們便不能穩住人類形態,會……隨時控制不住幻化獸形。」
如此一來,玄虎族人的事就會被所有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會……」錦娘捂嘴,難以置信這東西竟然有這樣的作用。
隨時幻化獸形,不就等於將玄虎的秘密公之於眾了嗎?!
君笙看了看她,薄唇抿成一條線。
「大人,那……那如果不再和用這香的人來往,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錦娘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是問道。
君笙聞言看向她,「方才我說了,男子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這個時候,你如何攔得住他?」
「這……」
錦娘也有些無措了,昨日中午只一次還好,如果當真這樣讓蒼頡不再和孫琉璃來往的話他定然是不肯的,這可如何是好?
心裡急,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這香能不能除?」
如果能除掉不就最好了。
君笙心裡凜然,看向錦娘的時候眼裡冰冷一片:「情絲隨情而死,情隨有情人而亡,可懂?」
情絲隨情而死,情隨有情人而亡……
這不就是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孫琉璃死……
錦娘只覺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她一時消化不了。
她是想救蒼頡,但孫琉璃是無辜的啊,難道真的要讓她死嗎?
想到這,錦娘忽然抬眼看君笙,「對了大人,有件事我現在很不明白,不知您能否一塊說了?」
君笙神色依舊冷然,「請講。」
錦娘抿了抿唇,繼而道:「除了用情絲香,我聽聞孫琉璃還曾讓心若寺的和尚做過法事,您可知這法事所謂何法?」
本是想解了這東西的謎後去心若寺以同樣的說法讓空寂和尚作法瞧瞧的,但她擔心萬一那人也同樣對她使用情絲香就麻煩了。
「法事?」君笙神色一僵,似乎有些沒料到。
錦娘點頭,「是的,昨日去心若寺偶然得知孫琉璃與寺中一和尚有往來,我無意聽到的,那和尚說已經做了法,心愛的人自會不日求娶。」
聞言,君笙的臉色更不好了,從未有過怒氣的眸子竟滲出几絲怒火。
錦娘知道,怕是嚴重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上古時期曾有一法,名為咒心術,需得施術之人心尖血一滴,經咒術後會以其最珍貴之人的二十年壽命為介質實現其心中所願,此術被稱為禁術,有違天理命數,私自施術之人一經發現便會處以極刑,因此千年來都不曾有人敢違禁。」
君笙越說,面上表情越沉,說完后錦娘明顯感覺到周遭的空氣變得朦朧,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比昨夜她夫君發怒時的感覺更加強烈,甚至讓她忽而覺得腦中混亂,心裡躁動。
這……
「啪」
無意間將手邊的茶杯碰落在地上,錦娘忙彎腰去撿,君笙心神一驚,猛然回神。
不好!
他失控了。
忙收起心思,壓制住心底的暴怒,錦娘起來時感覺到那種寒意已經消失,心裡似乎也不那麼躁動了,不禁在看對面人的時候多了幾分沉思,隨即收了心緒皺眉道:「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連著兩件事讓她心驚,雖說孫琉璃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情,但她這種做法卻是有欠妥當。
有句俗語不就這麼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就如所有願望的實現都會為之付出代價一般。
雖然她知道玄虎族人的壽命很長,二十年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這目的未免太讓人心寒。
換做蒼頡是普通人,那不就在這世間少活二十年了?何其殘忍的強迫手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簡單的道理她身為尚書千金飽讀詩書難道還不懂嗎?
君笙沒有去探她的心思,眼都不曾抬一下。
「要破解,唯有施術者死。」
當然,並非作法之人死,而是讓通過作法之人的手段最根本的施術者。
還是死。
錦娘死死咬著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分明一場簡單的單相思,如今到現在卻發展成這樣,別說殺人了,她從來就沒要過什麼東西的命,現在這樣,該如何是好?
空氣陷入沉寂,清涼的風從外吹進來帶來一陣涼意。
君笙覺得手心在出汗,也是涼的。
幾百年了?
他都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收進塔中的,那個時候塔中的國師還是玄虎族人,他溫柔善良,為除去他心裡的惡念不惜以自己的命為代價被他吞食。
後來他再沒有了怨念,從一個小人的形態跟隨歷代國師到現在自己繼承了這位置。
他有多久沒有發怒了?
有多久沒有食人了?
「呵……」
一聲輕笑從君笙口中溢出,沉思的錦娘因他驚了一下,想說怎麼了,但還沒開口便見聽他說話。
「小王妃不必擔憂,本座既然知道這些事,那便還有些法子是不能告知的,你且放心回去,待事情解決完后本座便讓人通知於你,如何?」
他的神情恢復到了剛來時的樣子,嘴角的笑和她在周府見的時候有些相似。
忽然間有些安心,錦娘想,也是,既然被玄虎族人奉為國師,那便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想來應該也有其他法子,只是不好對她說罷了。
這麼一想,心裡不覺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國師了,既然國師大人出馬那我就放心了。」
起身,沖君笙做了一個大禮。
「不必多禮,」君笙站起虛扶了一把,而後便叫了清成過來送人。
到底是皇家聖地,錦娘也不便多留,於是在說完這事後就跟著清成下了塔。
從擎天塔出來后錦娘便去慈安宮找曲柔,剛進去,太后戲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們的玘王妃來了,還不行禮?」
話落,殿內的宮女們紛紛沖剛進門的錦娘行禮:「參見玘王妃,王妃千歲千千歲!」
一溜的嬌柔嗓音在殿內充斥,聽得錦娘一愣一愣的,摸不著頭腦地走到中間沖太後福了福身,「皇祖母,什麼玘王妃?」
轉而看了看殿內,除了太后就是她娘和她以及宮人,沒別的人啊,哪來的玘王妃?
太后讓那些人免禮,哈哈笑。
「什麼玘王妃?不就你?」
她?
錦娘嚇了一跳,看向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