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內疚,下不為例
眼看著姚靈芝的手已經開始往下滴血,曲柔也於心不忍上前勸說。
曲柔的上前讓秦春華和姚靈芝的哭聲變得更大了。
「蒼朮,求你放過她吧,就當娘求你了!」
「痛!啊!」
哭喊聲,慘叫聲在花園裡傳開,下人們都忍不住捂嘴,膽小的連眼睛的都捂住了。
「夫君……」
就在大夥不知該如何是好,覺得一會兒一定會看到一隻斷手的時候,很虛弱的聲音傳到了南蒼朮耳朵里,別人都沒聽見這道聲音,南蒼朮卻在這之後停了手。
眾人沒來得及看清他是怎麼行動的,只覺一陣風閃過,人已經到了錦娘面前,一把將人給抱了起來。
「錦娘!」曲柔看到人也顧不上去管姚靈芝了,小跑著到了兩人跟前,擔心地看著她。
「你身子不好,出來做什麼啊?趕緊的,蒼朮,把人抱回你們的院子,我讓人去找太醫。」
說著,就朝自己身邊的丫鬟招了招手,交代人去太醫院。
南蒼朮抱著人,好看的唇抿得緊緊的,但神色卻是緩和了很多,他垂眸,邊把人往北苑抱邊開口說:「回去好好躺著,事情處理好我就去陪你。」
「不……要,等等……」
錦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說兩個字就感覺緩不過氣來, 南蒼朮抿唇,用寬大的袖子擋在她的身前,以免被風吹到。
錦娘往他身上靠了靠,耳邊儘是姚靈芝的哭聲和她娘的隱隱啜泣聲,抬眼,她爹和鈴鐺就到了她跟前,兩人皆是一臉擔憂。
「爹,我沒事的,」錦娘沖姚承富無力地笑了笑,視線觸及到地上那一小灘血后蹙了蹙眉,抬頭看著南蒼朮,小聲說道:「別……別讓府中見血,會不吉利的。」
還是惻隱之心吧,剛醒就聽到院子里的人小聲議論,要真把姚靈芝的手給斷了,估計她和姚家夫婦的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她可以不在乎姚靈芝,但姚家夫婦卻不能不管。
南蒼朮與她對視,探聽到了她的想法,唇抿成一條線,但最終卻還是點頭了。
「好。」
抬眼皺眉看了看還在哭天搶地的姚靈芝,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杖責一百。」
簡單的四個字讓姚靈芝的哭聲停頓了片刻,而下一刻卻哭得更厲害了。
南蒼朮抱著錦娘走了兩步后停下,頭也沒回地說道:「太吵了,我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
說完,抱著錦娘繼續往前,而他的話一落,立馬就有人上來捂住姚靈芝的嘴,只聽「唔唔」幾聲,姚靈芝就被上來的幾個人給拖下去了。
秦春華哭著起身,看看錦娘走的方向不放心,又看看姚靈芝被人拖走的方向同樣不放心,最後一捂嘴,還是跟上了姚靈芝去的地方。
姚承富也看了看兩邊,一跺腳,索性哪邊都不去,直接拉著鈴鐺往桃園走去。
曲柔則因有南蒼朮在的緣故而轉身去了姚靈芝那邊,到底是一家人,她也不想整得翻臉。
「娘!娘救我啊娘,我不要挨板子,我不要啊!」
姚靈芝躲開丫鬟們捂過來的手沖秦春華伸手,秦春華經曲柔扶著,一路上都捂著嘴小聲地哭,可惜的是府中大王爺開口,誰敢不按照他的話實施。
於是姚靈芝最後還是被架到了板凳上,嘴裡也被塞了布條,只聽得到她嗚咽的聲音,緊接著板子就全數落到了她身上。
秦春華自知這件事是她們的錯,在得知沒有斷手和生命危險后也就放棄了再替姚靈芝說情。
「孩子保住了就無礙了,你若有事便去忙,不用管我。」
回到屋裡,錦娘被南蒼朮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虛弱的她說話的聲音跟蚊子一樣。
南蒼朮聽得心疼,放下人後在床跟前坐下,低頭吻了吻她蒼白的唇。
「你就是我的大事,不管你我管誰,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嗯?」
錦娘因他的話抿唇勾起了嘴角,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身前。
「那……你也上來。」
聞言,南蒼朮莞爾,當下便脫了鞋小心翼翼地上去在她邊上躺下,伸手將人攬進了懷裡。
「睡吧,我在。」
錦娘抬眼看了看他,低頭埋首在他懷裡,小聲地「嗯」了一聲就閉眼昏睡了過去。
確定人已經沉睡后,南蒼朮睜眼,眸中凜然一片。
「玄色。」
一道黑影隨著他的話在床邊落下,「皇上。」
南蒼朮的眸光因他的稱呼而閃了閃,隨即冷道:「找機會把人解決了,不要讓人知道。」
玄色垂眸,恭敬地應了一聲后便又消失在屋裡。
南蒼朮感覺到他的氣息消失,美目中劃過一抹狠戾。
姚靈芝,三番四次地對他的人動手,不給她教訓她當真以為他的小妻子好欺負似的。
「夫君……」
因為身體不舒服,錦娘睡得並不沉穩,迷迷糊糊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沒有聽清內容,但卻隱約感覺到他周身氣息發生了變化,於是她揪了揪他的衣服,有些費力地睜眼。
南蒼朮因她的聲音有一刻地怔住,垂眸看她神情似乎沒什麼異常,心下鬆了口氣,摟著人輕輕拍了拍,「沒事了,繼續睡吧。」
……
「你說,我把姚姑娘給打傷了?」
東苑裡,君岑已經恢復了意識,負責伺候他的小丫鬟在他醒來后戰戰兢兢地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人不會再如昨夜那般發狂后才敢上前說話。
「公子放心,姚姑娘已然無礙,現在正在竹園休息。」
小丫鬟邊說邊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雖心裡害怕但也知道君公子是小王爺的重要客人,不敢表現出有多恐懼,只收了碗筷后就快速離君岑一丈遠。
君岑何等聰慧的人,怎會看不透她眼中的害怕,於是他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只問清了竹園的方向就讓小丫鬟退下了。
丫鬟走後,君岑在屋裡打坐了片刻,想起今日早上起來時那人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他的心怎麼都靜不下來,他雖不知道自己在發狂的時候做過什麼事,但也清楚自己為何會發狂。
想他在雪嶺之巔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身上的怨氣都漸漸凝聚,且在他的夢中似乎每年他身上的怨恨都會增多。
雪嶺之巔距離人類居住的地方那般的遙遠他都能清楚地感知,更別說他現在就身處人類之中,這其中的怨恨有多重他在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在這之前他便隱約覺得不適,也曾自己壓制了兩天,但沒想到光是一個王府中的怨氣就讓他受不住,這才導致差點把人家的府邸都給拆了。
「阿岑你放心,以後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再像昨夜那般失控。」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像個獻寶的孩子一樣得意洋洋,說得就像是這世間只有他才能壓制他的本性似的。
現在想想,那人的模樣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這麼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光是這般的想到,他胸腔里的那顆東西似乎就跳得厲害。
「不行不行,我是男子,我怎麼可以因為他就……」
君岑搖了搖頭,摁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自我安慰,「左右再過十日便能離開,屆時就不必再有這般奇怪的想法了。」
想著,君岑便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在床上打坐片刻后再次睜眼,隨即下床往竹園去。
不管那人討喜與否,終究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受傷的,他若不去看看心裡也過意不去。
「娘……娘救我……救我……」